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病是神經肌肉傳遞障礙所導緻的一種急性疾病,臨床特征爲受累的骨骼肌肉極易疲勞,免疫機制紊亂,體内的蛋白酶缺失。最終導緻人昏昏沉沉,難以維持清醒,這還是前期表現,到了後期基本上都處于昏迷狀态。整日渾渾噩噩,連維持生命都隻能夠靠點滴和注射來完成,最終會變成植物人,長眠于世。
而得了這種病,從發病到死亡的過程,足足有十餘年的時間,無論是病人,還是病人家屬,都顯得特别痛苦。
姚小寶的哥嫂目前在南方省打工,本身還有一個兒子,在得知她侄女的消息之後,就已經放棄了治療,知道姚小寶在帶着她,基本上就脫手了。
先前的時候還逢年過節打過電話來,現如今小半年都沒有關心過了。
這事兒小女孩是知道的,不過卻一直騙自己。說爸爸媽媽太忙了,等以後有時間了,就會過來看自己。
這種病症跟普通的肌無力症并不相同,即便是使用抗膽堿酯酶藥物治療和恢複。也沒有什麽大用,當初姚小寶之所以對那肉靈芝有想法,就是一個中醫講過的偏方,知道拿這玩意入藥,就能夠讓侄女痊愈。醉心章、節億梗新
隻可惜那東西最終被我和老鬼搶走了。留給了小米兒。
母親被莽山洛鐵頭的人給殺害,而侄女的病情越來越重,兄嫂撒手不管,帶着自己的兒子過那小日子,姚小寶舉目無親,隻有整日混在街頭,靠偷盜維持侄女必要的醫藥費。
用她的話來說,就是身無特長、又沒有文憑的她,不偷盜,難道去出賣自己的身體,叉開雙腿來賺錢麽?
雖然我覺得無論是偷盜,還是出賣自己的身體,都不是什麽好事兒,但我還是表示了理解。
一樣米養百種人,我明白這世間的苦楚,所以無意對旁人苛求太多。
嚴于律己。寬于待人,這樣才是一個成熟男人的表現。
我站在房門前沉默了許久,有點兒摸不清楚姚小寶是爲什麽帶我過來,難道是想表達若不是我們搶走了那太歲肉靈芝,病床上的那個小姑娘,已經能夠亂跑亂跳了麽?
可是,人終究是自私的,我不可能爲了一個小姑娘的未來,斷送自己女兒的性命。
這是第一點,再有一個,如果我們不插手那件事情的話,姚小寶和她侄女也絕對得不到那肉靈芝,更可能的下場,估計是被莽山洛鐵頭給殺害。
如果想因此而引起我的愧疚感,那實在是沒必要。
過了許久,我方才開口說道:“不如走正道吧?”
姚小寶盯着我,說如何走?
我沉吟一下,說道:“慈元閣你聽過沒有?”
姚小寶說怎麽不知道,江湖之中做生意最厲害的修行宗門嘛,做的是大生意,随随便便幾千萬、幾億的,對他們都不在話下。
我說我有一個朋友,認識慈元閣的人,我覺得你的手藝,或許慈元閣有需要,不如跟他們打工咯?
姚小寶眯起了眼睛來,說慈元閣的門檻那麽高,人家會收我一個小賊?
我說事在人爲咯,總不能一直這樣混下去啊?再說了,你妹子的這個病症呢,現代醫學也許一時半會兒找不到原因,但是咱們的中醫學,卻也有很多補充之處,慈元閣跟修行界之中的很多醫家都保持着親密的聯系,如果他們肯幫你,未必需要肉靈芝,也許就能夠治好她的病呢?
聽到我的這句話,姚小寶的呼吸一下子就變得急促了起來,激動地問道:“你說的,是真的?”
我點頭,說不但如此,我也認識幾位大醫家,日後若是有空,我也可以幫你介紹。
我認識的醫家,其實也是我給小米兒尋醫問診之時認識的人,譬如婦科聖手四沖道人,譬如麻栗山蛇婆婆,甚至陸左,這些都是有真才實學的人。
盡管心中無礙,但我對那好女到底還是有一些同情,如果能夠幫到她,我也是願意盡量伸出手來的。
姚小寶聽見我說的話并不似作僞,身子一下子就松弛了下來。
兩人坐到了病房外面走道的椅子上,她問我爲什麽會跑到舟山這邊來?
我過來,自然不是來旅遊的。
我告訴姚小寶,我想找一個女人,而那個女人,跟一個舟山叫做慈航别院的門派有關系,不知道她有沒有什麽了解。
姚小寶一愣,說慈航别院不在舟山啊,現在應該在衢山島吧?
我心中一喜,說你還知道這個?
姚小寶放寬了心情,對我說道:“我在這邊讨一口飯吃,自然得好好了解一番了那慈航别院現如今應該就在衢山島落腳,她們在一處地方蓋了幾處别院,除了部分人是女尼之外,其餘人都是帶發修行,而且聽說慈航别院破落之後,找朝中找到了靠山,慢慢地又恢複了氣息,舟山市以及浙東省,乃至滬上都有許多權貴之女在那兒修行,甚至在餘杭那邊,還辦了一個女子學院……”
這話兒聽得我一陣詫異,本以爲王員外所說的破落,是人口凋零,大貓小貓三兩隻,沒想到人家居然還将學校開到了西湖邊上去了。
這是破落麽,怎麽看都好像是連鎖上市了?
我瞧見她說得頭頭是道,忍不住問,說你既然調查得這般清楚,爲什麽還給人當街抓到呢?剛才那幫人是誰?
姚小寶郁悶地說道:“我也是倒黴,若說這舟山的地頭蛇,慈航别院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算是一個,而這朱家尖的朱家,應該算是另外一個他們憑着在朝中有人支持,在江湖中又有外援,家中又有明眼之人,混得其實挺厲害的,不但對舟山的旅遊産業、捕撈業和房地産有所涉及,而且連灰暗的邊緣産業,也都有掌控……”
我詫異,說這麽牛波伊,爲什麽還對小偷兒有興趣?
姚小寶說那個普陀迷佛朱躍進是朱家的一遠方親戚,算得上是一個大賊偷,他以前是在滬上混的,結果後來被人抓到,斬斷了尾指,這才灰溜溜地回到了舟山來。
那朱躍進回到舟山,重操舊業,憑着在江湖上闖下的名氣,迅速招攬了一大幫人,一時間肆虐不已。
不過這事兒後來給朱家知道了,本來打算找上門來滅了的,結果才發現這朱躍進是本家,不好動手,最終與他達成了協議,一邊補貼,一邊讓他規範市場,做到盜亦有道,限制流竄小偷……
我聽到姚小寶的話兒,忍不住就笑了,說聽朱家做這事兒,到跟警察有得一拼。
姚小寶說可不是麽,這幫賊一旦形成了行業标準,結果整個舟山的治安反而變得好了起來,小偷幾乎絕迹了,一是行業壟斷了,也就這麽幾個人,二來這幾個人還天天幫着反扒,你說氣不氣人?
我說人家這事兒,做得很好,說起來我倒是錯怪了别人了。
世間之事,就是這般奇怪,有的時候親眼所見的,并非是真,我原本以爲那個朱小柒就是個賊大姐,沒想到人家對自己的家鄉反倒是比我們這些外人熱愛,既然這賊人一行都給她控制了,隻怕那三教九流的人,跟她都是有交集的。
如果……
我心中一動,問姚小寶說道:“這朱家跟慈航别院的關系如何,你知不知道?”
姚小寶想了一下,說應該不算好,我聽說朱家以前的老爺子,叫做浪裏白條朱貴的,曾經被譽爲天下第一水戰高手來着,結果被慈航别院算計了一下,最終死去了,雙方就一直結了仇;不過不知道是不是有人調解,這兩方雖然都在舟山,但也是相安無事,内中的詳情,誰知道呢?”
浪裏白條朱貴?
我想起來了,那朱小柒曾經跟我說過的,說那是她爺爺。
她當時說話的時候,滿臉的自豪,顯然是對這位老人崇敬到了極點,也覺得我應該認識這人,結果我就是一剛入江湖的二愣子,所以并沒有聽清楚。
而既然是她對自家爺爺那麽崇敬,而朱貴又因爲慈航别院而死,那麽雙方的仇怨,應該不會那麽容易就揭過的。
這般想着,我覺得還是有必要再見對方一面。
不過不着急,我得拖一拖。
與姚小寶的對話讓我收獲很大,心中感激的我當場就打了電話給黃胖子,讓他幫忙聯絡慈元閣,給安排一下。
黃胖子還記得這姑娘,聽我這麽一說,拍着胸脯,說沒問題。
畢竟慈元閣現在的當家人,跟他也是鐵哥們。
我将胖子的聯系方式和地址留給了姚小寶,然後回到了住的旅社,歇了一晚,次日中午的時候,方才打電話過去,跟那位叫做朱小柒的女子約了一下。
對于我的拜訪,她表示了極大的歡迎,隻不過她現在在出海,可能暫時回不來。
不過朱小柒還是跟我約好了在晚上七點的時候,一起吃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