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等我們趕到跟前,馬頭男就已經被撲倒在地,然後被不斷撕咬,慘叫聲聲,十分恐怖。
然而剛才的慘叫聲并不是從他的口中傳出來的,而是另有其人。
被這些失去意識的狗頭僵屍襲擊的,并不止他一人,到處都有人影在閃動,怒吼和慘叫不斷響了起來,讓人手足無措。
我們沖到了近前,瞧見這些狗頭果然是已經變成了僵屍。
身上那白色的、黑色的屍毛長長,雙目之中有如鮮血一般明亮,嗜血地不斷找尋着獵物,喉嚨裏發出了“吼吼”的聲音,宛如野獸一般。
我們趕到的時候,有好幾個人朝着我們這邊退了過來。除了之前那兩個狸貓之外,還有一個狗頭。
至于那兩個三目巫族的巨人,在人群之中一陣橫沖直撞,狼牙棒不知道砸飛了多少狗頭。
結果他們錯愕地發現,這些僵屍根本就弄不死,不管砸飛多遠。就算是腦袋都給砸碎了半邊,在十幾秒鍾之後,居然搖搖晃晃地又爬了起來,而且還表現得更加的兇悍和暴躁。
面對着這樣的情形,他們選擇了退卻。
與其在這源源不斷的屍群之中掙紮,不如趕回聚集地去。将這個消息告訴大家。
所以在沒有與我們商量的情況下,這兩位三目巫族的巨人轉身離開了。
走之前,他們還在這村子裏點了一把大火。
哮天一族的聚集地是用草棚蓋出來的,最怕的就是火,結果被這麽一點,火焰一瞬間就蹿了起來。将整個村子都給點燃,到處都是身子僵直、四處搜尋的狗頭僵屍。
火勢翻天,而在這樣的情況下,青丘雁向我打起了手勢,讓我暫時撤離這裏。
這些僵屍實在是太恐怖了,盡管它們的級别不高。但卻帶着生前的本能和力量,因爲哮天一族的天賦其實還是挺恐怖的,在死後更是給酣暢淋漓地發展了出來,那速度和意識,簡直稱得上是恐怖。
我們在短時間内,與四五頭狗頭僵屍交過了手,感覺除了敏捷度比較低之外,其餘的都挺難弄的。
一群人相互照看着,撤往了林中。
然而雖然我們撤退了,但這幫狗頭卻是窮追不舍,因爲那村子被火燒掉了的緣故,使得懼光的狗頭僵屍紛紛朝着暗處跑來,而有一大半的狗頭僵屍都湧向了我們這邊。
好恐怖的場面,五六十頭直立行走的僵屍狗頭帶着野獸一般的聲音,朝着我們這邊呼嘯而來。
我們五個人哪裏能夠與這些不死的怪物糾纏多久,于是隻有逃。
如此逃了一段時間,衆人都有些疲憊,然而背後的追兵卻并不見少,反而有越來越多的趨勢。
是不是還從旁邊的陰暗角落撲出一兩頭來,沖着我們發動瘋狂攻擊。
爲了拼鬥,我不得不拿出了三尖兩刃刀來。
在這把重器的加持下,我倒是沒有被那些古怪而醜陋的家夥給撲倒在地,而且還成爲了這五人小隊裏面最主要的戰鬥成員。
我救過同伴已經不下于五次了,每一次都能夠在最危險的時候挽救了他們的性命。
三尖兩刃刀的力量也使得被我斬成兩半的狗頭僵屍很難再爬起來。
漸漸的,跟随着我們一起的幾人對我都産生了幾分敬意。
然而情況并沒有好轉,随着這些狗頭僵屍變得越來越多,越來越難纏,衆人的反應都不約而同地變得遲緩,如果再這樣下去的話,事情可能就會變得十分惡劣。
終于。青丘雁停下了腳步來。
她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對我說道:“不行,這幫狗頭僵屍具備有生前發達的嗅覺系統,很容易根據氣味找到我們,除非……”
唯一的一個哮天一族成員舉手說道:“除非我們過了滄浪水!”
過河。
隻要過河,我們的氣味就能夠短暫消失。而且寬敞的河水能夠阻隔一切,我們便能夠在對岸等待着白天的來臨,然後再與三目巫族派來的援兵彙合。
然而唯一有一個問題在于,滄浪江的夜,是一個禁地。
那兒在夜裏,可是歸那河伯瘧鬼所管轄,任何人都不能夠從它們的頭上度過,否則隻有死。
面對着我的疑惑,青丘雁搖頭,說不用擔心,家師與瘧鬼河伯有一些交情,我試着說服它吧……
我依舊還是搖頭,問她能不能再提供幾張神行符。
如果有那玩意的話,或許我們可以不用這麽冒險。
青丘雁又好氣又好笑,說神行符多麽珍貴的東西,你以爲說有就有?之前的那五張是我出山之前師父交給我的,全部都拿出來了。
神行符神奇無比,唯一的遺憾就是消耗品,我們從三目巫族的聚集地趕到這邊的村莊附近,已經耗盡了裏面的力量。
一行五人,有四人同意前往滄浪水,我最終無力反對,隻有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轉過身去,我将三尖兩刃刀收入劍眼之中。然後将黑袍子罩住了自己的全身。
我盡量低調,免得被人認出當天将墨吏擊殺的人,便是我。
我們離滄浪水并不算遠,行走了半個時辰,也就到達了那寬闊的江邊來,而這個時候。身後的狗頭追兵已經近在咫尺,大部隊的腳步聲已經能夠聽見了。
勢在必行……
然而走到跟前來的時候,青丘雁舔了舔嘴唇,問我道:“你會遊泳麽?”
我愣了一下,說會,怎麽了?
青丘雁拉着我的衣袖。說那一會兒渡江的時候,你帶着我吧我從小就有些怕水,雖然會一點兒,但如果一緊張的話,就會抽筋……
我忍不住一陣苦笑,說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别渡江了。
青丘雁踢了我一腳,難得地嬌嗔道:“馱我渡江,這事兒就有那麽難啊?我跟你保證,我其實很輕的……”
我說關鍵的事情在于瘧鬼河伯,如果它真的要攔着我們,我們必死無疑。
青丘雁指着不遠處彙集而來的狗頭僵屍。說我們若是留下,也是死路一條。
我搖頭,說未必,我們或許能夠背水一戰,跟這些家夥拼一下,至少能夠把命運掌握在自己的手上,但如果入了水,到時候是生是死,都得聽命别人了。
青丘雁指着旁邊三人,說你或許能夠殺出重圍,但他們怎麽辦?
一路過來,這幾人的戰力我差不多也有所體會。不高不低,但如果身陷重圍的話,基本上是活不了的。
唉……
我歎了一口氣,也隻有寄希望于青丘雁巧舌如簧,能夠将這條大江的主人給說服了。
此刻那些狗頭僵屍已經沖到了五十米之内了,其餘三人都沒有再猶豫,朝着江水裏跳了進去,而我也硬着頭皮,跳進了洶湧往下的江水裏,而青丘雁則飛身而下,趴在了我的背上。
她看着前凸後翹的,挺有料的樣子。但果然不算重,而且身後兩坨綿軟的東西壓着,讓素了許久的我在那一瞬間,莫名地就是一陣心神搖曳。
并不是我有多流氓,隻是有些自然反應而已。
過了一會兒,我穩定住了心神。開始往江水中間遊了過去。
相比旁邊那位哮天一族的狗刨,還有另外兩個的小短腿,我遊的速度稍微快上一些,眼看着對岸越來越近,我心中甚至生出了幾分僥幸,想着此刻未必有人注意到,說不定我們就能夠這般悄不作聲地遊到對岸,而沒有任何驚擾呢。
然而希望越大,失望卻也越大,遊到江中心的時候,那熟悉的迷霧一陣浮動,江面上遍地都是憑空懸浮、密密麻麻的白衣人。
這些家夥長發遮住了面目,偶爾露出一抹陰森的白色來,看得讓人直發麻。
而随後,有一個凝固如實物的身影從無數白衣人的中間浮現了出來。
它穿着一身大紅袍,雍容華貴,腦袋上面還帶着宛如帝皇一般的珠簾,周遭有八位身穿盛裝的女官,手中皆捧着巨大的扇子,分立兩旁。
好大的排場,宛如帝王。
瞧見此等場景,周圍幾人都吓得直哆嗦了。
我感覺這江水陰冷得過分,就好像一下子倒入了許多的冰塊兒。
青丘雁卻不慌不忙地爬上了我的肩頭,站立之後。朝着那紅袍者拱手,說青丘一族,雁,拜見河伯大人。
那人低下頭來,露出了一張古拙僵硬的臉孔來,雙目陡然點亮。透着一絲陰森和淩厲,打量了我們一會兒,慢條斯理地說道:“青丘鴻的弟子啊,告訴我,爲何深夜闖入我的地盤?”
青丘雁将青衣魃解破封印,然後開始在蟲原肆虐的事兒跟它講了一遍。然後曉之以理、動之以情,言明了厲害,說如果任由此獠發展,倒是赤地千裏,隻怕滄浪水也要消失。
聽到這話兒,那家夥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說也就是說,你希望能夠與我聯合起來,将青衣魃滅掉咯?
青丘雁點頭,說正是如此。
紅袍者說可以,你們離開吧,不過有一點。你身下這人,需要永遠地留在滄浪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