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已經從姚小寶那兒了解到了朱小柒,以及她背後的朱家尖朱家有多厲害,本以爲她會拿捏一下架子。沒想到人家的心态端得很正,反倒是我有一些拿捏了。
朱小柒迎了上來,伸手與我相握,微笑着說道:“本以爲先生會晚一些呢。”
我苦笑。說我以爲我會早一些。
朱小柒哈哈一笑,說我們彼此都估計錯誤了,看得出來,咱們還是需要對對方加深了解才行呢……
這話兒一開始聽并不覺得怎樣,然而在心底裏一咂摸,頓時就品出不一樣的味道來。
朱小柒的手又小又軟,跟沒有骨頭似的,而且還冰冰涼涼的,我稍微握了一下,便放開了,說道:“聽朋友說過,朱小姐是舟山一代的大人物,跑碼頭唱大戲的規矩,就是得拜一下碼頭,所以我便過來了,叨擾、叨擾……”
這女子手一揚。平靜地說道:“客氣了,先入座?”
我點頭,兩人朝着桌上走去,而就在這個時候。那花雕木門又給人推了開來,我别的沒瞧見,最先入眼簾的卻是一抹軟玉似的瑩白。潶し言し格醉心章節 是一個年輕女子,模樣俏麗,有種說不出來的味道。她走進來之後,先是看了我一眼,然後說道:“你好……”
朱小柒臉上露出了微笑來,招呼那女孩兒過來,然後給我介紹道:“這是我一閨蜜,叫玉兒,今天出海的時候遇到的,約好一起吃晚飯,不巧撞了車,我想先生應該不是拒人于千裏之外的人,就冒昧安排在了一起,不介意吧?”
我愣了一下,正要說話,那女孩兒連忙揮手解釋道:“我就是過來蹭飯的,你們聊,你們聊哈。别管我!”
我一陣汗顔,尴尬地笑道:“此地朱小姐是主人,客随主便,我自然是聽安排的;再說了,我看玉兒小姐人比花嬌,氣質高雅,定是一方人物,能夠結識,心裏倒是有些竊喜。”
朱小柒灑然一笑,說先生果然灑脫之人,對了,玉兒,我跟你介紹一下,這位是……
她話兒說到一半,卻截止了,然後朝着我望了過來。
我與朱小柒兩人認識,她坦誠說明了自己的身份,然而我卻并沒有透露自己的姓名,本以爲她一會兒才會說起,沒想到在這兒卻發了難。
我不知道自己這名頭到底咋樣,但是知道經過荊門黃家的人推波助瀾,估計曉得的人不少。
不過這并不是什麽好名聲,我腦袋上還挂着一千多萬的懸賞花紅呢,如果說出來,實在是會給我增添許多麻煩。
但我知道像朱小柒這樣的人,絕對不是什麽易與的角色,我若是撒了謊,她嘴上雖然沒說什麽,但必然是心裏不痛快的。
沉默了幾秒鍾,我坦然說道:“在下王明,見過玉兒小姐。”
王明?
玉兒琢磨了一下,感覺不認識,便随意地點了帶你頭,然後找位置坐下去,而我與朱小柒也彼此落座。
桌是八仙桌,花雕木椅,我與朱小柒對面而坐,玉兒姑娘坐在客位上。
我這邊剛一落座,那朱小柒便笑了起來,說我昨天還在琢磨着到底是那位過江猛龍在舟山吸水,沒想到居然是最近江湖上大名??的隔壁老王啊;荊門黃家在江湖上橫行甚久,怕他的人多,敢挑頭抗争的人卻沒有幾個,别的不論,但這一點,你算得上是一條好漢子此間無酒,小柒以茶代之,敬王先生一杯。
她端起桌上的茶杯來,像我緻意,然後仰頭喝去。
我不知道這是哪門子規矩,也端茶喝了去。
那茶是好茶,就算是我這種平日裏嚼茶如土的人也覺得清甜甘冽,不過心中卻是一陣亂麻。
原來她居然是知道我身份的。
我原本就知道自己有些名聲,但都是惡名,旁人知道我這相貌和名字,除了一部分接觸過的人外,基本上都是從荊門黃家的懸賞花紅上來的。
我的心也在那一瞬間沉了下來,知道倘若朱小柒貪圖那花紅,隻需在旁邊備下一排刀斧手,隻怕我就逃不脫。
不過我想對方應該不會。
沒原因,僅僅是直覺。
我一杯飲完,被子剛剛放下,旁邊的玉兒姑娘便端起了茶壺來,給我添上,而朱小柒則沖我笑道:“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王先生當名仕也!”
我苦笑,指着旁邊的屏風說道:“這裏應該不會埋伏得有刀斧手吧?”
朱小柒哈哈一笑,說我朱家雖然算不得富貴,但也不至于貪圖那一千多萬的小錢,今日過來與先生一見,隻是想交個朋友。
我感覺屋子裏的兩個女人都肆無忌憚地打量着我,下意識地揉了一下臉,說那就好,那就好。
玉兒姑娘噗嗤一笑,說瞧你這樣兒,有什麽底氣号作“隔壁老王”?
朱小柒也笑,說對啊,你家隔壁,到底住着哪家姑娘啊?
我撓着頭說道:“都是名聲所毀,我本人還是蠻正直的。”
稍微的寒暄之間,有服務員過來上菜,精緻的蘇杭菜,然後朱小柒還要了一小壇的紹興花雕來。
這菜一上,旁邊的玉兒姑娘頓時就雙目發亮起來。
她說得果然沒錯,此番過來,當真就是過來吃飯的,沒等我聊兩句,這姑娘便開始了橫掃千軍之勢,筷子四處出擊,有一種鬼子進村、掃蕩中原的氣勢,而且人還特熱情,一邊吃,一邊招呼我道:“吃、吃、吃,别客氣啊,甭當自己是外人,天大地大,吃飯最大……”
說真的,我有些詫異了,這姑娘看起來清清爽爽,打扮得體,看樣子并不像是從女子監獄裏面放出來的饑荒賊啊,咋吃得這般爽利?
我是來談事兒的,勉強吃了兩筷子,便放下了,而朱小柒則端起酒杯,又與我喝了一杯。
喝完之後,她習以爲常地說道:“陸先生,沒事的,小玉兒就這樣的,你也被介意,她吃她的,我們聊我們的……”
小玉兒?
這玉兒姑娘吃得滿口飯菜,還沒有忘記使勁兒揮了揮手,說嗯嗯,你們聊哈。
我瞧見兩人都挺有趣,也放下了心防來,說昨夜沒有坦露身份,實在是事出有因,還請小柒姑娘恕罪。
朱小柒揮了揮手,說無妨,你身份敏感,本該如此,倒是我私底下調查這事兒,做得不妥。不過先生在被我點出之後,還安之若素、不慌不忙,倒是頗有大将之風。
聽到這恭維,我連忙道不敢,然後說道:“我聽說了朱小姐的事情,覺得你是位明事理的奇女子,方才敢過來一見的。”
兩人一陣相互恭維,朱小柒方才打破僵局,說無事不登三寶殿,陸先生前來舟山,定是有事。
我點頭,說對。
朱小柒又說道:“陸先生找到我這兒來,肯定是有事兒要辦,還請明示,我看看能不能幫。”
我說既然喝了這杯酒,我便當朱小姐是朋友了,冒昧開口。
朱小柒拱手,說請講。
我說我想找一個人,但是舟山偌大的一片地方,一時半會兒無處入手,而你又是此地的地主,這才沒辦法,求到了你的這兒來。
朱小柒點頭,說舟山說大不大,說小倒也不小,陸先生對這兒并不熟悉,情有可原不知道你找的人,是誰?
我沉吟一會兒,方才開口說道:“荊門黃家有一女,名叫做黃養鬼,朱小姐可知?”
朱小柒聽聞,眉頭一皺,說陸先生可是對那黃小姐有什麽想法?
我瞧見她這模樣,連忙擺手說道:“朱小姐誤會了,我雖然與荊門黃家有些嫌隙,但這黃養鬼卻與我是師姐弟的情分,也有過命的交情,我對她并不會有什麽壞心思。”
朱小柒一愣,說道:“啊,對了,江湖上傳得沸沸揚揚,我倒是忘記你的來由了你難道是從荊門黃家出來的?”
我搖頭,說不是,黃養鬼是我師父的記名弟子,所以才有的交情。
朱小柒說你師父是?
我拱手,正色說道:“我師父名叫南海劍妖,卻是南海一脈的人……”
啪!
我這一聲話語說出,旁邊正在胡吃海嚼的小玉兒卻是驚得筷子都掉了去,擡起頭來,?着滿是飯菜的腮幫子,滿目驚訝地說道:“你、你剛才說什麽?”
她嘴裏滿滿都是食物,講話也不清不楚,于是趕忙喝了一口茶,又說了一遍,我方才聽明白。
我說我師父叫做南海劍妖。
小玉兒霍然站起了身子來,一臉驚訝地指着我說道:“南海劍妖?那南海劍魔跟南海劍妖,又是什麽關系?”
我有些驚訝對方的表現,不知禍福,猶豫了幾秒鍾,方才說道:“南海一脈傳到我師父那一脈,卻有四人最是出名,分别是妖、魔、鬼、怪這是說得順了,其實那南海劍魔是這一輩的大師兄,不知道玉兒姑娘是如何知道的?”
小玉兒哆嗦着嘴巴,激動地說道:“我、我師父,就是南海劍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