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想一想,我自己都覺得自己有些中二。
就好像年少的時候追星,看着電視電影裏面那些光鮮亮麗的女明星,琢磨着有一天老子發達了,就把最喜歡的這個女明星給娶了,現如今回想起來,不過是年少輕狂時的一些意淫,永遠都達不成,而迎娶虛無飄渺的小觀音,也不過是我在逃亡歲月裏面的一點兒寄托。
她是個長得不錯的漂亮小姑娘,平白無故地送我一把很厲害的扇子,然後我對她又有幾分好感,然後呢?
我都不知道自己爲什麽會對那個隻有一面之緣的女孩産生出那麽濃烈的愛意來。
不過這世間的事情,很多都是沒有緣由的吧?
一路掰扯,青丘雁跟我沒邊兒的聊着,她雖然幫着三目族将我給抓了起來,但畢竟跟我是沒有什麽直接的利益沖突,隻要我能夠放下心防,兩人便也能夠宛如朋友。
如此聊了許多,她對我來的世界多了幾分了解,而我對這兒,也不再是雙眼迷茫。
青丘雁說這是化外之地,也就是九州定鼎的時候那些被隔絕在外的地方,藏留着不少在九州舞台上出現過、但最終落敗的種族,在這一片土地上延續了。
九州定鼎,造成了一種無形的屏障,又或者叫做晶壁,它如同六道輪回一樣,隻有特殊的形态或通道,方才能夠自由進出。
而這些通道又都有一些特定的神職人員把守着,所以基本上很難相互溝通,互換有無。
雖然我對青丘雁的這個說法持保留态度,畢竟從我所接受的教育而言,我們身處的那個世界,它應該叫做地球,而地球隻不過是宇宙中一顆很微小的塵埃,在茫茫的宇宙之中,人類是孤獨的智慧種族,而在地球之外,還有無數的星球林立……
但是我終究還是知道人類并不孤獨,除了我們,這世界上還有太多太多未知的存在。
所以武斷地認爲青丘雁的話語不過是胡說八道,我覺得這樣子做很蠢。
路程很遠,一直到天黑都還沒有抵達,而小米兒卻醒了過來。
她瞧見我跟這個抓住我們的“壞女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心裏面很生氣,瞪着我,說爸爸不要跟壞女人說話。
我瞧見小米兒醒了過來,很開心,說爲什麽這麽講?
小米兒說她幫着那些壞人,她也是壞人。
我說爲什麽說三目族是壞人?
小米兒的眼圈一下子就紅了,說他們殺了我的狗。
呃……
小米兒的邏輯,如果從小孩子的角度來看,的确沒錯,但實際想一想,最先搞事的,其實是我們,倘若沒有我們抓住了人家養了五十年的寵物小綠,并且将其吃了,人家又如何會出手報複呢?
而如果不出手報複,五狗又如何會死?
因果報應,五狗死去的果,其實是我們自己結下的因,雖然在此之前,我們并不知道這花冠綠鳄魚蜴是有主之物,但出了事情,就得敢于承擔。
我聽小米兒說起過三目族的恐怖,所以才會将僥幸心理寄托在毀屍滅迹上面,但既然已經暴露了,就無需嘴硬,坦然面對結果。
明是非,懂善惡,這個才是一個真正的人。
我雖然不甘願因爲一個寵物就此死去,卻也希望小米兒能夠懂得這樣的道理。
她看樣子雖然八九歲,但來到這個世界也才一兩年時間,性格的培養和對世界的認知到底還是迷茫,蛇婆婆教了她的修爲,未必能夠事事都教她。
這就是我王明存在的意義。
我組織了一下語言,跟她耐心地談起了這個問題來,一開始的時候,小米兒并不認同我的說法,有些小執拗,但我卻很堅定地跟她繼續聊。
如同一位真正的父親。
最後,小米兒終于低頭,說對不起,爸爸,我錯了。
我用下巴點了點青丘雁,說這位姐姐雖然抓住了我們,但那不過是各憑手段,願賭服輸,沒有什麽好說的,快跟她道歉。
小米兒乖乖地說道:“姐姐對不起。”
青丘雁瞧見可愛的小米兒居然服了軟,一臉微笑,說何必如此認真,一小孩兒而已。
我笑了笑,說她總有一天會長大。
青丘雁跟小米兒甜甜地回了一句,然後說道:“真看不出來啊,你已經有了這麽大的一女兒……”
我說我之前也沒有想到。
她說你既然已經有家有口,爲何還想着娶别人呢?
呃?
青丘雁的話語讓我爲之一僵,好一會兒才苦笑道:“她媽媽已經死了。”
她歎息了一聲,然後對我說道:“你女兒很厲害,潛質很強,這麽小,居然就能夠将三個三目巫族的巨人給撂翻,有兩個的智輪眼甚至永遠都恢複不了,就這一點而言,我心裏都很佩服若是給她長大了,隻怕這蟲原又有多出一名擎天大拿了。”
我苦笑,說未必能夠長大了。
青丘雁沉默了好一會兒,突然說道:“好久沒有碰見能夠敞開心扉聊天的人了,你的心思我明白,如果有機會,我會幫你的。”
面對着青丘雁的承諾,我鄭重其事地表達了感謝,而小米兒也甜甜地說了一句:“謝謝姐姐。”
這話兒讓青丘雁喜笑顔開,樂不可支。
天黑了一個多時辰,我們終于抵達了三目族,這兒是一處巍峨巨山腳下的宮殿群落,讓我有些意外的是這兒并非荒蠻之地,那充滿了古拙氣息的建築無比巨大,亭台樓閣遍地都是,就好像來到了巨人國一般。
三目巫族是這一帶的霸主,然而從聚集地門口進入,我瞧見除了那些大個兒之外,還有許許多多不同種族的人生存在這裏,各色各樣。
這些“人”留在這裏,隻怕是因爲外面的環境太過于險惡,使得它們不得不托身于此。
強權之下,方有安全。
不過也使得三目族的聚集點成爲了一個繁華的集鎮,間接地促進了它們自身的發展。
跟青丘雁一路以來的交流和讨論,使得我放棄了對這兒蠻荒之地的印象。
每個文明都有其燦爛之處,過分的鄙視除了滿足自己空虛的心理,并無任何作用。
我們被扛着穿街走巷,無數人都過來圍觀,而随後我們被安置在了一處黑乎乎的大屋子裏,而那屋子的地下有許多地槽,裏面流動着銀亮的水銀,構建成了一個禁锢的空間,再加上門口的守衛、身上的繩索和限制我們凝聚修爲的腥血,使得我們根本沒辦法逃離。
青丘雁一進市集就離開了,甚至都沒有跟我們打過招呼,而被擱置到了這黑屋子裏面之後,也沒有人過來理我們。
空曠的黑屋子裏,隻有我和小米兒一人。
當那些人離開之後,寂靜之中,小米兒弱弱地發聲了:“爸爸,我怕?”
她的聲音裏都帶着哭腔,還有幾分顫抖,我聽到了心酸無比,說孩子别怕,爸爸在這裏呢。
小米兒說爸爸我要你抱。
我苦笑,說我也想呢,可惜我這兒綁着呢。
小米兒憤憤不平,說了幾句,我勸她,說這事兒我們是錯了,得認,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想辦法跟三目族達成和解,我嘗試一下,看看用什麽辦法,能夠讓對方能夠放下這個怨氣來。
聽到這話兒,小米兒小心翼翼地問:“爸爸能行麽?”
在女兒面前,我多少也有些虛榮心,雖然心裏面一點兒底都沒有,不過還是嘴硬地說道:“沒問題的。”
小米兒歡呼,說爸爸最棒了……
聽到她銀鈴一般的笑聲,我的心中趨勢充滿了苦澀,想着倘若這一次我跟小米兒都交待在這裏了,那可怎麽辦?
随後我又想起了老鬼他們一行人來,也不知道他們怎麽樣了。
如此胡思亂想,一夜很快就過去了,我一直到了淩晨幾點的時候方才睡下,迷迷糊糊之間感覺有人進入了房間裏面,一下子就清醒了,瞧見有人打開了窗戶,一縷眼光灑落進來,落在了一個三目巨人的臉上。
因爲那巨人是蹲坐在牢籠跟前的,所以我并不能夠認清楚對方。
然而他一開口,我就認了出來。
三目俊。
他說道:“狡猾而卑微的人類,告訴我,到底是誰殺了我的小綠?”
我毫不猶豫地說道:“族長大人,是我不知輕重,殺害了你的小綠,此事全部的責任怪我,由我一縷承擔,與他人無關,隻求你放過我的女兒,她還小,什麽也不知道……”
我憋足了話兒,一口氣說了出來。
事實上我這是真心實意的,如果說這鍋一定要有人背的話,我甯願替我女兒去死。
然而這個時候,小米兒卻憋紅了臉,激動地說道:“爸爸,你不是告訴我做人不能撒謊的麽,那花冠綠鳄蜴是我吃了的,你怎麽能夠撒謊?”
三目俊大聲笑道:“好一對父女情深啊,哈哈哈,我滿足你們,兩人一起死吧來人,帶他們去祭壇!”
ps:劇情如何反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