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極是極……如今天機宗已經修改了天機榜排名,将屠龍劍莫消愁排入金丹榜前五,已經擺脫新秀标簽,真正與天下老牌金丹宗師争鋒了……”
“論天才程度,恐怕隻有李昆侖能壓過一籌。”
李昆侖乃是天都五子之首,早早就道入金丹,丹成一品,天賦卓絕,乃是天都宗宗主的愛徒,曾經誇贊道:“天下修仙之才一石,我徒李昆侖獨占八鬥!”
雖然很多修士不忿,但也不得不承認,此人的确宛若谪仙,于修煉破境一道之上更有不可思議的天賦才情。
其八歲煉氣,十歲凝煞,十三歲便煉罡大成。
而十八歲之時,便鑄就金丹,成爲老祖了!
縱然天都宗掌教,也十分喜愛這個徒兒,贊許爲天下修仙才情第一。
隻是此人天賦都在修煉破境之上,是個苦修之輩,倒是沒什麽戰績流傳。
但外人都在猜測,這位年輕一代最天才之輩,怕不是早就已經邁入還丹修行,成爲還丹老祖了呢。
許多人都在可惜,若非此界天機有變,元神不出,李昆侖必能成就元神道果!
“莫消愁、李昆侖?”
鍾神秀把玩着茶盞,臉上似笑非笑,讓小二繼續說着。
接下來,對方所說都是修行界的雜事,也不如何讓鍾神秀重視。
時間過去半個時辰,小二依舊滔滔不絕,說到了通緝榜,将那些窮兇極惡的魔頭一個個排名,最後居然排到了一個鍾神秀有點耳熟的名字。
“最近十幾年來,有不少煉器大師莫名其妙地亡故,後來有高人追查,才發現他們都是被一件魔寶害了……運使那件魔寶之人,名爲易天仇!”
店小二道。
“哦?這個詳細說說。”
鍾神秀來了興趣,知道易天仇跟那位韓大師,終究還是被那口金鍾法寶内的魔頭坑了。
小二道:“這個易天仇,據說還有一個搭檔,兩人凡人時期便是騙子,後來得了機緣,邁入修仙界,照樣坑蒙拐騙,無惡不作……他們手上有一口古鍾魔寶,專門将它送到一些聞名遐迩的煉器大師手中,然後這些大師俱都無故身死……據說不僅一身修爲、氣運,就連靈慧與道韻,都被那件魔寶吸納,因此煉成了一百零八重禁制,号稱大圓滿法寶,就是靠着這件法寶,在捉拿魔鍾雙煞的時候,隻打死一個,被易天仇逃了……”
‘看這樣子,是魔寶祭煉完成,沒那二人的用處,因此不僅卸磨殺驢,還故意放走一個,讓其背鍋?’
鍾神秀蓦然生出幾分理解來。
‘這手法,怕也隻有幾家魔道真傳才搞得出來……’
他最後又打賞了店小二,在對方喜笑顔開的神色中離開了茶樓,走出宋家坊市,前往八千裏毒水沼澤,也就是屍陰密宗的外山門。
由于在大靖腹地,鍾神秀比較低調,沒有放出逍遙閣。
他隻是吹了聲口哨,肩膀上的羽童子就抖了抖身子,從畫眉變成一隻巨大的仙禽,鳳頭長尾,五彩翎羽,看起來十分風騷。
“老爺我可是正派人士,你也給我正經些……這算什麽?彩雞麽?”
鍾神秀狠狠瞪了羽童子一眼。
“老爺莫要生氣,俺這變化之術還不太熟練……”羽童子連忙道歉。
心裏,更是暗暗思忖:‘老爺怕是想要乘龍坐鳳,奈何俺這變化之術實在不過關,等到哪日精熟了,才可施展出來,讨老爺歡心……老爺一歡心,說不定也能傳了我一個元神法……’
别人不知道,羽童子當然知道,自家老爺便是那位造化老祖。
甚至,很是深不可測,居然開創出了外道元神之法。
說不得,它羽童子,也能成爲第一位元神大妖呢!
有着讨好念頭,羽童子雙翅扇動一番,現出本相,乃是一頭巨大烏鴉,倒也頗爲神駿。
鍾神秀踏鳥而行,倏忽遠去。
……
陰州風物,與南道多有不同。
鍾神秀藏于半空,飛過一座座凡人城池,突然看到一件事兒,覺得有趣,當即掐了個法訣,跟羽童子一起隐身,遁入一處村落之外。
此時正是秋收之後,官府收取賦稅之時。
但那些城池中,屍陰密宗的城主派來的收稅衙役,除了拿走大車大車的谷物之外,竟然還有特質的長車,帶走了一口口……棺材!
“老丈,此是出了何事?”
鍾神秀化身成爲一個讀書人的模樣,随意拉了一個老丈,問道。
“後生仔,怕是外地人吧?”
這老頭枯瘦精幹,兩隻眼睛笑眯眯地打量着鍾神秀,突然反問。
“正是,我乃南道州士子,來此遊曆。”
鍾神秀如此回答。
“書生仗劍行天下,當真不錯……”
老者笑眯眯道:“你也不用害怕……這是官府在收稅而已。”
“這些……也算?”
鍾神秀指着那一口口棺材。
“當然也算……乃是死人稅!”
老頭笑眯眯地答道:“咱們這裏,百姓死後,屍首統一由官府組織安葬……”
“這……就不怕屍體被拿去……亵渎。”鍾神秀做出爲難之色。
“呵呵……咱們小民面朝黃土背朝天,有的家裏吃了上頓沒下頓,說實話……不就是可能被拿去當材料用麽?還真不忌諱這個……并且,一次死人稅,可抵得上一年賦稅勞役呢!相比自家擔負喪葬費用,還是大賺了……”
鍾神秀又細細問了,才知道陰州風俗不同。
這裏的屍體,是可以充當材料,跟官府抵消賦稅勞役的。
就宛若一些地區,可以通過捕獵毒蛇或者其它猛物,充當賦稅勞役一般,隻不過這次的抵償物比較特殊而已。
賦稅——官府每年向耕作百姓收取一定收成。
勞役——百姓每年自帶幹糧,爲官府無償工作一定時限。
這兩樣,可謂兩座大山。
能用屍體抵消掉,可謂減輕不少負擔,難怪民間反抗不太強烈。
“苛政猛于虎蛇,更猛于生死啊……”
鍾神秀見到這一幕,也隻能暗自感歎。
不知道爲啥,他突然聯想到一些西方醫學院剛剛起來那會,甚至允許學生用大體老師充當學費的,也真有些莫名的黑色滑稽意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