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雙眼滿是血紅色,鼻子不斷噴着白色的氣息,充斥着殺意。
我看了一眼鼠四,大概能夠猜得到他的想法。
這小子肯定是眼饞小妖,又鬧不清楚我的底細,所以才會來這麽一出,倘若我與那牛頭比鬥死了,他自然能夠對落單的小妖分一杯羹;而如果我赢了,那麽那叫做牛頂天的牛頭都不能夠打赢我,他自然也沒有什麽膽子。
當然,就算是明白了對方的小心思。我也不打算後退。
我剛才之所以說,就是想着要立威。
正是瞌睡來了遞枕頭,趕巧了。
剛才那春十八娘端了一壺茶來,放在了我的桌子上,聽到周遭的喧嚣,趕忙喝止,等了一眼鼠四,說你又作什麽幺蛾子呢,牛哥可是這一帶最了不得的勇士,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他的手下,你讓這位小哥去與他比鬥,這不是想他死麽?
鼠四嘻嘻笑,說這可不是我說的,是這位小哥說要與牛老大交手掙錢的,大家夥兒都可以作證啊。
他這般一說,周遭衆人紛紛起哄,說對極、對極,人家藝高人膽大,你春十八娘擔個什麽心,莫不是真的看上人家那細皮嫩肉的小哥兒了?
這些人一開口,葷素不忌。各種污言穢語全部潑出,那春十八娘也不計較,回過頭來對我說道:“小哥,喝了這碗熱茶,趕緊走,别跟這些粗鄙之人計較”
她說這話兒,旁人卻不樂意了,說嘿,春十八娘你這是什麽意思,明明是小白臉自個兒說要比鬥的,怎麽變成我們計較了?
衆人惱怒,一時間吵吵鬧鬧,聲音将整個山洞都快要掀翻了去。
而這個時候,小妖姑娘卻舉起了手來。大聲喊道:“别吵了!”
這妹子明眸皓齒,風姿綽約,是一等一的美人兒,本來就吸引了無數的目光,她此刻一開口,衆人反倒是沉寂了下來,都看向了她。
小妖伸了一個懶腰,說吵什麽啊,趕緊打一架,姑奶奶一會兒還有事兒呢。
她一開口,衆人都爲側目。
小娘皮,這可忒猖狂了,居然敢說出這樣的大話來?
最爲惱怒的便是那牛頭漢子,一下子就沖到了我的跟前來,大聲吼道:“小白臉,來,跟俺打一架。”
我瞧見他作勢要來捉我,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說打便打,不過有一件事情可得說好了。
那牛頭惱怒地說道:“真啰嗦,到底何事?”
我說剛才鼠四告訴我,打架赢了能有錢,這是怎麽說的?
旁邊的鼠四趕忙解釋道:“上場比鬥,每一個下注的人,都需要拿出兩顆大的火珠子來,留給赢的那個人;當然,如果你有錢的話,也可以自己押錢”
我說何人是莊家?
鼠四指着旁邊一個獨眼老頭。說他,塔母老爹一向都公平的。
那牛頭惱怒,從腰間摸出了一袋子錢來,扔在了桌子上,說你若是赢得了我,這些錢便都給了你。
我瞧了一眼那鼓鼓囊囊的布袋子,說這倒是不錯。
牛頭咧嘴一笑。說你若是輸了,這個妞兒歸我。
我搖頭拒絕了他,說這可不行,這妞兒又不是我的
“我答應了!”
小妖大聲喊道,見我瞧過來,沖着我眨了眨眼睛,然後說道:“王明哥哥,你要是把我輸了出去,小心陸左來給你拼命喲”
呃,這個小妖精。
我沒有再扭捏,來到了剛才所在的場中,捏了捏拳骨,說好吧,那就開始吧。
衆人聽了,頓時發出了一陣歡呼,紛紛朝着那獨眼龍老頭兒跑去下注,而那牛頭壯漢則是忍耐不住,舉着拳頭朝着我沖了過來。
這個家夥能夠稱霸一時,當真也是有些本事,那拳頭碩大,砸過來的時候虎虎生風,讓我感覺好像面前站着的,是一個三目巫族的壯士。
這是一個很厲害的家夥,一身體魄,已經屬于巫族範疇了。
不過面對着這樣的攻擊,我并沒有太多的擔憂。
事實上,對方再生猛,在我看來,也不過是些小孩子的手段而已。
我讓了對方三下,那拳頭呼呼而來,宛如高速飛行的炮彈一般,而到了第四下的時候,我一個小無相步施展,人便出現在了那人的身後去,随後伸手抓住了他的雙肩。十三層大散手發動,一個簡單的過肩摔,就将這大個頭兒直接摔倒在了地上去。
砰!
一聲震響,那岩石地下有蛛網一般的裂紋出現,展現出了這一摔之力,到底有多強。
随後我站了起來,朝着周遭拱手說道:“承惠了。”
衆人都爲之詫異。有人在牛頭身上下了重注,忍不住大聲喊道:“牛老大,站起來啊,你快站起來了”
喊了幾句,有人的語氣就不太好聽了,說牛頂天,你不是挺能耐的麽,怎麽一個小白臉就把你給撂倒了?
然而不管這些人怎麽呼喚,那牛頭漢子到底還是沒有站起來。
我卻是回到了原來的桌子上,飲了一口茶,然後抓起了那桌子上一袋子的火珠,又看向了那邊的獨眼老頭,說塔母老爹,我的份額呢?
那老頭子倒也識趣。知道碰到了高手,沒有猶豫,直接扔了一個袋子過來,說你點點。
我掏出了一顆火珠來,遞給了那春十八娘,說茶錢。
春十八娘笑嘻嘻地接了過去,說沒想到你這般厲害,倒是害人家白擔心了。
我環顧四周,将牛頭的那一袋子錢扔在半空,又接住,然後說道:“這些錢,用來找一個向導,有人可願意?”
聽到這話兒,衆人的呼吸一下子就粗重了數分。
牛頭的這錢袋子裏,可有不少錢。
這是一筆巨款。
倘若不是剛才瞧見牛頭給我一招撂倒,說不定就有人準備上前來搶了。
有人心熱,趕忙問道:“你想去哪裏?”
我說青丘,我與青丘天女青丘雁有些故交,最近有一件急事需要找她,誰能夠帶我去青丘峰,這些錢就都是他的了。
聽到這話兒,原本眼熱的衆人頓時就冷靜了下來,原先問我的那人忍不住冷笑了起來,說青丘?那就算了,去那兒,有命拿錢沒命花,誰去啊
我環視衆人,然後說道:“沒有人麽?”
衆人紛紛回到了座位了去。喝酒吃飯,不再理會我這邊,而這時春十八娘走上前來,對我笑着說道:“這位小哥你别再喊了,這幫人别看大大咧咧的,但各個都精明得很,虧本的買賣不會做;這裏姐姐我也勸你一句,青丘峰是險地,更是死地,你還是耐心等待,别去那兒了。”
我笑了笑,沒有說話。
而這時小妖則對那春十八娘開口說道:“老闆娘,弄點兒酒菜來,我餓了。”
有了錢,小妞兒也不再拘束,點了一大桌子的菜。
這山洞别看外面小,裏面卻是挺大,要不然也不能容下這麽多人。
說句實話,我是真不知道這幫人都在這兒幹嘛的,茫茫雪山,他們以什麽爲生呢?
不過這些都不是我能夠了解的。等酒菜上來,我也是覺得肚中饑餓,便不再理會旁的,開始用餐來。
店子裏的人漸漸離開,我想要瞧一眼這些人都去了哪裏,所以想要走,結果小妖卻不幹。非要吃完,我沒辦法,又等待了好一會兒,終于等她吃完,付了賬,與春十八娘告别,然後離開了山洞。
我們這邊剛剛出了山洞。沒走一會兒,旁邊突然走來一人,對我說道:“想去青丘峰,便跟我走。”
我扭頭一看,卻見說話的這人,竟是鼠四。
我說你知道在哪兒?
鼠四嘻嘻笑,說其實一洞子裏的人都知道在哪兒。但就是沒有人敢帶你們去。
我說爲何?
鼠四說青丘峰的娘們兒可厲害得很,給逮到了,絕對得死。
我說那你爲什麽敢?
鼠四眨了眨眼睛,說山人自有妙計,不過先說好,錢得先付
我搖頭,說不行。錢付給你,你要玩意跑了呢?
鼠四說那你給一半,到地兒了你再給一半,要不然我心裏不踏實。
我說好,成交。
将錢交付,鼠四沖着我嘻嘻一笑,說那行。走呗。
他披着厚厚的毛毯子,然後領着我們走,越過了前面一道山梁,然後來到了一背風的山壁前,這兒又有一個山洞,不過闊口很大。
鼠四領着我們往裏走,我攔住了他。說不是說去青丘麽,怎麽又鑽洞子了?
鼠四一臉詫異地看着我,說啊?不鑽洞子,合轍你們是一路走着雪地來的?
我說是啊,怎麽了?
哈、哈、哈
鼠四大笑,說你們真夠逗的,這不周山上,有無數礦脈,裏面有許多的礦洞,在雪地之下蔓延,從那兒走,遠比在雪山上下簡單,你們是真不知道,還是故意騙我玩兒呢?
啊?
聽到鼠四的話語,我們這才明白,爲什麽這兒會有那麽多人。
原來都是在礦洞之中啊。
我和小妖跟随着鼠四往裏走,前面開闊,然而走了沒幾步,突然間前面湧來幾個人。
我瞧見那個被我打敗的牛頭,卻也正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