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師父的殘魂,并不在裏面。
當确定了這件事情的時候,我整個人都感覺快要暈厥了去。口中滿是苦澀的血腥味。
我萬萬沒有想到,最壞的情況居然真的就發生了黃養鬼居然真的這麽大膽,将我師父的殘魂給扼殺了去。
其實在感覺黃養鬼變得如此冷漠的那個時候,我就已經猜到了可能會有這麽一個結局,然而剛才一番纏戰,根本沒有容我查探的時間,這會兒想起來,滿腦子都是殺人的念頭。
她,怎麽可以,弑師?
我當初怎麽會蠢到将寄托着師父殘魂的鲲鵬石,給這個惡毒的女人呢?
我的心中充滿了自責,如喪考妣,臉色一下子就變得死一樣的灰敗,旁邊的幾人都瞧出來了。布魚走上前一步,拉着我的胳膊問道:“怎麽了?”
我強卓鎮定,然而一開口卻快要哭了起來:“那婆娘将我鲲鵬石裏面師父的殘魂給抹去了……”
我說完話,使勁兒咬着嘴唇,鮮血彌漫于唇間。
我心底裏的痛,不及身體的萬分之一。
大概是瞧見我的表情實在是太過于陰郁,小玉兒出言安慰我道:“或許劍妖師叔并沒有死。”樹如網址:ei.關看嘴心章節
我一愣,說啊?
小玉兒指着鲲鵬石說道:“劍妖師叔既然可以寄身于鲲鵬石中,自然也可以藏于别處你之前不是說黃養鬼抱怨劍妖師叔從來沒有教過她任何法門,心中一直引以爲憾事麽?她說不定将劍妖師叔的魂魄給導了出來,逼問着功法呢。布魚哥,你說對吧?”
布魚點頭。猶豫了一下,然後告訴我們道:“我有一個朋友,她就是神魂投胎轉世,現如今活得好好的,你不要放棄希望。”
聽到兩人勸我,我知道自己不管是怨恨還是自責,都無濟于事,強打着精神說道:“我知道了,不管我師父到底有沒有死,此事的關鍵,還是在黃養鬼的身上……”
小玉兒看着我,說你有什麽打算麽?
我想了想,說趁她沒有走遠,我想截住她。
小玉兒看向了布魚,那個男人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點了點頭,說我與鬼鬼是多年的同事,雖然她後來離開了有關部門,但彼此的情誼都還在,今天聽到你們的話語,我覺得她有可能中了謀算,這事兒,我可以幫你們點小忙。
此番商量過後,布魚獨自離開,去找人盤查黃養鬼的消息,而我們則徑直前往了衢山島。
那女人既然跟慈航别院有合作,那我們準備去找那尼姑庵的人。
如此一番奔波,等我們到達衢山島觀音山附近的時候,已經是淩晨四點多的時間。
小玉兒和小青的身份比較尴尬,所以我是一人找上門去的。
海天佛國破碎之後,慈航别院離開了普陀島那個傷心之地,卻又沒有别處可去,于是便在衢山島的觀音山附近落了腳,起初是搭了十幾個茅屋,而随着時間發展,這兒已經變成了一個很大的建築群落。
我趕到的時候,這兒一片昏暗,隻有大院門口處的兩個大燈籠格外顯眼。
我走到門口,然後敲了敲門環。
邦邦邦、邦邦邦……
我瞧了差不多好幾分鍾,裏面才有人應了一聲,說誰呀,這大半夜的?
我說南海一脈。王明,前來拜訪。
大門被打開半扇,露出了一張睡眼惺忪的老臉來,是一個留着山羊胡子的老頭,斜着眼睛看了我一下,說你有病吧?
我心中存着一大股怒火。表情陰郁地說道:“我找靜怡師太,或者能夠說上話的人。”
老頭嘴唇微張,胡子一抖,說你誰啊,靜怡師太豈是你想見就能見的?
我說什麽人可以想見就能見?
老頭瞧見我來意不善,便冷笑了起來,說想見靜怡師太啊,那好,來、來,大爺試你兩手,先看看你的本事……
我說好,你來吧。
老頭瞧見我表現得如此不善,不由得挑眉說道:“瞧你模樣,便知道也是修行者,江湖中人,但叫你曉得,雖說我慈航别院有些沒落,但也不是你們這些江湖小雜魚能夠惹的。你大爺我當年混迹江湖的時候,别人瞧見,莫不豎着大拇指,叫一聲八爺今天八爺就要好好教訓一下你。”
人年紀大了,就顯得有些唠叨,那人說了一大通之後,方才動手。五指微張,朝着我當胸推來。
我瞧見他伸出的右手,五指之上盡是老繭,知道應該是練外家功夫的,尋常人若是被他拿捏一下,隻怕就好像是被鐵砂拍中一般。
不過我精通十三層大散手。哪裏能夠讓他逞了威風?
當下我也是一撥一帶,然後将此人一個過肩摔,直接甩向了那邊的石階邊兒過去。
那人也是個不錯的練家子,人在空中,一個倒翻,落下來之後,從腰間摸出了一根精鐵煙杆,怒聲說道:“給你點陽光,你就燦爛了,真當我邊八爺是好惹的對吧?”
他将那根精鐵煙杆耍弄了一個花式,然後朝着我兜頭砸來。
他這一下頗爲厲害,倒是顯露出了他的不凡來,看得出來慈航别院雖然破落了,但是守門的人也是精挑細選的。
畢竟這是門面。
若是往日,我或許也就跟他心平氣和地聊一下,畢竟别的不說,人家的年紀擺在這裏,多少也得尊重一下老人。
然而此刻我的心情煩躁至極。卻陡然間從桃花扇中取出了血刀,朝前猛然一斬。
那一刀,将老頭精鐵打造的旱煙杆子給斬斷了去,緊接着我沖入他的跟前,一把揪住了他的脖子,将其頂在了磚牆上面去。
那人哪裏想得到我會驟然發力。下意識地就慌亂了,還想那斷了的精鐵煙杆來戳我,卻被我用血刀架住了脖子,然後一字一句地說道:“我現在有資格了麽?”
老頭給吓得半死,慌忙說道:“有、有,你等等。我這就去叫人……”
就在這時,門口走出來一人,說道:“八爺……”
聽到這人的聲音,老頭慌裏慌張地喊道:“虎爺,虎爺,有人強沖山門呢。你快救我啊!”
我轉過頭去,瞧見來人竟然是白虎李景宗。
他瞧見我,也是吓了一大跳,說啊,你怎麽沒死?
我瞧見有熟人,便沒有再難爲那門房大爺。将他給推開,回過神來,收起刀,冷然說道:“怎麽,你覺得我是活不了了怎麽的?”
白虎先是左右打量了一下,這才嘿聲笑道:“說句實話,我是覺得你應該活不了。”
我說爲什麽?
白虎說黃漢那家夥的厲害,不是一般人能夠比的,而他身邊還有那麽多的獵鷹,我知道你厲害,但卻應該不是那幫人的對手怎麽,到底出了什麽變故?
我說黃漢死了。
白虎猛然一驚。說怎麽會?誰殺的?
我面無表情地指着自己的鼻子。
白虎失聲喊道:“怎麽可能?”
我說你若不信,可以與我交手試一試。
白虎汗顔,摸着鼻子說道:“我還是算了,之前就不是對手,現在更不想與你爲敵對了,王明。你和我慈航别院之間的事情已經講清楚了,這打上門來,到底是怎麽個意思?”
我說我過來找黃養鬼。
白虎說你找她幹嘛?
我眯着眼睛,然後說道:“這家夥不地道,拿個假東西來騙我,這事兒我若不跟她掰扯清楚,我就不姓王……”
白虎有些頭疼地說道:“王明,這裏面的事情呢,我也不是很清楚,但你來我們這兒找黃養鬼,是找錯方向了她拿到黑舍利之後,就直接離開了。據我所知,她應該去了市裏面,甚至有可能曆經離開舟山了……”
我說當真?
白虎說你我雖然沒啥交情,而且還打過一架,但你的爲人和膽識,我還是挺佩服的,沒有必要騙你。
我說不可能,黃養鬼與你慈航别院有交易,怎麽可能就這般離開麽?
白虎說你和她不是也有交易,她怎麽不在你那裏待着?
我的表情一下子就嚴肅起來,說不行,我得進去查一下才行。
白虎将手伸出,将我攔住,說兄弟,佩服歸佩服,但我受人供奉,就得盡職盡責,你若是要硬闖,我就算是拼死。也得将你給攔住。
“是麽?”
我冷笑一聲,然後将血刀緩緩拔出,而白虎的表情也變得凝重起來,卻寸步不讓。
就在這氣氛有些僵硬的時候,突然間我的手機響了。
從兜裏将這用防水袋包裹的手機拿出來,接通之後。電話那頭傳來了朱小柒的話語:“餘先生叫我幫忙通知你,說人在舟山,他正在縮小範圍,讓你有時間的話,趕緊過來。”
白虎的耳朵很尖,竟然能夠聽到這聲音,不由得松了一口氣,對我說道:“你看吧?”
我眯着眼睛盯了一會兒他,然後将血刀重新收回了鞘中。
我說道:“希望以後見面,不要是敵人。”
白虎也歎道:“跟你做敵人,簡直是嫌命太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