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乾隆年間寓居揚州的詩人汪沆的一首感慨富商揮金如土的詩作:“垂柳不斷接殘蕪,雁齒紅橋俨畫圖;也是銷金一鍋子,故應喚作瘦西湖。”由此得名,本書爲了簡潔明了,就提前采用這名稱)
今天,瘦西湖燈光如晝、遊人如梭,湖裏密密麻麻了過百條大小不一的船,因爲今天晚上,一年一度揚州詩會在這裏舉行,揚州刺史、司馬等官員也會到場點評、就連宵禁也會推遲二個時辰。
今晚揚州的夜,注定一個不平凡的夜。
有請貼的人,就可以坐上詩會安排小船劃到湖中心,然後通過特制的小木梯爬上停在瘦西湖二層高的船樓。 滿唐春33
有了手中的邀請貼,劉遠很順利地登上湖心正中的船樓。
“這不是金玉世家的劉掌~~~不對,是劉兄才對。”
“陳兄有禮,羞愧羞愧。”
“對啊,劉才子,你可來晚了,一會當罰三杯酒。”
“李公子,一定一定。”
“佩服,佩服,劉公子,你狠啊,出了那兩個兩個對子,害得我日思夜想,很久都不知肉味了,不行,一會得好好罰你幾杯才行。”
“願罰、願罰!”
“劉公子~~~~”
。。。。。。。
一上船,就有不少才子文人跟劉遠打招呼,因爲那兩個對子的緣故,劉遠也常常坐鎮在哪裏,一個二去,也認識了不少,劉遠雖然隻是一個商賈,不過他能寫出那麽絕妙的對子,衆人對他也很尊敬。
有『奶』更是娘,有麝自然香,有才嘛,自然受人尊敬。
“劉遠,你來了”人群中突然響起渾厚的聲音,劉遠聞聲望去,忍不住楞了一下。
說話的,正是揚州最大的父母官,崔刺史。
“草民參見崔刺史。”劉遠有功名在身,連忙向他行了一個禮。
“免禮免禮,今晚這裏以詩會友,隻有年齡長幼之别,沒有地位高低之分,老夫姓崔,名雄,字子善,你喚我一聲崔前輩或崔先生即可。”崔子善笑着說。
劉遠這才知道,原來這位崔刺史叫崔雄。
“是,崔先生好。”
崔雄的心情明顯很不錯,不知是不是上次談得愉快的緣故,竟然給劉遠介紹起來:“小遠,這位是蘇老先生,是我們揚州的公認的大文人,這也是他提力排衆議把你邀請來的,你要好好結識一番了。”
“謝謝蘇老先生擡愛,小子這厮有禮了。”劉遠一聽,原來自己能來這裏,原來還是這位老先生的推薦,就是上次在玉滿樓,那個陳昌還想推托,也因這位老先人的率先叫好,最好那錠百兩黃金順利到手。 滿唐春33
學問好、品格高,平時就很有名氣,對于這種老先生,劉遠可是從心底裏發出敬佩。
“年輕人,不錯不錯,你那兩個對子,現在還在爲難我呢,呵呵。”蘇老先生爲人很和藹可親,張嘴就是笑容,一點架子也沒有,劉遠對他印象非常好。
“這位是楊司馬,我的同僚”
“這位是我揚州新貴,張禦史家的張公子。”
“這位是~~~~”
崔雄每介紹一位,劉遠則是連忙作鞠行禮什麽的,大家也非常給面子,一一和劉遠打着招呼。
當介紹到一位手執白玉扇,穿着桔紅長衫、腰佩極品美玉,氣凡不凡的才子時,唐雄提高聲音說:“諸位,或許很多人沒有見識這位公子,這位就是号稱北方才子之首的徐鴻濟,徐大才子,這些日子剛巧他來揚州探親,于是老夫就把他請到這裏助興了。”
蘇老先生笑呵呵地說:“說徐大才子,估計在座不少人不知道,不過一說起徐九鬥,大夥如雷貫耳吧?”
“失敬,失敬,那時是年少輕狂,現在想想真是有點過了,呵呵。”那個徐鴻濟“啪”的一聲,把白玉扇全攏,雙手合攏,作了一個謙讓的禮。
好有自信,自信得讓人感到他嚣張、無法無天了。
“八鬥”是南朝詩人謝靈運稱頌三國魏詩人曹植時用的比喻。他說:“天下才有一石,曹子建(曹植)獨占八鬥,我得一鬥,天下共分一鬥。”後來人們便把“才高八鬥”這個成語比喻文才高超的人。
而那個徐鴻濟竟然自稱爲“九鬥先生”,簡直就是膜視天下的才子,就是現在,也隻是說“有點過了”,并不是說自己說錯,簡直就是無法無天之輩,劉遠一聽,就感到不爽,嚣張的人自己沒少見,但是這麽嚣張的人還是第一次看到。
“什麽?九鬥先生?”
“那不是說對中之霸,文采飛揚徐大才子嗎?沒想到在這裏看到他啊”
“霸氣,霸氣十足。”
“聽說他在北方認第二,就沒人敢認第一的,北方才子之首啊。“
“就是,就是,怎麽來場州了?”
文人平時喜歡品個高低,很多時候誰都不服誰,沒想到這個時候,徐鴻濟說了那麽嚣張的話,在場除了蘇老先生臉『色』有點不自然,不過最後不是閉上口,什麽也不說,在場那麽多人,那麽多視名譽爲命根的各位才子,也沒人反駁。
“兄弟,那個徐九鬥是什麽回事?”劉遠小聲地詢問旁邊一個高高瘦瘦的才子。
“不會吧,你讀書連徐九鬥也沒聽過?哦~~”那人好像醒悟一樣:“忘了你平時就是一賣飾品的,不知道也不奇怪,這個徐鴻濟很利害,好像在娘肚子裏就開始學習一樣,一歲能言,三歲識字,五歲己經開始學習四書五經了。”
“他文章寫得花團錦簇、詩作得令人拍案叫絕、連對對子,也是号稱對遍北方無敵手,不過劉兄厲害,那兩個對子,就是他也對不出,這事我聽說了,據說他不想來的,不過聽到劉兄你也出現,他才這應邀的,不過,劉兄,你得小心了,我猜他會向你發難的。”
劉遠笑了笑說:“那沒關系,反正我就是我就是揚州一個小小的商人,他羸了我不光彩,要是輸了,估計他得到低着頭走路了。” 滿唐春33
“這~~這~~妙,妙!”那家夥聽了一楞,馬上醒悟過來,連連稱妙。
試想一下,北方才子之首的徐鴻濟被江南一個小小的商人打敗,肯定讓向來低北方才子一頭的江南才子吐氣揚眉。
劉遠無意中擡頭看到徐鴻濟正盯着自己,那目光中,透『露』着強大的戰意,好像恨不得馬上和自己一較高低一樣。
不過劉遠倒沒想那麽多,腦子裏想的是,徐九鬥?聽起來牛『逼』沖天了,不過自己聽過初唐四傑,王勃、楊炯、盧照鄰、駱賓王,以杜甫他祖父杜審言爲首的“文章四友”,這些都是有名的才子,自己的記憶中,沒有什麽徐鴻濟徐九鬥那麽一号人物啊。
難道又是一個淹沒于曆史長河中的人物?
就在劉遠胡思『亂』想時,一個管家模樣的走到蘇老先前的耳邊小聲說了幾句,蘇老先生聽了頻頻點頭。
“崔先生,人己到齊,你看~~~”崔雄貴爲揚州刺史,就是開始,也得先詢問他。
人家說剛才說人人平等,那隻是一句謙虛的話,不可當真的。
“蘇老先生,人齊了,那就開始吧。”
“好。”
蘇老先生對那管家點點頭,那管家領悟他的意思,走到船頭敲敲了一下銅鑼,“铛铛铛”連敲了三聲,原來熱鬧的瘦西湖,一下子靜了下來。
“詩會開始~~~”
那老管家大叫一聲,以示詩會正式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