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量的腐蝕之氣從我的身體裏冒出,緊接着我感覺到一陣劇烈的麻癢,
大量的毛發從毛囊深處茁壯冒出,并且迅速膨脹,緊接着我全身的骨頭都開始啪啪作響,不斷扭曲,就連臉上的顴骨都在變形,就好像是面團或者橡皮泥一樣,被人随意揉捏,嘴巴往前突,眼睛往兩側移動開去……
狗頭出現,
而這所有的一切,所帶來的副作用是強烈的痛感朝着我的神經末梢處迅速襲來,就好像在我的腦海深處迅速引爆了一般,
痛、痛、痛……
第一次月圓之夜的變異,我并沒有能夠堅持多久,就被疼痛給迅速征服,大腦神經迅速自保,切斷了我的意識,讓身體處于了一種昏迷的狀态,
而此刻經過一個月的磨砺,南海降魔錄不斷運轉,使得我勉強能夠認真地感受着這種詛咒的力量,
然而在幾秒鍾之後,我腦海裏唯一的意識,就隻剩下了一個字,
痛,
痛、痛、痛,太特麽的痛了,
我眼淚,涕一下子就流了下來,而雲陌阡也感受到了這詛咒力量的翻湧,沒有辦法将我再背起,而是将我放倒在了雪地之中,這時老鬼摸出了一袍子來,想要将那月光給阻擋住,
月光是詛咒力量的源泉,如果能夠格擋,我或許會好受一些,
然而在這個時候,瘋道人卻一下子撲到了我的身上來,
他瘋瘋癫癫的眼神之中,突然出現了一股清明來,
他盯着我,然後一掌拍在了我的胸口處,
我之前被那蔣千裏一通暴打,全身骨骼多處碎裂,本來就像個瓷娃娃一般,此刻又逢大難,按理說讓我好好躺着便是了,沒想到他居然還來這麽一下,弄得我更是痛苦,
那種疼痛是内外兼備,讓我在那一刻,恨不得死去了、一了百了方才是最好的結果,
老鬼瞧見了,以爲瘋道人此刻是發了癔症,想要拉扯他,結果瘋道人一把将其推開了去,對我猛然喝道:“南海降魔錄,快,别猶豫且随我一起,念曰‘道法本無多,南辰貫北河,說來三七字,降盡世間魔……’”
我渾身一震,感覺到迷茫的世間突然一下子就多出了幾分希望來,就好像是濃霧之間,多出了一盞明燈,
我努力地盤腿而坐,忍受着這萬千痛苦,然後循着南海降魔錄,在瘋道人的引導下,開始将那最爲恐怖的詛咒之力鎮壓,
而在這一攻一守之間,能量迸發,我便用那南海降魔錄的法門,将其引導,梳理着我身體的全身經脈,讓這種痛苦不斷刺激我的神經末梢,以毒攻毒,以痛止痛……
一開始的時候,想要全力集中精神是一件十分困難的事情,我也隻有在瘋道人的引導下,方才能夠勉強得以成行,
然而越往後來,那力量的牽扯越發繁多,而我卻也陷入到了這種莫名的平衡中去,
我甚至能夠跳脫出這種力量牽扯,一邊小心翼翼地維持平衡,一邊引導着力量宣洩的方向去,
随後,冥冥之中,我能夠瞧見一張絕美的臉孔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她擁有淺綠色的頭髪和瞳孔,卻是個外國大洋馬,随後鏡頭拉遠,我能夠瞧見她駕一輛由紅雌鹿拉動的金車,一群獵狗呼嘯開路,而她則戴着新月冠,身上挂着銀弓,遙遙伸出手來,
她那新藕一般白嫩的手掌之上,有無數月光浮現,如絲線一般,從不知名的空間中傳遞而來,籠罩着我,
那些絲線在我身體裏不斷翻滾着,暴戾的力量瘋狂肆虐,而我則将這些力量不斷抵消了去,
我甚至将其化作助力,用來沖刷我那并不算穩固的經脈,
如此進行了許久,仿佛她身後有光明浮現,這是那女人方才皺了一下眉頭,回過身去,猛然一抖那套在紅雌鹿身上的缰繩,朝着黑暗處離開,隻留下一個絕美的倩影給我,
啊……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大叫了一聲,睜開了眼睛來,這才發現自己居然半躺在了一個狹窄的空間裏,熟悉的皮革味和不斷的抖動讓我知道自己身處于行駛的車子之中,
我這邊剛剛回過神來,旁邊伸出一隻手來,抓住了我的肩膀,沉聲說道:“老王,怎麽樣,”
聽到老鬼的聲音,我的心神一緩,低聲說道:“這是哪裏,什麽時候了,”
老鬼說我們現在在前往烏市的車上,現在是早上十一點了,怎麽樣,你的身體還好吧,
我下意識地活動了一下身體,驚奇地發現身體多出斷裂的骨頭處居然愈合了,雖然依舊又麻又癢,但是跟之前的那種情形斷然不同,而除此之外,我全身的經脈都是一陣舒暢,并沒有重傷之後的郁積,
我驚訝地問道:“怎麽回事,”
老鬼往旁邊一指,說都是石老哥的功勞,若不是他在旁,隻怕你又是一場浩劫,
我擡頭一看,隻見那瘋道人縮在旁邊的座椅上,端着一塊幹巴巴的馕餅在啃,我慌忙拱手,說多謝石老哥活命之恩,
瘋道人吃得有些多,使勁兒咽了一下,方才将口中的食物吞咽到了肚子裏,然後慌忙擺手說道:“莫要提,你管我飯,我幫你忙,互惠互利,互惠互利……”
我想起他昨夜的表現,頗有大能風範,不知道是否恢複了神志,便問道:“石老哥,你昨夜可真厲害,沒想到南海降魔錄還能夠這樣用,”
我這是存心試探,沒想到他擺了擺手,說我也不知道怎麽地,瞧見你不行,就胡說八道而已,還好沒事,
我瞧見他這般說起,不知道是真瘋了,還是裝傻,
不過不管如何,他既然這般,我也不好強求,又道了一聲感激,然後回頭問老鬼,說怎麽樣,東西到手了沒有,
老鬼搖頭,說沒有,
我心中失望,而這時老鬼的臉上卻露出了一絲笑容來,說不過那家夥倒是交代了,說那本刀譜給他藏在了烏市的一處别墅裏面,
這家夥貪圖享受,除了有事時回天山,平日裏都是待在那别墅之中快活,我已經問清楚了地點,讓雲陌阡單獨前往去拿取了,如果不出意外,東西應該能夠到手,
我心中一喜,又疑惑道:“那家夥若是撒謊呢,”
老鬼說無妨,我在他體内種下了一血引,平日裏隻是潛伏着,而關鍵時刻,我便可以随意拿捏他這也是卡帕多西亞的手段,想來在這地界,幾乎無人可解,他本就是個軟蛋子,按理說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斬魔訣對于我來說,是一件錦上添花的絕佳法門,但是對于蔣濤來說,卻并無太多作用,
即便是有作用,他也不願拿自己的性命來這上面冒險,
從蔣濤被黃河大師威脅,将自家老爹給出賣,最後逼得蔣千裏衆叛親離的這件事情上來看,可以知道此人的心思極度自私,
這樣的人,最在意的不是别人的生死,而是自己的性命,所以我覺得那斬魔訣應該差不多到手了,
談完了這個,我放下了心來,随後閑聊,這才知道黃河大師跟我們并沒有同車,
他押着蔣濤在前面,而杜政委則一起跟随着,
老鬼告訴我,說杜政委那家夥别看這道貌岸然,其實一肚子的壞水,昨日我出事兒的時候,衆人的心思都在了我的身上,他就有些不對勁兒,總感覺好像要做點兒什麽壞事,
不過他最終還是沒有動手,不是因爲心中良善,而是因爲自己的實力不夠,
此人能夠爬到西北局的二把手,雖然側重的是政治和思想工作,意識形态的範疇,不過沒有一點兒實力,是不可能坐穩這個位置的,
杜政委是個高手,甚至不亞于蔣千裏,這是可以想象得到的,
不過他随員隻有兩人,而我們這邊卻有老鬼、黃河大師和瘋道人這三人震懾,另外兩個受蕭副局長派遣過來的宗教局人員立場未知,他能夠發揮的空間少之又少,
故而最終還是忍耐了下來,
此事諸事已定,我心中稍安,雖然此次西北一行并沒有拿下黃養鬼,也沒有能夠阻止她的計劃,但能夠拿下了斬魔決,也算是意外之喜,算得上是安慰獎,
随後我們趕到了烏市,與蕭副局長見過了面,黃河大師跟他密談幾次,而後便是蔣濤和杜老七罪行的争鋒,各方勢力交織,
一切都波瀾不驚,而雲陌阡也順利地拿回了斬魔決,
我們在烏魯木,盤桓幾日,然後婉拒了蕭副局長兒再一次的邀請,也不管最終的結果,準備離開,
臨走前又跟瞎眼老頭碰了一面,他決意留在了敕勒山懸空寺,
我雖然經過一夜蛻變,身體意外好了許多,不過到底還是需要調養,于是回到了江陰,老鬼和瘋道人去了慈元閣,與黃胖子商量接下來的相關事宜,而我這邊則接到了一個電話,
是來自于我同學梁京的,他告訴我大年初四那天會辦一場同學聚會,讓我務必參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