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此事已經是瞞不過了,我表現得很光棍,坦然承認了這一點,而王大蠻子則一臉震怒,沖着我吼道:“你怎麽可能使用逸仙刀?你不是說自己是南海一脈的人麽,爲什麽可以?還說你那死鬼爺爺沒有動手腳。啊?”
王大蠻子陡然就變了臉色,而且還一副憤怒激昂的模樣,仿佛擇人而噬的猛虎。
我的反應卻并不心虛,冷冷說道:“王大寨主。如果你再把我那過世的爺爺拎出來鞭撻,信不信我現在就翻臉?”
翻臉?
已經有多久,沒人敢在他面前這般強硬了?
瞧見我和王大蠻子一下子就要幹起來了,旁邊的宋老連忙做和事老,拉着王大蠻子說道:“哎呀,老王,你别激動啊,先聽聽孩子是怎麽說的?”
王大蠻子怒氣洶洶,吼道:“還能怎麽解釋?還需要解釋麽?”
宋老有看向了我,說王明,你倒是說話啊?
我沉默了好一會兒,然後說道:“不管怎麽樣,我身上流着的,畢竟是老王家的血脈……”
我的話語很甯靜,甚至于有幾分淡然,那暴怒的王大蠻子卻仿佛被子彈擊中了一般。渾身僵直了起來,過了許久,他才擡起頭來,認真地看着我。然後緩聲說道:“你跟我說說,第一次逸仙刀出現的時候,是個什麽情形?”柏渡億下 潶演歌 館砍嘴新章l節
我沉思了一番,然後說道:“瀕死之時,我當時覺得自己馬上就要死了。于是它就活了過來,就好像我又多了一隻手,刺破要殺了我的敵人額頭……”
王大蠻子突然間對自己都産生了懷疑,喃喃自語地說道:“難道,難道真的需要這樣,才能夠激活逸仙刀呢?”
逸仙刀雖然在丢失之前,一直都有族長保管,然而整個黃金王家的曆史上,能夠使用逸仙刀的家主也是屈指可數,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沒有辦法激活逸仙刀,獲得認主。
空有逸仙刀有什麽用?
不能駕馭的話,那不過是一塊廢鐵,哦,錯了,就跟闌尾差不多。割不割都是多餘的。
王大蠻子是個十分聰明的人,隻是暴躁而已,并不是蠢。
蠢人是不可能坐上現在這個位置,并且有着如此的修爲,在強迫自己變得冷靜下來之後,他想到了許多的事情,暴怒的臉色一收,然後盯着我說道:“如此說來,你現在可以随時駕馭和操縱逸仙刀了麽?”
我搖頭,說不行。
王大蠻子一愣,說啊,爲何?
我說逸仙刀隻不過是保命手段而已,一旦我沒有任何生命危險,它便很難出現,無論我如何與之溝通,都不會理我在這方面,它處于主動的地位,我是無法勉強它的。
王大蠻子若有所思地點頭,陷入了沉默之中,而這個時候宋老也适時地轉變了話題。
閑聊幾句,他便提出了當初與我的約定來,并且從袖子裏摸出了新做好的定星盤來。
我仔細端詳那定星盤,發現居然是一塊碧綠無暇的翡翠,上面的雕工細膩,構圖準确,充滿了各種各樣的美感,而上面傳遞出來的種種咒訣力量,也有一種讓我爲之敬畏的氣息。
宋老瞧見我看得入神,便跟我解釋道:“此玉産自緬甸老坑,是價值億萬的帝王種綠,内中蘊含着遠古洪荒時期的生命氣息,先祖說得之後,一直封存于庫中,火焰狻猊一事出了之後,我請了東北最有名的大匠師金手燕六來主刀;上面的符箓咒法,本來想托人請茅山宗新一代符箓高手蕭克明出山,隻可惜找不到人,後來請了龍虎山的望月真人,最終成型于此……”
我聽宋老介紹得十分牛波伊,心中不以爲然,平靜地說道:“既然您評估這塊定星盤能夠承載那火眼狻猊,那我也不用日日忍受那熱火煎熬了。”
我這話兒,說得實在有些虧心。
要知道火眼狻猊暫居我這兒,不但給我提供了強大的力量源泉,而且還能讓我即便是掉入滾燙的岩漿之中而無事,甚至還在我危險之時前來救我,簡直就是超值。
然而爲了讓宋老心生愧疚,使得我在後面的談話中占得主動地位,我毫不猶豫地說出了口。
果然,這話兒一說,宋老的臉上就露出了幾分尴尬來。
行了。
我點到爲止,然後開始伸出了左手來,口中念念有詞。
這并不是咒訣,而是我試圖與其溝通。
幾分鍾之後,我手中的那烙痕開始變得發亮,一股又一股來自荒蠻的嘶吼從裏面冒出,又過了幾分鍾,這畜牲終于一躍而出,出現在了我們所處的廳堂之中來。
它站在空地上,完全忽視了旁邊的兩位大拿,而是那銅鈴一般的碩大眼睛,瞪着我。
在宋老面前,我表現得也十分光棍,對那家夥說道:“老夥計,你也知道的,你在我這兒待着,并不穩定,時不時還被我叫出來收一回房租,現如今别人已經給你弄好新家了,趕緊從我這兒滾出去,去你新家好好待着吧……”
再一次見到家族傳承的祥瑞之獸,宋老顯得也很激動,連呼吸都變得急促了幾分。
他不顧臉面地站了起來,舉着手中的定星盤,高聲說道:“火離尊主,我以宋家列祖列宗之名,向你緻意,這定星盤乃宋家極盡全族之力打造而成,現如今會成爲你的新家,希望你能夠喜歡。”
他伸出手,那定星盤居然懸浮于半空之中,發出了綠油油的光芒來,籠罩在了整個房間。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不愧是價值億萬的珍品,瞧着光芒,就知道并非凡品。
綠油油的光芒之中,有許多金色符文憑空浮現,在這房間裏不斷地轉動着,讓人瞧着心生畏懼,那火眼狻猊能夠聽懂人話,嘗試着伸出爪子,輕輕探了一下那玉盤,玉盤頓時就發出了嗡嗡的聲音來。
它吓了一跳,向後退縮,一直拱到了我的身邊來。
我瞧見它畏縮不前的樣子,心中一酸,伸腳踢了一下那畜牲的屁股,說你個膿包,怕個鳥?
宋老一臉詫異,好像看死人一般地瞧我,而被我踹了一腳的火焰狻猊也委屈地朝着我嘶吼起來,口中噴出的風吹得我都睜不開眼睛。
好在我顯得頭發很短,想不出飄柔姿态。
就在我雙眼朦胧的時候,那畜牲縱身一躍,居然就跳到了半空之中去。
當我恢複意識的時候,火焰狻猊已經消失在了翡翠定星盤之中。
宋老狂喜,搓着手笑道:“哈哈,哈哈,這些日子倒是沒有白忙活,好了,終于回家了……”
他欣喜若狂,準備伸手,将那定星盤收回來,而我的心中也是一酸,想着這家夥到底陪了我那麽久,現如今說走就走,我心裏多好還是有些舍不得。
我回身,準備坐回去,跟天池寨這兩位大佬好好談一下救援雪窟之時,然而這個時候,我卻聽到宋老驚訝地喊了一聲:“咋地了?”
啊?
我轉過身來,朝前望去,但見半空中的那翡翠定星盤并沒有聽從宋老的召喚回返,而是開始不停地顫抖了起來。
它抖動的頻率很快,讓人根本就瞧不出來,然而那混亂的炁場,卻揭示了此刻的不平靜。
怎麽回事?
還沒有等我想明白,旁邊的王大蠻子突然一聲吼,說不好,啓陣。
他陡然蹿出,腳踏鬥罡,雙手一揮,堂中立刻有一張無形的大網将那定星盤籠罩住,而就在這一刹那,我又聽到一聲獸吼,緊接着那顫動不休的定星盤突然間發出一聲清脆的炸裂聲,火焰狻猊從中蹿出,渾身都是淋漓鮮血,而定星盤則炸裂成了百十塊碎片,四散而去。
我瞪大雙眼,沒有明白到底怎麽回事,卻瞧見那火焰狻猊周身籠罩着碧油油的光芒,在地上走了兩步,踉跄不已,搖搖欲墜,仿佛是受了很嚴重的傷。
宋老瞧見,先是一愣,心如死灰,随即想到什麽,沖着王大蠻子大聲喊道:“放開,放開,讓它去王明身上暫避。”
王大蠻子布陣,将這翡翠定星盤爆炸的威力鎖定,氣血一陣翻滾,正是郁悶之時,聽到宋老此言,頓時就是一愣,說道:“啊?”
宋老焦急,大聲吼道:“快,再不放開,它就要死了。”
王大蠻子這才松開布置,而那火焰狻猊感應到了,一聲哀鳴,縱身一躍,卻是又回到了我的左手手掌之處。
我感覺到了一陣灼熱附體,強大的力量沖擊得我一連退了好幾步,一屁股坐在那紅木太師椅上。
結果那椅子承受不住沖勢,啪的一聲,直接散架了。
我在一堆碎木頭上面發愣,而這時宋老趕忙跑過來,一把拉起我,焦急地問道:“它怎麽樣了?”
摔一屁股墩兒的人可是我啊?
我欲哭無淚,内視一下,開口說道:“身受重傷,意識蜷縮,到底怎麽回事?”
宋老這時頓時就老淚縱橫,後悔地擂胸大叫道:“望月真人誤我啊,那個茶葉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