誰也沒想到,剛才看起來很好說話的劉掌櫃,那臉怎麽就像六月的天,說變就變。
“劉掌櫃,這~~~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秦大業沒想到劉遠竟然這樣強硬,一開始好端端的,那臉說翻就翻,真讓人有點措手不及的感覺,他有點心虛地說:“你看,在這裏站着的,都是手藝娴熟的匠師、夥計還有學徒,這些都是很适合的人選,現在你很難找到這麽合适的人了。”
劉遠冷笑一聲:“人?我看你們全是大爺吧,你說要漲工錢,這個好說,隻要你有能耐,别說二成工錢,就是二倍我眉頭也不皺一下,可是你呢,又是這樣又是哪樣,要求甚多,我請你們回來是幹活的,不是當神一樣供奉的,這店剛開張,要人手,這誠然不假,但要求這麽多的人,劉某還真請不起。”
“劉掌櫃,那你出什麽條件雇我們呢?”人群中有人叫了起來。 滿唐春140
“就是,我們有什麽待遇,你給說說。”很快有人附和道。
劉遠伸出了一個指頭說:“每人每月一兩銀子。”
什麽?一兩銀子?
衆人一下子就鬧開鍋了,一個月才一兩銀子,這怎麽夠,那灑樓裏精明的小二哥,一個月也有二兩銀子啊,一兩銀子對學徒來說,勉強還算過得去,可是對那些熟悉的匠師,這不是侮辱嗎?一個手藝精湛的手飾技師,待遇還沒一個小二高?換誰樂意啊。
“劉掌櫃,你這是什麽意思?”
“我沒聽錯吧,一個月一兩銀子,你也太不把我們當一回事了。”
“就是,以前玉滿樓和金玉世家是冤家、死對頭,那也不關我們的事啊,今天不是特地過來報複的吧?”
“對啊,昨天晚上連夜派人對我們說,我還以爲很有誠心的呢,原來是戲弄我們,看我們笑話的。”
衆人一下子不樂意了,秦大業更是大手一揮:“大夥走,咱另讓人當猴耍了。”
“走”
“我也走.......”
要走了,劉遠突然叫道:“等等,你們不等我說完走嗎?”
秦大業的弟子三順不樂意地說:“說什麽,一個月才一兩銀子,這工作,不做也罷。”
劉遠一下子踩上那木樁子,大聲招呼着衆人說:“諸位,等等。”
看到劉遠再次說話,一衆人停下腳步,扭過頭來,看他要說些什麽,要是漲工錢還是什麽的,畢竟這麽多人,也沒那家金店吞得下,特别是那些手藝好的師傅,那工錢不是一般的高。
劉遠笑着說:“我所說的一兩銀子,并不是每個月隻能從我這裏拿一兩銀子,這一兩銀子,叫基本工錢,意思是一年的十二個月,無論生意好壞,隻要你給我工作,這一兩銀子是雷打不動發到大家手裏,讓大家維持每月最基本的生活開支。”
“以前諸位領的都是月錢,一個月無論做得再多,再好,也是東家賺的,做得多,做得好沒獎勵,要是弄壞了首飾什麽的,還要賠償,工錢不加反而減了,活多的時候,一天做到晚,就是沒什麽活幹,東家也找活讓大夥幹,讓大夥不得安生,要是有事,請假多了,賺的工錢還不夠扣,結果大家幹活都不得勁,對不?”
劉遠的一番話,簡直就說到衆人心炊上,做得再多,一個月也就那麽一點銀子,左減右扣的,一個月拿到手裏的,都少了一截,有時候不舒服不想幹什麽的,東家可不管這些,拿了錢就得玩命給他幹,手藝好的匠師還好一點,東家要依賴他賺錢,态度還算和谒,可那些學徒、夥計就不同了,幹得不好,大巴掌抽,那還是輕的,碰上東家不高興,直接就是用大木棍侍候,一提就是淚啊。
于是一個個頻頻點頭,眼睛看着劉遠,看他有什麽要說的。 滿唐春140
“跟我幹就不同了。”劉遠繼續誘『惑』道:“每個月,隻要做完了一定數量的首飾,那恭喜你,你這個月的任務完成了,剩下的時間裏,你每多做出一件首飾,就可以多掙一份銀子,下有保低,上不封頂,我在這裏打保票,隻要踏踏實實的幹,那一個月下來的工錢,絕對比你在玉滿樓拿得多,還要多很多的那種,隻要完成了規定的數量,你可以繼續掙銀子,碰上家裏有事、身體不舒服或想個窯姐談談心情什麽的,都不用扣錢,夥計也一樣的道理,每個月賣出一定數量的首飾,以後每多賣一件,也可以多提成,多拿銀子。”
“當然了,如果你老是偷懶,閑事屁話多,手藝不精,一個月賺不多,或者還不夠規定的量,那就是你自己的問題了。”
一個看似新入行的學徒小聲地問道:“劉掌櫃,像我這種剛學不久,手藝還不熟,要是做不夠那規定的量怎麽辦?”
劉遠笑着說:“那隻能領保底的一兩銀子了,不足一兩,全按一兩足額發下,不過,一個人一年有三個月領保底的,不好意思,你掙得少不是爲我省錢,是你沒用,占住茅坑不拉屎,自己卷鋪走人,我這裏可不養廢物,各人各憑本事,誰掙得越多,就越明他越能幹,我反而越喜歡他。”
一個姓陳的匠師有點擔心地說:“要是大夥爲了快,不管做得好不好都交上去,到時賣不出去怎麽辦?”
“這個簡單”劉遠打了一個響指說:“我會請qc檢查,對了,qc你們不懂,也就是把關質量的人,做得合格的才算,不合格的要拿回去返工,要是弄壞的,還要照價賠償,當然了,你們有手藝清湛的技師,也有剛剛入行的學徒,還有隻負責售賣的夥計,到時會有不同的分工,如做精細一點首飾工錢會高一點,打磨材料這些則會低一點,到時都會詳細的說明。”
劉遠看了看一群被他說得有點意動的人,繼續說道:“至于吃和住,諸位放心,和你們以前在玉滿樓相比,隻好不差,那打人什麽的,更不會,你們什麽時候聽說過金玉世家的劉掌櫃,也就是本人什麽時候打過人了?閑話不多說,有意思跟着我幹的,請到金玉世家哪裏報名,這裏我剛剛接手,還要修葺、裝飾一番才能重新開張,諸位,請吧。”
說完,劉遠就徑直走進玉滿樓找小娘還有杜三娘去,順便看看怎麽整修一下,這裏換了主人,怎麽也要做點改變,以示自己的存在不是?
這就走了?
劉遠一走,玉滿樓出來的那些人面面相觑,不知怎麽辦了。
“老陳,你覺這劉掌櫃說得怎麽樣?”一個姓金匠師小聲問關系還得不錯的陳大匠。
“嗯,聽起來挺不錯,再說劉掌櫃這人,在揚州聲名還是很不錯的,小金,心動了?你可是我們這裏手腳最麻利的,真是那樣的話,你可發财了。”
姓金的匠師點點頭說:“的确有點這個打算,再說了,再說劉掌櫃是文曲星下凡,跟着他幹,說不定能沾點福氣呢。”
兩個師傅一讨論,下面的人好像一窩蜂地讨論開了。
“這樣好像不錯啊,多勞多得,時間也可以好好安排。”
“就是,就是,劉掌櫃的手藝大家都看見了,跟着他幹,說不定他指點幾下,以後一世衣食無憂了。”
“我也是這樣想的,剛才你們聽到沒有,劉掌櫃保證,說隻要努力,賺的肯定比以前多。”
“是啊,吃住什麽的,也說過比以前隻好不差呢。”
“幹了,反正閑着也是閑着,再說我們玉滿樓出來的,聲名可不是很好,都是那該死的陳昌拖累的,看到沒有,都沒什麽掌櫃來這裏挖人,估計信不過我們,大的有自己的匠師,現在也算是淡季,不需要再請;小的請不起,因爲我們不少工錢是很高的;中間的還在猶豫,你自個好好啄磨吧,我先去報名了。”
“哎,等等我,我也去.......”
有一個人帶動,很快,有了劉遠的人品和保證、那些誘人條件,一個個都往金玉世家走,跑去報名了,剛才那什麽臨時結建起來聯盟,一下子就土崩瓦解,秦大業拉了好幾個,可是沒一個人理他。
“那個,師傅,我家幾口子人,就等着我拿點工錢回去吃飯,手停口停,我,我先走一步了。”看到大家都走了,秦大業的親手教出來的徒弟不好意思說了一句,撒步就跑。 滿唐春140
轉眼之間,二三十人一下子隻剩下秦大業一個人了,在場的,都是找碗飯吃的,沒那麽多花花腸子,有『奶』便是娘,給誰不是打工?劉遠那番說到心炊的話,一下子就打動了衆人,一個個都跑去金玉世家報名去了,那秦大業說得倒是好聽,可是拿不出真正的實惠,誰又真正在意他,連他一手調教出來的弟子都跑了。、
秦大業的臉『色』一會紅一會青的,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沒去金玉世家,扭頭走了。
估計還有後路吧。
“劉遠,你太仁慈了吧,完成任務了可以多拿銀子,自由安排時間,那些人還不作反啊。”一直在窗邊傾聽杜三娘有點擔心地說:“他們這些人,很多人都不敢用的,你沒降工錢都算不錯了,爲什麽保證比以前賺得多,吃得好,住得好,以後不就難管理了嗎?”
小娘也擔心地說:“師兄,三娘說得對,這樣對他們也太好了吧。”
劉遠嘿嘿一笑:“固定工錢的,再自覺、再『逼』迫也是有限的,哪能調動他們的積極『性』,你們把心放回肚子裏,嘿嘿,我劉某人什麽時候幹過吃虧的事?”
小娘和杜三娘沒見識過後世那些資本家的手段,真是榨幹骨頭你還得謝他呢,仁慈?到時候再說吧。
“啊~~啊~欠”劉遠突遠突然打了一個長長噴嚏,用手擦了擦鼻子,自言自語地說:“大白天打噴嚏,是哪個美女想我啊~~~~~”
而此時,一輛由清河趕往揚州的豪華馬車裏,一位衣着華貴、表情嚴肅的中年人啪的一聲把手裏酒杯扔在地闆上,恨恨地說:“氣煞我了,氣煞我了,該死的劉遠,竟然欺我崔家無人,管家,趕車的老六沒吃飽飯嗎?叫他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