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絲蛛後來自于千蛇窟往北的千蟲窟一帶,别看兩者隻是一字之差,但卻有着巨大的區别,要知道這一片大地被命名爲蟲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來自于千蟲窟的名頭。
每一個從千蟲窟中走出來的智慧種族,都有着超出常人的手段。
雖說昨夜的戰鬥,冰絲蛛後表現得十分不起眼,甚至可以說是拙劣,但主要的原因還是在于對手實在是太過于強大的緣故,再有一點,那就是兀突骨這樣的僵屍根本就不怕任何毒素。
它幾乎是完克冰絲蛛後,所以她的表現才會如此差勁,甚至于抛棄同伴,逃離戰場。
但是此刻的冰絲蛛後,也已經成爲了一具僵屍。
而且在她的眼中,我并不算什麽威脅。
朝着陣眼主攻的,是那一幫三目巫族的大個子,這是同族相殘,用不着冰絲蛛後操心,所以她便率領着一幫同族,朝着我這邊殺了過來。
這并不是普通的僵屍,她也有智慧。
像冰絲蛛後這樣厲害的高手,即便是化作了僵屍,也保留着一部分的智力,要不然也不可能被安排過來潛伏,然後突然發難。
她一躍而起,飛到了半空之中的時候,從腹部處飛出無數的絲線來,化作一張又一張的大網,朝着我這邊覆蓋而來。
我吹了角質号角警示之後,抓着這大家夥,朝着半空中的冰絲蛛後猛然一甩,然後朝着前方撲去。
陣眼既然已經陷落,當務之急,我得找到小米兒。
事情很有可能朝着最壞的方向發展,如果那青衣魃真的降臨,整個蟲原即将面臨一場巨大劫難,而我不可能爲了這事兒将性命給折騰在這裏,所以實在不行,我就得帶着小米兒離開。
這事兒十萬火急,冰絲蛛後哪裏能夠攔得住我?
我揮舞着手中的三尖兩刃刀,将不斷射來的毒蜂刺給擊飛,然後朝着祭壇方向狂奔而走。
不過我這邊跑,冰絲蛛後則在後面追着。
不光光隻有她和她的族人,還有那些毒蜂一族的僵屍,也朝着我這邊飛了過來。
我跑了一百多米,感覺如果一直這般跑,很容易就要給偷襲射死。
這般一想,我喚出了火焰狻猊來。
我是兩條腿,而火焰狻猊則是四條腿,不光如此,它還能夠踩着熱氣騰騰上升,并不畏懼那些飛在半空中的家夥。
它渾身冒着滾滾濃煙,然後朝着冰絲蛛後撲了過去。
冰絲蛛後剛才結成的大網,在遇到火焰狻猊之後,就好像是幹柴碰見了烈火,一下子就燃燒了起來,化作漫天粘連的焰火。
随後火焰狻猊撲騰于半空之中,将那些毒蜂一族的小個頭給攆得東奔西竄。
而趁着這個機會,我則快速奔跑到了一個還算是比較安全的距離。
火焰狻猊并不單打獨鬥,它在阻退了敵人之後,立刻狂奔而來,将正在奔跑的我給弄到了背上,然後朝着祭壇方向奮力奔跑。
我們這邊剛剛跑了幾分鍾,突然間我感覺到整個空間都爲之一震。
轟!
我感覺到了一陣不妙,擡起頭來,瞧見原本豔陽高照的天空,突然間連了一大片的烏雲過來,将陽光給遮蓋。
不但如此,一股灼熱無比的氣息從東邊的方向傳遞而來,溫度陡然上升,而我也下意識地感覺到一陣口渴。
我下意識地舔了舔嘴唇,感覺從鼻腔到胸腔都是一陣幹涸,好像熱得要冒煙。
糟糕。
來了,來了,一定是青衣魃來了。
相傳那旱魃現身,赤地千裏,現在可不就是這樣的情況麽?
青衣魃到底有多厲害,這個我的心中并無概念,但是知道她喝的精血越多,力量就會越加強大,而從哮天一族到象頭族,又到冰絲蛛後的屬下,毒蜂一族以及之前參與進攻陣眼的三目巫族……種種迹象表明,她已經在朝着全盛時期的實力在恢複。
我使勁兒拍了一下火焰狻猊的背上,讓它趕緊趕過去。
時間緊迫,我能來得及麽?
火焰狻猊行走如風,很快就趕到了祭壇這邊來,結果還沒有等我弄明白狀況,就有利箭從高台之上射了過來。
不過對方并不是朝着我的身上射來,而是火焰狻猊前進的路上。
總共有三箭,彼此之間的距離幾乎一模一樣,而最後一箭,離火焰狻猊隻有三米之遠。
以剛才火焰狻猊的速度,這羽箭幾乎是貼着鼻子射下來的。
我們這邊站定,有人高聲喊道:“那不是敵人,是青丘一族的高手。”
“屁!”
一聲驚天怒吼,我擡頭,瞧見三目巫族的族長三目俊提着一根巨大的長戟走了下來,指着我說道:“什麽青丘一族的高手,這分明就是隔壁老王!”
啊?
衆人驚訝,而三目俊拿着長戟,遙遙指着我,說隔壁老王,你爲何沒有死?
糟糕,被認出來了。
我立住了火焰狻猊,朝着周遭一望,發現這邊應該是已經得到了示警,所以整個祭壇上下已經在結陣以待了,各族高手紛紛湧了出來,武器揚起,盔甲鮮明。
不下于五十張硬功正繃緊了弦,遙遙指着我全身的要害。
面對着三目俊的質問,我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說道:“如果我告訴你,我在熔漿之下感受到了三目巫族先祖的意志,它将我給保存了下來,沒有讓我死,這事兒你相信麽?”
砰!
三目俊拿着長戟的尾端猛然頓了一下地面,怒聲吼道:“我最恨别人騙我了,你不要侮辱我的智商,剛才大祭司帶着三目巫族衆人再次祈禱,老東西都沒有出現,它會露頭,救你一個外人?”
三目巫族的父神,沒有出現?
那兀突骨怎麽處理,也依舊将他扔進熔漿之中去?
我心中詫異,不過卻也沒有多問。
我知道如果不給他一個認可的答案,隻怕祭壇之上萬箭齊發,我估計就有危險了。
我被擋在這裏事小,如果對方将小米兒給扣起來了,問題可就麻煩了。
深吸了一口氣,我舉起了手來,然後将意志沉浸下去。
我在呼喚當初在熔漿祭壇底處附着于我身上的那祝福。
幾秒鍾之後,一股古怪的氣息從我手中激發。
三目俊臉色一變,驚訝地喊道:“怎、怎麽可能,真的是父神的氣息……”
這時綠葉也站了出來,沖着她父親喊道:“父親,他真的是神使大人,我曾經在他身上感受過父神的氣息,父神還曾經有托夢于我!”
青丘雁也站了出來,她朝着三目俊拱手說道:“大王,不管王明是不是神使,他都幫着我們做了許多許多的事情——哮天一族是他出手救下來的,渡江一戰,是王明憑着性命殺過去的,連擊殺瘧鬼河伯的那人,也是他的師門長輩;東奔西走,夜援象頭族的人,是他,而擒拿兀突骨,最大的功臣也是此人;就在剛才,他還出言示警,讓我們這邊有所準備,不然情況都知道會有多惡化……”
旁邊走來一夥狗頭,領頭的哮天果拱手說道:“如果沒有隔壁老王給我的紙條,隻怕我哮天一族已經滅族了。”
窮奇宗帶着族人趕來,說我象頭族願意爲隔壁老王擔保。
無花道人這時也拱手,說剛才若不是隔壁老王拖住那幫人,讓我過來示警,隻怕我已經死在路上了。
辟邪貅,以及很多與我有過并肩作戰情誼的人紛紛站了出來,爲我證明。
知道的人倒也還好,不知道的人,瞧見這麽多人站出來爲我說話,有的甚至還是死對頭,不由得一陣心驚,不知道是何方人物,居然這般厲害。
而三目俊此刻也是面沉如水。
他或許心頭憤怒,但是站出來說話的這些人,許多他也不得不給點兒面子,特别是在這大敵當前的時候。
幾秒鍾之後,他歎了一口氣,擡了一下手。
前面的防線讓出了一條縫隙來。
我騎着火焰狻猊,快速沖進了人群之中,發現這巨大的祭壇上下,無數人彼此依靠,然後全神戒備。
青丘雁從高處跳落下來,慌忙問我道:“陣眼那邊什麽情況?”
我搖頭,說冰絲蛛後被轉化成了僵屍,估計昨夜回來就已經是這樣了,而陣眼已經被她帶人攻破,我剛才在半路上的時候,感受到一股灼熱之氣,那個青衣魃,應該已經到這裏了……
青丘雁舔了舔嘴唇,說我也感覺到了,還以爲是你這頭獅子的緣故呢?
我問兀突骨呢?
青丘雁說時辰已到,已經斬斷手腳,扔進了熔漿祭壇之中去了。
我說我女兒呢?
青丘雁指着不遠處,說跟綠葉小姐在一塊兒呢……
話還沒有說完,遠處突然傳來一陣建築坍塌聲,衆人紛紛朝着那便望了過去,而我則跑到了小米兒跟前,讓她跳上火眼狻猊的背上。
小米兒似乎知道我的想法,指着旁邊的綠葉,說能帶上綠葉姐姐麽?
我看了綠葉一眼,小姑娘眼淚汪汪,對我說道:“神使大人,你不留下來幫我們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