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遠有點無奈地說:“好了,趙老,從瘦西湖一路回到家,你都說了十多遍,行了,别說了,我也就是一個地位很低、充滿銅臭的商賈,也沒什麽了不起的。”
“哪裏沒有,那個車夫不是說你是文曲星下凡,坐他的車那就是給他面子,回來的連車錢都不收我們的呢?”趙安高興地說。
今天晚上回來的時候,一聽說劉遠就是那個把北方才子『逼』得跳湖的人,那車夫說什麽也不肯收錢,說劉遠是文曲星下凡,他坐自己的車那就是自己的福氣,收了錢就不靈了,他明天讓正在私塾裏學習的兒子也坐一下劉遠坐過的地方,沾點才氣~~~
“好了,到家啦,小聲點,别把小娘給吵醒了。”劉遠叮囑道。 滿唐春44
“是,少爺。”主人有令,趙安自然言聽計衆,連走路都放輕了腳步。
看着前面挑着燈籠,盡心盡職爲自己照路的趙安,劉遠心裏還是挺高興的,這個趙安經驗老到、辦事謹慎小心,對自己也忠心耿耿,很快就進入了金玉世家管家的角『色』,能裏能外,把所有的事都安排得妥妥當當。
劉遠對他可以說是,十二分的滿意。
“少爺,你回來啦~”等趙安把門敲開後,黑巴一看到劉遠,就單腳跪下,恭恭敬敬地說道。
那門隻是敲了一遍,叫了一聲,黑巴馬上就出來看了,看得出,黑巴一直很用心的看護店鋪,并沒有偷懶。
嗯,的确是一個好奴才,這也是是昆侖奴的特點,隻要讓他吃飽飯,幹什麽都賣力氣。
“黑巴,今晚沒什麽事吧?”劉遠随意問道。
“沒事,主人,黑巴在看着,什麽事都沒有。”
嗯,還不錯,劉遠拍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勵,還沒進門,就聽到小娘驚喜地叫道:“師兄,你回來了?”
扭頭一看,隻見小娘穿着一套杏『色』長裙跑了出來,一見劉遠,兩眼都亮晶晶的,後面跟着粉嘟嘟的小晴,小丫頭一邊跟在伺候小娘,可是不時用手掩着嘴巴,明顯有點困了。
聽聽外面敲更的聲音,現在己經是子時三刻,都快進醜時了,這詩會開得,還真是太久了,不過也難怪,那麽多才子,就是一個人背一首詩,每人隻占一分鍾,那也得一個多小時啊。
“這麽晚了,怎麽還不去睡啊?”劉遠愛惜地『摸』了一小娘的頭,有點心疼地說。
自己回來的時候,特地讓趙安小聲點,别把小娘吵醒,沒想到小娘到現在還沒有睡,一直等着自己回來呢。
幸虧沒有答應杜三娘的邀請,要不,自己傷了一個顆少女的心了。
“知道師兄要晚一點才能回來,肚子估計也得餓了,我就和小晴一起下廚給你作了一碗面,一直在鍋裏熱着,我給你拿去。”小娘溫柔地說。
“這麽晚了還不睡,這些活讓小晴幹不就行了嗎?”
小晴在一旁『插』話道:“少爺,這些全是小姐一個煮的,我想幫忙還不讓我幫呢。”
“小晴~~”小娘的老底被揭穿,有點惱羞成怒地叫着小晴。
看到未來的“女主人”生氣了,小晴吓得吐了吐舌頭,不再說話了。 滿唐春44
這次詩會,作爲組織者的蘇老先生很得力,弄了很多好吃的,有不少劉遠都還沒吃過,于是大吃特吃,現在肚子還滾圓滾圓的,哪裏餓呢?不過最能消受的,就是美人恩。
小娘這麽晚還在這裏等自己,還親自下了面給自己吃,自己好意思拒絕嗎?雖說劉遠還飽得很,不過也裝得很高興地說:
“小娘真是太細心了,剛好有點餓呢,一回來就有面吃,真是太好了。”
“小晴,快點把面拿出來給少爺。”
“是,小姐。”
等小晴把那碗面拿出來,劉遠眼都大了:滿滿一大海碗的面條,上面還擱着蔥花和三個荷包蛋,這,這也太多了吧,豬撐大,人脹壞啊。
看着小娘那殷切的目光,劉遠隻好硬着頭皮坐下來,當着小娘的面,大口大口把面條往肚子裏咽。
“對了,趙老,我忘你做你的那份,米和面廚房都有現成的,你要什麽就自己去弄吧。”看了一會,小娘終于想起老管家也是跟着劉遠一起去的,劉遠餓,他肯定也餓了,就讓他自己找吃的。
在小娘的眼中,奴隸就是奴隸,那是高低有别的,即使自己也是地位不同的商人,但也看不起地位低的奴隸,做主人的,哪能親自給奴隸準備飯呢?傳出去也有損自己的名聲,說不定有人還說自己和那個老奴通x什麽的。
“謝謝小姐,老奴不餓~~”趙安搖了搖頭,拒絕了小娘的好意。
在他心目中,奴隸就是奴隸,現在一天三餐放開肚皮吃,己經很大恩典了,哪能大半夜的還要吃東西,一旦開了這個先例,以後這裏就變得沒規沒矩的了。
主子就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做主子的可以沒有束縛,但做奴才的可不能沒有規矩。
“哦,那你早點休息吧。”小娘的眼中隻有劉遠,對下人也就一般,反正關心到了,你不接受,那就是你的事了。
小娘扭頭又含情脈脈地對劉完說:“師兄,你多吃點點,不夠我再下廚。”
“夠了~夠了。”劉遠一邊『摸』着吃得滾圓滿的肚子,一邊對着那隻是平時三碗多量的大海碗犯愁,可是一看到小娘那柔情的目光,不由狠下心來。
我吃,我吃~~我不飽,我不飽~~~
劉遠一邊發狠着往肚子裏塞,一邊心裏暗暗給自己催眠。
當晚,金玉世家裏,有二個人是在床上翻滾,硬是睡不着,一個是劉遠,一個是老管家趙安。
劉遠是在船樓上胡吃海喝本來飽得不行,回來又強行吃了一大海碗的面條,撐得睡不着;而老管家趙安則是爲詩會的事忙出忙入,匆忙扒了幾口就放下筷子,又折騰到半夜,給餓得睡不着。
真是冰火二重天。
第二天一早,趙安剛安排好幾個人的工作,連負責守衛的黑巴也得打掃完才能回去睡覺,剛剛安排完,猛地看到劉遠己經起床了,忙拿了熱水和洗刷用品侍候着。
“少爺,你昨晚睡得太晚了,今兒咋這麽早啊,你多睡一會,店子的事老奴看着就行啦。” 滿唐春44
劉遠笑着說:“沒事,睡一會就好,事情還挺多,得抓緊時間了,崔家那件首飾,三個月的期限己經過了快一半的時間了,做商人的,要守誠信,我得抓緊才行,對了,趙老,我有件事你幫我打聽一下。”
“少爺,你吩咐。”
“你幫我打聽一下,這裏附近,有哪裏有燒陶瓷的窯子要轉讓的,規模不用大,小的就行,不過那師傅的手藝一定要精湛,對了,有空去奴市轉一下,有出『色』的燒瓷師傅買下來最好,我有大用。”
趙安小聲地提醒道:“少爺,我們現在人手足夠,再說做首飾的,也用不着陶瓷師傅啊,那些手藝精湛的工匠不多,就是奴市有,也是很昂貴的~~~”
在奴市,工匠都是寶,一個有手藝的工匠,他的價值己經相當于兩個新羅婢了,而一個手藝術精湛的工匠,價格更是高昂,據說有一個釀酒師傅在奴市曾經拍出五百兩銀子的天價,原因很簡單,據說他原是一個王府專門給王爺釀酒的釀酒師,好像那個王爺獲罪被流放,而作爲王爺的奴隸,他也被視作财産沒收,最後出現在奴市拍賣。
給專職給王府釀酒的,手藝肯定不差,賣出天價,也不在話下了。
劉遠揮揮手說:“好了,我心裏有數,就按我說的去辦吧,再說也要先打聽一下,又不是馬上就買的。”
“是,少爺,老奴這就去辦。”
主人都這樣說了,趙安也沒什麽好說,點頭領命去了。
這時小娘也起了床,兩人一起用去早點,劉遠擦擦嘴,和小娘招了一聲招呼,然後走進自己的工作室,關上門,準備全身心把崔夢瑤訂制的那件首飾。
華夏人幹什麽事,都喜歡有個好的意頭,劉遠也把自己的那件作品取名爲:松鶴延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