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以爲我之前在洞裏面你的表現,已經足以震懾住了所有的人,所以才會過這兒來唱黑臉,結果直到此時此刻,我方才發現一個讓人遺憾的事實。
這個世界上的傻波伊,總是那麽多,完全沒有道理可講。
他不怕死麽?
我覺得不是,不過他大概是覺得法不責衆,這麽多在身邊,而且之前蛇婆婆的某些話語讓他産生了一些錯覺,所以才會如此。
這是爲了出頭,因爲隻要他在衆人的面前留下了印象,以後的話語權就會高很多。
很多人都會高看他一眼。
當然,這樣做的後果,其實不用我來多說,那就是危險。
極其之危險。
我本來就是打算過來扮黑臉的,有人敢跳腳,哪裏可能輕易放過?
我這個人,最不喜歡的就是打嘴炮。
能動手我絕對不吵吵。
所以在那人說話的一瞬間,我的足尖一點,小無相步瞬間發動,然後出現在了那人的跟前來。
我一動,他便慌了,大聲喊道:“這裏是苗疆萬毒窟,你想幹什麽?”
啪!
我沖到了他的跟前來,擡手就是一巴掌下去,絡腮胡躲閃不及,半邊臉立刻就迅速紅腫了起來,而下一秒,我伸手去捉住他的肩膀,他依舊沒有能夠躲過這一下。
盡管他已經拼盡全力在躲閃了,然而到底還是敵不過已經将十三層大散手給研究透徹了的我。
這樣的小雜魚,就算是有那麽一點兒名聲,那又如何?
絡腮胡給我直接按倒在了地上,然後按住了他的腦袋,冷冷說道:“你剛才說什麽,我沒有聽清楚。”
他給我按得動彈不了,掙紮了兩下,卻還是想要保持硬氣,說我說這裏不是……
喀……
我朝着他的右手猛然一記手刀下去,有骨骼斷裂的聲音傳了出來,絡腮胡的話沒有說完,變成了一聲慘烈至極的痛叫。
我死死按住了他的腦袋,身子放低,極具壓迫性地挨着他,然後微笑着說道:“還有意見麽?”
絡腮胡哭喊着說道:“你以爲你能夠一手遮天?你、啊……”
有一聲慘叫,他的左手也斷了。
這個時候,旁邊終于有人看不下去了,走上前來,出聲說道:“王明兄弟,你這……”
我擡起了頭來,瞧向了出聲的那位老者。
我認得他的名字,黔靈山的烏穆熊,跟蛇婆婆有那麽一點兒交情,但你若說有多深,還真的未必見得。
三十多年沒有見面,而明明知道麻栗山是蛇婆婆的地盤,他還敢跑過來折騰,你說若是沒有一點兒小心思,怎麽可能跑這兒來?
我沒有給他倚老賣老的機會,而是伸手抓住了絡腮胡的下巴,說還有疑問麽?
好漢不吃眼前虧,投機客最大的特點就是見機不對,立刻撤退,絡腮胡收起了僥幸的心理,立刻變得很上道,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道:“哥,我錯了,哥,對不起,您說什麽我都支持;您就把我當一屁,給放了吧……”
收拾了絡腮胡,我這才慢條斯理地站了起來,說烏老有什麽要教訓我的麽?
烏穆熊人老,也精明,瞧見這樣的場面,眼珠子一轉,然後開口說道:“我剛才跟蛇婆婆聊了兩句,她告訴我,萬毒窟的确是傳承給了小米兒,而您是她的生父,所以我們的确應該聽你的。”
他兒子烏桓也是一個精明角色,馬上站隊,說是啊,更何況是您帶着我們逃離了那天人五衰的鬼地方,要不然我們可都得死了。
他剛說完,烏穆熊連忙應和,說我們雖然都是鄉野粗鄙之人,但絕對不是忘恩負義之徒,你有什麽,盡管吩咐。
這父子倆一唱一和,旁人瞧見這形勢,連忙紛紛稱是。
有着絡腮胡的先例,竟然沒有一個敢炸毛的。
我很滿意,這些人有一部分都是年老成精的人物,知道以卵擊石最不劃算,在人家的地盤,自然還是乖乖地聽話最好。
待衆人表完了決心,我這才開口說道:“好,既然大家達成了一緻,我就說兩句。”
衆人紛紛點頭,說您講。
我說沒有規矩,不成方圓,苗疆萬毒窟沉寂幾百年,幾乎是一脈單傳,諸位是除了西熊苗寨之外,近幾百年來唯一進入其中的外人;不過有一點我想諸位可能需要有一些心理準備,那就是這萬毒窟進得容易,出去卻難。
啊?
我這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一開口就直戳衆人的痛點,那就是限制他們離去的自由。
能夠混到這一步的,哪一個不是有家有口的,行走在這江湖上,誰也不是獨行俠,有個家人朋友,甚至家庭的,都是正常。
若是不能出去了,這可是誰也不能答應的。
所以我一開口,衆人立刻就“嗡”的一下鬧了起來,不過他們鑒于剛才的事兒,他們都不敢公然上前與我嗆聲,隻是與相熟親近的人交頭接耳,小聲議論着。
我如何不知道這些人的心态,笑了笑,說我不是大獨裁者,聽不得不同的意見,好好說話,我自然不會像對待這家夥一樣。
聽到這保證,終于有人忍不住了。
一個年齡跟我差不多的男子走上了前來,朝着我拱了一下手,恭敬地說道:“王兄,你這樣的要求,恐怕有點兒不近人情吧?”
我說怎麽?
男人有些尴尬地說道:“那啥,我剛剛結婚一年多,家有嬌妻,倘若是回不去了,那豈不就是一枝紅杏出牆來了?”
我笑了,說倒也不是不讓你們出去,隻是近期之内不行。
男人盯着我,說近期是多久?
我想了想,說五六年之内吧,或者會更早一些。
男人哭喪着臉,說五六年,我老婆都跟别人跑了……
旁人紛紛附和,說對啊,對啊,我上有老下有小,憑空消失五六年,不知道會有多少人間悲劇呢……
衆人議論紛紛,一開始的時候我并不阻攔,隻不過說到了後來,我的臉色變得陰沉了下來。
我的臉色陰沉,衆人也發現了,漸漸的,抱怨的話語就不見了。
我待衆人都安靜下來,這才開口說道:“比起那些死去的同伴來說,你們能夠活着,呼吸着這樣的空氣,已經是很幸運了,對吧?”
聽到這話兒,他們方才想起來,面前站着的這個人,可以主宰他們的生死。
沒有人再說話了。
我這是一個大棒子,敲得所有人都發了懵,而随後我也是遞上了一顆糖來:“留在這裏,并不是拘禁你們,隻是不想讓消息走漏而已;而萬毒窟将會視你們的表現,傳授值得信任的人秘傳的修行手段,這些其實也是你們夢寐以求的東西,對吧?另外如果有人表現好,或許能夠提前出去,甚至可以将家人接進來……”
這些承諾是我之前與蛇婆婆商量好的。
禦人之術,說複雜也複雜,說簡單其實再簡單不過,無外乎就是“威逼利誘”這四個字而已。
如果再加四個字,那便是“恩威并施”。
沒有壓力就沒有動力,隻有給予希望,才能夠讓這些人的心思給安穩下來。
我負責将這幫人給穩住,至于接下來如何調教,這事兒就得看蛇婆婆的了。
又或者小米兒也會加入其中。
接下來的時間裏,我逼着每一個人表明了态度,在我的虎視眈眈之下,以及絡腮胡的先例在前,沒有人敢再說什麽意見。
見鎮住了這些人,我轉身過來,看向了黔靈山的烏穆熊,說烏大叔,這邊的事情有勞你費心了,有任何事情,你可以随時找小米兒或者蛇婆婆反應,也可以直接跟我說。
我這是确定了他上位者的地位。
這對父子既然這麽有眼色,我自然得投桃報李才行,而聽到了我的吩咐,那烏穆熊故意表現得十分淡然,朝着我長身一躬,說自當盡力。
他表情很淡然,然而禮儀卻做得很足,透露出了他心中最實際的想法來。
我指着地上的那絡腮胡,說他的雙臂手骨都斷了,不過應該能夠治得好,回頭的時候你去找小米兒,她應該可以幫着處理的。
烏穆熊又拱手道謝,而地上的絡腮胡也是一臉感激,恨不得跪下來。
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他們都明白了什麽叫做規矩。
我吩咐兩句之後,轉身離開。
剛剛走了不遠,旁邊有人輕聲笑道:“看不出來啊,王明你挺霸氣的……”
我轉過頭來,看着俏生生站在黑暗中的小妖姑娘,苦笑着說道:“這幫人都是江湖老油子,我若不用些手段,隻怕他們就得翻天了。惡人還需惡人磨,老實人對付這幫心懷鬼胎的家夥,除了吃虧,沒有什麽結果。”
小妖點頭,說也對。
我與她聊了幾句,才知道她已經将萬毒窟的大部分地方都走過了一遍,當她問起蟲原的出口時,我也如實相告。
小妖姑娘說好想去看一下。
我說我明天就出去,你若有興趣,與我一起便是了。
小妖姑娘顯得很高興,拍手說好。
我想起一事兒來,說對了,小妖姑娘,我聽說你們去過東南亞,不知道有沒有聽過麒麟胎這東西?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