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利箭,宛如暴雨一般傾盆而下,沒有半點兒停歇之意。
我有些抵受不住了。然而這個時候,小玉兒卻站了出來。
唰!
一道宛如瀑布般的氣牆從無中生有,停留在了我和她的面前,緊接着她手中的青鋒陡出。朝着前方猛然一劃,一道切破空間的炸響陡然出現,有人一聲慘叫,向後跌去,而另外幾人則手腳不停,将手中的明器暗器悉數打出,然後在那箭雨的掩護下,退向了後面去。
我被人給耍了,心中氣惱,下意識想要追上前去,結果卻被小玉兒給一把拉住。
她手中的青鋒往前猛然一揮,卻見一道劍痕倏然而上,在我的前方不遠處,竟然有一個大坑陡然出現。
那大坑黑沉沉的,不知道有多深,也不知道坑底下到底有些什麽玩意。
不過我卻猴子道。如果我掉了下去,絕對沒有什麽好果子吃。
回過神來的我才發現就這一眨眼的功夫,靜越師太、王小欠以及在這兒伏擊的那一幫人朝後逃走,轉身就沒有了身影。
我緊緊捏着血刀。不斷地喘氣,然後望向了旁邊的小玉兒,無奈地笑了笑。輸入網址:ei.觀看醉心張節
她咬着嘴唇,可憐兮兮地說道:“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沒想到居然還有人認識我……”
我說你的本體,是那軟玉麒麟蛟?
小玉兒點頭,說對,怎麽,對妖屬有歧視?
我說拉倒吧,我就是上了天,你不還是南海劍魔的徒弟,不還是我的師姐?我師父南海劍妖也是個大妖怪,我要是敢說這樣一句話,可不得給我師父用錐子給戳死啊?
小玉兒笑了,說也對哦,你師父也是個妖怪喲,哈哈……
我瞧見這便宜師姐一臉沒心沒肺的笑容,說怎麽辦,要不要追過去?
小玉兒别看人單純善良,但不傻。皺着眉頭凝視前方,說窮寇莫追,剛才那個老尼姑跟這邊的人有過聯絡,他們早知道我們的到來了,指不定前面有什麽陷阱在等着我們呢,還是小心爲妙。
我說剛才有幾個人來着,事情發生得太快了,到處都是箭羽,我一時半會兒瞧不清楚。
小玉兒伸出了三隻手指來,說三人,一人在這兒接應,故布疑陣,一人在遠處的高地上放箭,還有一人在中程打暗器慈航别院的手段偏于佛家無色境,蓮花生出,最是絢爛,不過威力倒也還是有欠考量,本來想通過突襲對我們造成傷害,沒想到你竟然這般警戒,而那個射箭的人被我反手傷到了,不得已,才退下的。
我說裏面應該沒有黃養鬼,她的手段,我應該是知道的。
小玉兒說也沒有那個什麽程程,使箭的人我知道,應該是慈航别院的山門護法白虎李景宗,這個家夥出身崂山派,剛才使出來的,是崂山派的奇門道法“三頭六臂術”,故而能夠這般箭雨磅礴。
我說你剛才的那劍法,可是南海一脈的?
小玉兒點頭,說對,南海劍法最重氣勢,越是身逢劇變,越是不能驚慌,要強勢、要剛,不管遇到什麽人,要相信自己手中的劍,能夠斬破這天地你應該曉得吧?
我說我傳承雖然完整,但在師父跟前的日子卻少,雖然知曉其中變化,但是卻使不出師姐您的這味道來。
的确,小玉兒平素裏看着,真正就是一隔壁女生範的軟妹子,又甜又清純,然而剛才那幾招劍法一使将出來,頓時就感覺周遭炁場一陣浮動,好像她變成了這天地之間的掌控者一般。
這樣的氣勢,竟然給予了我一種再一次瞧見一字劍時的情形來。
當年在川西小刀寨裏面,一字劍便是以這種“老子天下第一”的慨然氣勢出場的,一劍而過之處,竟然無一人膽敢大聲說話,噤若寒蟬。
這才是南海劍法的真谛,隻可惜我想要琢磨得到,不知道猴年馬月……
小玉兒說你也别着急,回頭我有空了,好好帶一下你。
我滿心感激,說行,那我可賴着你了。
這師姐弟聯絡完了感情之後,回到了現實中來,望着前方黑蒙蒙的山峰,我并無擔憂地說道:“師姐,現如今咱們兩人皆以曝光,如何能夠找到黃養鬼?”
小玉兒平靜地說道:“暗處與明處,在這個時候,意義并不大;即便是沒有人引路,這蛩崖尖上水氣最充裕的地方,想必就是直通海底遺迹的泉眼,我們自己找過去就是了。”
我說那些家夥怎麽辦?
小玉兒擡起頭來,說怎麽,你怕了?
我搖頭,說怕倒不是怕,隻是覺得人多了,一時半會兒有點兒棘手而已。
小玉兒捏了捏手,說道:“我師父在我身上付諸心血的時候,曾經告訴我,說我修行的,乃天下間最厲害一脈的傳承;正是如此,就得有睥睨天下的勇者之心,即便是一時遭受挫折,也不能頹廢怯弱,要勇于拔劍而向,相信自己是最強者之一。”
我撓了撓頭,說我這師伯洗腦的功夫,倒是挺強的。
話是這般說,我的信心陡然增強了許多,剛才還在爲靜越師太的暗算而懊惱,覺得不應該把她們送過來,給敵人平添實力,但此刻卻沒有那般痛苦了。
該來的,終究會來,雖然我覺得救了靜越師太挺後悔的,但人王小欠姑娘本質上還是挺好的。
就那般死了,還真有些可惜。
兩人再次出發了,不過沒有沿着這條路走。
這座山峰說大不大,說小卻絕對不能算是小,四周都是路徑,隻是需要些許手段才行。
我們是從一處斷崖口爬上去的,繞了一個大圈子,我那便宜師姐的身手好過我太多,足尖輕點,人在九十度的懸崖之上如履平地,而我則不得不借助着凸起的岩石,最後無力可借的時候,還得她幫忙。
我們上來得很快,小玉兒将右手食指放入檀口之中,沾了點兒唾沫,然後放在了半空之中。
她在感應水氣和風向。
幾秒鍾之後,她指着東邊的方向說道:“在那裏,我們走。”
我跟着小玉兒在半山腰的林子裏快速穿行,用了十分鍾的時間才接近了那個地方,走到一處懸崖凸起處,我們俯身望去,卻見在皎潔的月光之下,不遠處有一個靜谧的小湖,那湖泊不算大,差不多也就一個遊泳池一般,而在湖邊的西面,則有好幾個人在那裏守着。
山風吹來,我們能夠聞到很濃重的血腥之氣。
雖然隔得有一定的距離,但我還是能夠感覺到那邊的幾個人裏面,其中一個,就是靜越師太。
她在人群中揮着手,似乎在大聲說些什麽。
就在我豎着耳朵傾聽,試圖從風中傳來的雜音之中聽到些什麽的時候,小玉兒在我的跟前劃了一個圈兒,然後輕輕一點。
一個古怪的符文出現在了我的跟前,緊接着我耳邊突然響起了靜越師太的聲音:“……何必下去找什麽遺失的寶藏啊?山下那個女的,真的就是軟玉麒麟蛟,我看得沒錯,一定就是她。我們過去,把她給捉住,煮熬了身子,一定會功力大增的。當初齋主沒做成的事情,今日我們就做了,一是報仇,二是提升自己,何樂而不爲?”
王小欠說道:“師父,人家也沒有害你啥啊,反而救了你幾回,你怎麽能這樣?”
“救我?”
靜越師太語氣铿锵地說道:“王小欠,我告訴你,當年的慈航别院,你知道有多風光麽?齋主一人,可跻身天下十大行列,手握天下第一劍陣,背靠海天佛國,人才濟濟,财力雄厚,滿心出山,在這世間搏一份功名,卻不曾想竟然一戰而敗,不但齋主身死,而且整個海天佛國都爲之崩潰,變成了這般模樣來這仇恨,其實區區小恩小惠,就能夠抵消得了的?”
王小欠啞口無言,而旁邊另外一個略微有些蒼老的聲音則開口勸道:“靜越,當年的是非對錯,其實早有公認了,那邪靈教有錯,黑手雙城也逃脫不得關系,但咱們齋主,也是罪魁禍首。落得現在這般田地,也是别院咎由自取,不必如此執着。”
靜越師太激動地說道:“靜怡師姐,你怎麽能夠這麽說呢?”
靜怡師太說道:“難道不是?”
靜越師太大聲說不,然後又試圖勸解起衆人來,結果旁人紛紛搖頭,旁邊一個男人開口說道:“我們人員失散,靜非師太和吳小薇陪着荊門黃家的人下了遺址,現在無人,還是等他們回來再說吧。”
荊門黃家的人,下了遺址?
不行,不能讓他們拿到黑舍利,不然事情就變得麻煩了。
我看向了小玉兒,而她則朝着我點了點頭。
兩人商定妥當,便不再掩飾身形,跳下了崖間,朝着湖邊快速走去,十幾秒鍾之後,我們來到了湖邊,小玉兒朗聲說道:“靜越師太,你若是覺得當年之事,怪我小玉兒的話,不妨上前來,我們好生掰扯一番,也讓我了解一下,你爲什麽會這般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