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苗疆萬毒窟的這出口,理論上這兒應該是沒有人知道的,畢竟已經改了出口,
不過萬事都有可能,此刻聽到神仙洞府那兒傳來有人的争吵聲,我一下子就提起了心來,然後用龍脈社稷圖将自己的氣息包裹住,然後藏在了下方的不遠處,
我藏的這個位置比較隐蔽,就算是有人探出頭來,也未必能夠瞧得見我,
我這邊剛剛藏好,便聽到有個女孩子的聲音憤然說道:“好,好,你既然包庇她,那我就走,永遠都不回來……”
說罷,卻瞧見一道白影從上面一躍而起,跳下了山崖去,
我吓了一跳,以爲是跳崖自殺,正考慮着要不要救,就聽到有人高聲喊道:“尾巴妞……”
呃,
這人竟然是黑手雙城,
我原本都準備出手了,這會兒卻強行将自己給控制住,卻見那道白影卻也沒有怎麽墜落,而是如同一顆流星一般,掠過半空,然後腳踏浮雲,居然輕飄飄地落到了遠處去,
禦空飛行,
這手段也太厲害了吧,
我給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給震驚到了,好半天都沒有回過神來,想着黑手雙城和他手下的尹悅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呢,
那個尹悅看起來并不像是有這般手段的人啊,怎麽腳踏着那淡薄的雲霧,居然就能夠保持自己不墜落呢,
難道她是有什麽天賦異能不成,
許久之後,我都沒有弄明白黑手雙城爲何會出現在這裏,也沒有想好到底要不要出來見他,
如果是按照往日的關系,我與黑手雙城之間也算是惺惺相惜,他對我的印象挺好,十分照顧,而我對他也是很信任的,按理說既然碰到了,便露個面,聊幾句,他也未必會爲了那個什麽十億美金就怎麽樣我,但最終我還是沒有露頭,
黑手雙城或許對十億美金沒什麽興趣,但如果他對那龍脈之氣有什麽想法,又或者我因此暴露了苗疆萬毒窟的入口處,那可就不太妙了,
正因如此,我覺得大家還是不要照面會比較好,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黑手雙城出現在這裏,應該并不是知曉苗疆萬毒窟的出口,極有可能是因爲這個神仙洞府,
我之前過來這兒的時候,就曾經看過,那兒有住過人的痕迹,而黑手雙城就在與五姑娘山同出一個山脈的麻栗山龍家嶺,估計跟這兒應該是有一些淵源的,
我在懸崖半中間停留了許多,一直到确定上面沒有人了,方才顯露了身形來,
不過我沒有再走上面的通道,而是往下攀岩,另外走一條路,
因爲知道黑手雙城極有可能在這一片區域,我也沒有再去麻栗場鎮,而是一路向東而行,走了大半天,抵達了湘西某個小鎮,然後才搭車前往懷化,又從懷化轉車北上,
而這一些,我用的都是之前買來的那個身份證件,
一路北上,坐的是高鐵,倒是比之前的綠皮火車要快上許多,而且這個時間點的人流不多,倒也沒有太擁擠,
坐在車廂之中,看着過往的人群,不知道爲什麽,我的心中有着許多的感慨,
近段時間來,不知道爲什麽,我越來越多的時候,都沒有放在修行之上,而是在思考,
我在思考着自己修行以來遇到的人或者事,思考大家奔波拼殺的最終目的,到底是什麽,
最開始的時候,肯定是爲了求生存,
而當最基本的生存成功之後,我們在江湖之中輾轉厮殺,爲的卻是更多的東西,譬如仇恨,譬如友誼,譬如許許多多我們其實并沒有怎麽在乎的事情,
真正走到我這一步,覺得擁有了三尖兩刃刀和逸仙刀兩大神兵利器,又有着諸多壓箱底絕活的我,面對任何人都毫無畏懼,
别說是黃門郎,就算是黃天望,又或者天下十大裏面的任何一位,我都有信心不敗,
我甚至還有信心戰而勝之,
不過那又如何,
現如今的我,卻還是得改頭換面,就像一隻老?一般,小心翼翼地左右環顧,生怕一不小心,哪兒就撲出一幫人來,對我攻擊,
從一點的意義上來說,就算是天下第一,那又如何,
而這個時候,我也開始理解了大爺爺王紅旗的心理感受來,
有人曾經跟我說過,巅峰時期的紅色土匪王紅旗,絕對是大拇指的頭一個,不管是什麽海常、善揚真人,又或者是茅山宗那個幾百年來第一個的地仙陶晉鴻,都不是他的對手,
然而那又如何,
他一輩子也沒有多了揚名立萬過,就守在宗教總局這兒,默默無聞着,而且還得時不時受到各種各樣的掣肘,對自己的要求也務必嚴格,遠沒有黃天望那般肆無忌憚,
而這樣的一個人,到了生命的最後關頭,卻還是不得不以身填入龍脈之中,一生都不得自由,
那是王紅旗的活法,而我呢,
真的就像老?一般,一輩子躲躲藏藏,
閉目靜思的我,思量了許久,突然間睜開了眼睛來,
辦完我師父轉世重生的這件事兒之後,我還需要去做一件事情,
它或許很有意義,或許沒有意義,
不過對于我來說,卻是一種必須要去做的事情,
兩日之後,我在京都石景山一帶找了一家旅館住下,稍微歇息之後,便在大街上到處晃蕩,
對于京都,我還算是比較熟悉的,畢竟來過了好幾次,不過所謂的“熟悉”,也得分怎麽說,你說泛泛而談,我能夠說出許多,但是真正深入其中,走街串巷,這事兒我倒是沒有怎麽幹過,
我的主要行程,大部分是圍繞着八寶山一帶溜達,
八寶山這個地方,有一個東西是最爲着名的,那便是墓地,
每當有老一代的革命領導人過世了,總能夠在新聞裏面瞧到老人家下葬于八寶山人民公墓的消息,事實上,這兒的八寶山殡儀館,正是京都最大的殡儀館,承擔着整個京都三分之二的火葬任務,而除了人民公墓之外,旁邊的老山公墓和老山骨灰堂,則都是普通公墓,
不管那兒埋的是革命烈士,還是普通百姓,對于許多人來說,對于人的死事,儀式化也好,迷信也好,都是寄托哀思的一些手段,
而又這樣的需求,自然有大量的冥器店和相關公司,也有無數擺攤算命的街頭先生,
走在這大街上,一眼望過去,要說個個都是高人,藏龍卧虎,這是瞎扯淡,
雖說我進了這個圈子,遇到的人大多數都是修行者,這圈子的人和事都多,但實際上,修行者在茫茫多的人海之中,所占的比例其實是很小的,
别說萬分之一,十萬分之一,就算是百萬分之一都有些高,
同樣的道理,這滿大街的算命先生裏面,能夠有真本事的,還真的是鳳毛麟角,
大部分的算命先生,以及擺着各種各樣吃飯家夥的攤子,其實都是騙人的,
學了點兒亂七八糟的風水命數,然後就撿起了飯碗來,這樣的人不少,
這種人長期在街頭行騙,見識過了無數的人,察言觀色的功夫遠比尋常人厲害得多,故而看人的手段也強,總是能夠練就一身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事,别說行外人,就算是行内人,都有可能着了道,
不過連續幾天,我一直都在這一片街區徘徊着,
我在找人,
我心目中的那人,據說有一個規矩,那就是不會脫離群衆,
他就算是在大内參贊國務,但每隔一段時間,就會來到八寶山或者别的地方,擺個小攤兒,然後給人算命消災,
有人說這是爲了給麻衣神相門揚名,也有人說是爲了給自己消災,
畢竟他們文夫子幹的這活兒,算是洩露天機,
有的時候,某些劫難其實是在所難逃的,你若是強行去改天換命,最終那悲慘的命運,就會落到你的頭上來,
有些謀算高深的文夫子,就懂得躲災之法,
也就是擺地攤,
這不是爲了賺錢,而是一種生活方式,
我在街頭漫步,看着這世間百态,有的時候吧,感覺其實還挺有趣的,瞧見有的家夥根本就不是這個行當的,卻憑借着一張嘴,将人繞得頭暈目眩,最終舉手投降,其實也挺有意思的,
每當遇到這種事情的時候,我都隻是遠遠地看着,并不上前去點破,
肯花錢來弄這個的,本身其實也是找尋一種心理安慰,
我若是去點破了,隻怕會兩面挨氣,
第四天的時候,我又一次地出門閑逛,終于瞧見一棵大樟樹下,坐着一個模樣猥瑣的老頭兒,與别的算命先生不同,跟前就一張白布,上面寫着“算命,一次十塊,概不還價”的字樣,
我走到了他的跟前,蹲下,說你好,勞駕算一下名,
那人擡頭望了一眼我,一聲不吭,卷起白布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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