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的道理,當從這短發女人的口中,聽到一聲低沉的男聲,我也有些陷入迷茫之中,
不過我很快就回過了神來,蹲下身來,然後沉聲問道:“告訴我,我師父到底給你們弄到哪兒去了,”
那短發女子的臉色不怒自威,說什麽意思,你師父是誰,
我聽到這别扭的聲音,終于忍不住了,說你難道是黃養神,
她點頭,說對,正是我,
我說你這會兒不是久丹松嘉瑪了,
短發女子的身子突然間抖動了一下,青筋浮現在了額頭之上,仿佛回憶起了什麽一般,渾身直發抖,過了好一會兒,她方才問了一句話:“我妹妹鬼鬼呢,”
我不确定面前這人的身份,所以保持着距離,然後說道:“我女兒正在找她不過剛才的時候,她已經沒氣了,估計活不成了,”
她臉上的肌肉一陣扭曲,顯得十分痛苦,
我盯着對方,說怎麽了,都想起來了,
短發女子長長歎了一口氣,卻也不試圖反抗,而是沖着我苦笑了一下,然後說道:“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我實在是沒有想到當初的一個逞強,竟然讓自己陷入到了這般的田地,還害死了自己妹子,實在是可悲小兄弟,我已再無鬥志,心無牽挂,能否幫我一個忙,”
我保持着戒備,然後說道:“你講,”
短發女子說道:“你應該也知道,這具身體裏,還藏着另外一個人,她叫做久丹松嘉瑪,是邪神奎師那統治世間的使者和工具,不但如此,她還在青藏高原腹地的地下世界裏面成立了一個極惡的邪教,招兵買馬我不确定自己能夠保存多久的清醒,如果讓她再一次占據身體,隻怕事情就危險了,所以,你能夠把我殺了麽,”
啊,
我是第一次收到這樣的請求,一時之間,難免愣了一下,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短發女子卻是繼續說道:“将我殺死之後,還麻煩你一件事情,”
我腦子裏面有些堵,下意識地說你講,
短發女子說鬼鬼的膽子其實一直都很小的,人也太過于善良,其實就像是一個永遠都長不大的小女孩,我死了,正好陪着她一起奔赴黃泉,而如果有可能,勞煩你幫忙将我們安葬在一起,然後将我們的墓地地址通知一下荊門黃家,謝謝……
黃養神,
這個溫文爾雅的聲音,一定就是黃養神,
對方倘若是歇斯底裏,我倒也沒有所謂,但對方此刻這麽一弄,搞得我頗有些頭疼,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面對着她期盼的目光,我過了好一會兒方才回過神來,說你先别想着死,酒陵禅師告訴我,說你是宗教總局的重要人物,他們那裏人才濟濟,如果能夠将你上交給國家,說不定會有人能夠幫得了你,
黃養神顯得十分悲觀,說你們是沒有見過邪神奎師那,不知道它到底有多麽的強大,
我忍不住頂了他一句,說王紅旗也不能,
黃養神愣了一下,說你認識王紅旗,
我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而是問起了另外一件事情來,說你既然什麽都知曉,那麽麻煩告訴我,我師父究竟在哪裏,
黃養神看了我一眼,顯得有幾分猶豫,不過最終他還是歎了一口氣,說在我父親的手中,
我焦急地問道:“黃門郎,”
黃養神點頭,說對,父親應該是想從他那裏得到有關于南海一脈的法門,所以将其拘禁了,通過各種辦法逼問對不起,他也隻是一時的鬼迷心竅,這樣,我寫一封信,你拿着這個去見他,他應該會放棄彼此的恩怨,将你師父交還給你的,
我聽到這話兒,雖然知道這是一個兒子對于父輩的維護,但還是忍不住譏諷道:“僅僅隻是一時的鬼迷心竅,”
黃養神低下了頭去,過了好一會兒,他方才說道:“對于這事情,我很抱歉,如果需要,你拿我來出氣,這都無所謂……”
我與他對視了好一會兒,想起荊門黃家龐大的勢力,不光是黃家雙星的強大,還有黃家本身的底蘊,以及那神秘莫測的殺手組織黃泉,跟它硬碰硬,的确不是一件明智的行爲,
如果由黃養神出面幫我圓場,讓荊門黃家将我師父給還回來……
那麽我豈不是可以輕裝上線,沒有任何顧慮地找黃家麻煩了,
對,
我們這一次出山,是爲了幫蛇婆婆報仇,而蛇婆婆的死,有三個人需要負上責任,其一就是直接兇手康妮,其二就是控制康妮的久丹松嘉瑪,其三便是主謀黃門郎,
現如今康妮失蹤不見,而且即便是找到了,這事兒隻能夠推到食腦蟲上面來,對着小米兒的這位師姐,我也下不了手,
蛇婆婆也未必會怪康妮,
至于久丹松嘉瑪,就藏在我面前的這具身體裏,盡管我可以一刀将其宰殺了去,一了百了,但爲免會錯殺好人,
我從黃養鬼的口中得知,她哥哥黃養神曾經是一個曾經與黑手雙城并列的宗教局大佬,如果有沒有那一次的意外,說不定現如今他已經是統管一方的諸侯了,
這樣的黃養神,曾經爲了維護這個時間的和平與安定立下了汗馬功勞,
這事兒倘若酒陵禅師沒囑咐,又或者不知曉,我偷偷摸摸宰了也就宰了,頂多在心裏面背負着一點兒負擔就是了,但此刻卻不行,
如果我殺了他,隻怕不但是荊門黃家,就連整個宗教局都将會是我的敵人,
别看黑手雙城此刻對我還算不錯,但如果我殺了他的兄弟,說不定也會調轉槍口,朝着我過來,
我隻是一個剛入江湖沒幾年的小小修行者,還真的惹不起這麽多人,
所以将他上交給國家,這是最好的選擇,
最後一個,就是黃門郎了,
這個老謀深算的老狐狸,我是準備跟他死磕到底了,
思謀許久,我将黃養神的雙手解開,然後拿出了紙筆來,他趴在旁邊的石闆上面,思謀了一會兒,然後開始提筆疾書,
他寫得很快,我在旁邊瞧着,發現字迹頗爲陽剛,一看就知道是男子寫的,
短短幾百字,黃養神幾乎是一揮而就,然後将信紙遞給了我,
我拿起來,眯眼打量了一下,瞧見信件裏面大體的意思,也就是分析了一下當前的形勢,讓父親不要再執拗,希望他能夠順勢而爲,将人交還出來,
在信件的結尾處,他又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說得很懇切,
我翻來倒去看了幾遍,覺得并沒有隐藏什麽見不得人的信息,于是将信紙折疊了起來,收好,然後指着旁邊的程程說道:“這個孩子被久丹松嘉瑪給寵壞了,但本質上應該并不算壞,如果有可能,你需要好好管教一番,”
黃養神有些尴尬,說這個,呃……
我說怎麽了,
黃養神說她實際上是陳志程的孩子,
呃……
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而黃養神說道:“不管怎麽說,她也是我的孩子,你放心,我不會讓她再誤入歧途的……”
兩人交談了一會兒,不知道過了多久,遠處的天邊突然多出了一大片的紅霞來,讓人驚訝,那黃養神已然得知邪靈教在進攻青城山了,瞧見這情形,不由得站了起來,說不好,這個樣子,好像戰況不利啊,
我有些不敢相信,說不可能吧,偌大青城山,五閣八寺十二觀,還有三位鬼仙,強者無數,怎麽可能會戰敗呢,
黃養神說你是不知道邪靈教的厲害,别的不說,就邪靈教的掌教元帥小佛爺一人,便是天縱之材,幾乎無人能敵青城山的三位鬼仙四海遠播,他既然敢來,自然是有所克制的,
我說如果是這樣,那我們留在這裏,豈不是很危險,
黃養神說那是自然,
我開始擔憂起來,然後呼喚了小米兒幾聲,過了好一會兒,從遠處傳來了小米兒的聲音,又過了半分鍾,她方才趕了回來,喪氣地對我說道:“爸爸,我找遍了這一大片,都沒有找到人,”
啊,
小米兒的話語讓我多了幾分憂愁,看了黃養神一眼,她沉吟一番,說很有可能是久丹松嘉瑪的手下将人給帶走了,
我說我準備去山門之前打量一下,如果有可能,準備突圍出山,你什麽意見,
黃養神說我不确定久丹松嘉瑪何時會回返,所以你要控制好我,随時準備将我給殺了,免得給她機會,知道麽,
聽到他說得如此坦白和真誠,我的戒備心放下了一半,
當下我便讓小米兒解開了黃養神的束縛,有黃養神抱着程程,而小米兒則看住黃養神,我在前面帶路,離開了泰安古寺,
我們朝着山門之前匆匆而走,過了好一會兒,終于來到了山谷之中的小鎮前,發現那兒許多房子都給點燃了,無數人影充斥其間,
啊,
我心中詫異,而就在這個時候,從左邊的山道上,沖來了一支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