嗔怒的火焰在林雪的眸中漸漸升騰,要在以前,看到林雪不高興,陸建銘肯定會忙不疊地陪罪了,可是現在,他居然像個木頭人似的毫無反應,林雪終于忍不住了,這是她第一次沖陸建銘發火,也是他們之間第一次因爲工作之外的事兒争吵。
可恨的是陸建銘竟然對林雪的反應毫不在乎,難道不知道她有潔癖?還是故意惹她生氣?
陸建銘滿臉怒容,一摔門出去了,林雪一個人被撂在辦公室裏,氣得目瞪口呆。
自從傷愈歸隊後,林雪就發現陸建銘變了,整日不言不語,偶爾說兩句話也是陰陽怪氣的,弄得周圍的人個個莫名其妙,時間一長,大家都有意避着他,唯恐一個不小心,招來一頓無緣無故的臭罵。
看到陸建銘這樣,林雪真的很心疼,兩人從警校畢業後一直形影不離,陸建銘始終像一個大哥哥似的守在她的身邊,對她呵護備至,她如何感覺不到陸建銘的一片癡情?可是……
外面又落雨了,輕飏的雨絲穿過窗邊的綠柳,悄悄飄進了屋子,林雪的心慢慢被這雨絲洇濕了。
看着風中拂亂的柳絲,林雪的香肩輕輕抖動起來,淚水順着光潔的臉頰悄然滑落,這一刻,她哭得是那樣的傷心和無助。
“楓,我該怎麽辦呢?……”朦胧的淚光中,林雪似乎又看到了韓楓俊美的面容,憂郁的眼神和淡淡的笑容。她知道自己就是一隻撲火的飛蛾,明知這愛不會有什麽結果,可是她依然愛得熱烈,愛得無悔。
上帝其實對人很公平,給了你傾城的容貌和出衆的才能,怎能再給你完美的愛情?林雪感到了極度的絕望。
夜幕降臨時,雨慢慢停了。
桌上的電話忽然響了起來,打斷了林雪的失魂落魄。
剛拿起電話,刑警小王的聲音讓林雪一下子揪緊了心:“林局,陸局出事兒了!”
“怎麽回事兒?……人怎麽樣?已經送到醫院了?……好,我馬上過去!”林雪心亂如麻,她撂下電話就跑出了辦公室。
兩個剽悍的青年警察緊緊跟在她的身後,自從林雪上次出事後,局裏派了兩名特警保護她,無論林雪走到哪裏,這兩個年輕特警就像影子一樣跟在她的身邊,雖然林雪不同意,可她也沒有絲毫辦法,因爲這是上面親自安排的。
三個人剛鑽進車内,警車就像一支利箭似的射向漆黑的夜幕。
在醫院門口,剛下車的林雪就看到了圍觀的人群和蜂擁而來的記者。
小王早在外面急得團團轉了。
看到林雪的身影,小王像撈到了一根救命稻草,飛也似的迎上來。
“怎麽搞成這樣?”
“今天下班後,我和陸局路過一家‘夜來香’酒吧,陸局說反正回去也沒事兒,不如到裏面喝一杯!”小王看林雪臉色不好,說話盡量陪着小心。
林雪心裏明白,陸建銘剛和她吵過架,心情肯定不好,所以跑到這裏借酒澆愁來了。
“誰知陸局喝酒就像和誰賭氣似的,不大工夫,一瓶酒就落到肚裏了。我也勸不住他。後來他說要到洗手間去一下,我本來要跟着,可他死活不讓。他去後沒多久,洗手間那邊就傳來了吵鬧和厮打的聲音。我當時并沒在意,可等了一會兒,陸局還沒有回來,我意識到不妙,就跑了過去,洗手間外面圍了好多人,根本不讓往裏進。直到我亮出證件,他們才放開一條路。我沖進去時,發現陸局倒在女盥洗室内,滿臉是血,不知生死。一群男女還不依不饒罵罵咧咧的朝他身上亂踢亂踩。我制止住他們後,經過詢問,他們說陸局喝醉後闖到女盥洗室企圖對兩位女士非禮。而他們身後,正有兩個衣衫不整的女人哭哭啼啼的。由于陸局人事不醒,我也沒辦法證實他們說的是真是假,隻好叫120先把陸局送進醫院,并通知轄區派出所帶這些人去錄口供!然後給你打了電話!”
林雪知道在當時那種情況下,小王做的已經非常不錯了,于是臉色慢慢緩和下來,不過看到那些正向她圍過來的記者時,眼光又冷了起來:“這些人是怎麽回事兒?”
“我也不知道這些人是從哪兒來的,我剛把陸局送到醫院,這些記者就圍上來了,像事先等在這裏似的!”
林雪好像明白了什麽,嘴角露出一抹譏诮的笑意。
“林局長,陸建銘酒後公然調戲婦女,在市民當中引起了極大的憤慨,請問你對此事有何看法?”一個記者看來早知道林雪的身份,一上來就把矛頭對準了林雪。
林雪笑了:“這位先生的問題提得很好!不過據我所知,當事人正處在昏迷之中,我們不能僅憑一方的口供妄下斷語,警方看重的是證據,此事正在調查之中,在調查結果出來之前,任何捕風捉影的猜測都是極不負責任的!希望各位本着對當事人和社會負責任的态度如實報道,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林雪不露聲色地警告了那些别有用心企圖推波助瀾的媒體,不料這些記者對林雪的提醒根本置若罔聞,似乎不達目的不罷休。
一個戴着高度近視鏡、滿臉青春痘的女記者拼命擠到林雪跟前,問道:“林局長和陸建銘是同學,據說你們兩人的關系一直很暧昧,這次發生這樣的事兒,林局長是不是很傷心很失落?”
林雪看着眼前這張讓所有男人都能坐懷不亂的臉,眼睛微微眯了一下,忽然笑了:“你很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