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返。
戰!
雖千萬人,吾亦往矣。
無論是陸左的沉靜,還是蕭克明的慷慨激昂,他們都在表明一件事情。那就是決不妥協,你特麽的要戰,那就戰,沒有那麽多亂七八糟的東西。
不管你外面有多少人,不管你們來了多少高手,這對于他們來說,都沒有能夠造成半分的畏懼。
不但如此,陸左的一句話特别打動了我。
他說威爾的談判談不攏,他不介意加一把火,促成和平。
這是什麽意思呢?
談判是需要籌碼的,這幫人過來找我,想要将我們給拿捏在手裏,就是想要給威爾施加壓力。增加籌碼;而陸左居然毫不畏懼,也準備将外面這幫人,當做是籌碼。
隻是,這可能麽?
面對着這成百上千的血族,我們能夠取得勝利麽?
我的腦子有點兒發懵,然而在下一秒,戰鬥就沒有任何預兆地爆發了。
轟!
許是要給面前這些狂妄的年輕人一點兒教訓,侯爵獵殺者沒有給我們任何适應的時間,直接一拳砸在了地上。恐怖的力量從腳下傳來,以他拳頭爲中心的巨大裂紋,朝着四周驟然擴散而去,而整個房子的基礎結構都在震動,下一秒,直接轟然倒塌。
坍塌的建築結果往下簌簌掉落着磚瓦,而砸出巨大動靜的侯爵獵殺者如同一道重炮。朝着我們這邊陡然襲殺而來。
所謂侯爵獵殺者,必然要比一名血族侯爵的力量、速度和敏捷度要強上許多,方才敢說出這樣的話語來。
眼看着蒙多出手。一道奇怪的咒訣就從蕭克明的口中驟然念起:“靈寶天尊,安慰身形。弟子魂魄,五髒玄冥。青龍白虎,對仗紛纭;朱雀玄武,侍衛我真。急急如律令!”
然後他的雙掌拍出,與侯爵獵殺者隔空對了一掌。
砰!
一聲巨響,從兩股力量交擊的地方驟然而出,雙方誰也沒有退一步,卻又巨大的力量從撞擊的地方擴散開來,将周遭一切都給沖散,宛如灰飛而去。
在這樣的力量撞擊下,那些落下來的磚石也近不得身,都朝着外面飛散離開了去。
我們在雜毛小道的護翼之下。倒也沒有受到任何波及。
悠長的轟鳴之後,塵煙之中,廢墟裏,侯爵獵殺者與我們屹然對立,臉上露出了嗜血而又瘋狂的笑容來。
雜毛小道收回了手掌,臉上沒有半點兒情緒,而是摸出了雷罰來。
拔劍。
唰!
齊唰唰的聲音,雜毛小道的雷罰,陸左的鬼劍,還有我的十字軍血刀,在同一時間,都拔了出來。
不得不全力以赴,因爲在蒙多的身後,出現了一群人,不用數,數目都已經過百。
這兒是伯明翰,英格蘭的第二大城市,英國的主要制造業中心之一,重工業工廠繁立,而不是血族的山丘古堡,能夠聚齊這麽多的血族,簡直就是一個奇迹。
我們的敵人,并不僅僅隻是面前的這一些,在我們的身後,還有周圍的陰影之中,至少好有一倍以上的血族存在。
這些血族的素質參差不齊,不過絕對能夠将我們給淹沒。
不過事到臨頭,我知道擔心已經沒有用。
既然已經宣戰,那就隻有搏命一條路可以走,别無它途。
飕!
一道信号彈射向了天空,然後陡然炸開,化作了漫天的煙火,照亮了場中這些人的面容。
我注意到了一件事情,在蒙多的身邊,站着四位打扮各異的家夥,一個身材異常魁梧的中年男子,一個拄着拐杖的佝偻老頭,一個滿臉絡腮胡的黑哥們,還有一個蒙着黑色面紗、穿着保守的女人。
這些家夥,每一個人都有侯爵的實力。
對方顯然是志在必得,要不然也不可能用上這麽強大的這陣容來。
作爲此間的首領,蒙多卡帕多西亞并不是一個粗魯一根筋的角色,他沒有立刻出手,而是揮手,給這些人介紹自己的機會。
中年男子說道:“巴頓-勒森魃。”
這是來自魔宴同盟的主導者勒森魃,茨密希的合作者,暗與影的信徒,十三氏族之中唯一能夠與梵卓媲美的強大氏族,每一個人的實力都讓人側目。
佝偻老頭說道:“亞特伍德-諾菲勒。”
這是來自于密黨成員的諾菲勒一族,他們雖然共同遵守密黨六戒,不過因爲生活在肮髒腐爛的墓穴或者下水道裏,身上充滿惡臭而被其他血族排斥,不過極度的團結和自強,使得他們有着不一樣的強大,而且有着高超的潛行和偷聽技術的諾菲勒,絕對是城市和巷道的寵兒。
他們像老鼠一樣,掌控着這個城市的地下世界。
說不定找到我們,便是他的功勞。
滿臉絡腮胡的黑哥們口音很奇怪:“達姆-侯賽因-阿薩邁。”
這是來自于中東荒漠的殺手一族,關于他們的資料少之又少,隻知道是中立種族,常年遊離于血族世界之外,熱衷于榨取逼自己更強的血族,成爲強者。
蒙着面紗的女人也開了口:“麗娜-希太。”
好吧,這位是屠龍者阿罕麥德的同族。
蒙多卡帕多西亞之所以讓這些人站出來自我介紹,并不是爲了别的,而是表示尊重。
這裏的每一個人,都有着侯爵以上的實力,雖然他被人稱之爲侯爵獵殺者,但他并不是一個莽夫,而一個隻知道屠殺的家夥,是絕對活不到現在,并且造成如此的名聲。
他們宛如古代騎士一般地報上頭銜,來獲得敵人的尊重。
面對着對方的舉動,我們這邊卻顯得不那麽配合。
陸左和蕭克明兩人,之前來歐洲,就已經剛說過了,此番前來,是隐姓埋名,并不準備揚名立萬,至于我和老鬼,本來就是爲了逃避荊門黃家的追殺,恨不得躲進地縫裏面去,哪裏會把招牌亮出來?
那麽高調,真以爲人荊門黃家沒有海外關系?
所以面對着這些氣勢磅礴的家夥,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揮舞着手中的刀兵,一聲不吭地向前沖殺而去。
而且幾乎不約而同的,我們都沖向了最前面的侯爵獵殺者蒙多卡帕多西亞。
沒有人逃跑,滿腦子隻有一句話。
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
唰!
刀劍齊上,在一瞬間,我們就沖到了對方的跟前,然後在極短的時間裏,戰場就分割了開來,手舞恐怖鬼劍的陸左被巴頓-勒森魃和麗娜-希太給攔住,雜毛小道被渾身散發着惡臭的亞特伍德-諾菲勒截住,老鬼被黑哥們纏住,至于朵朵和小妖姑娘,周遭一大幫子的血族蜂擁而至,配合着各自的主上,将她們攔截。
結果讓我無比蛋疼的事情出現了。
最終沖到了蒙多卡帕多西亞面前的人,隻有我一個。
是故意的麽?
我陡然一刀劈落,侯爵獵殺者輕輕一揮手,我感覺就好像撞到了鋼槍之上一般,擋開了去。
我後退幾步,穩住陣腳,瞧見這位侯爵獵殺者不緊不慢地向前走,然後對我微笑着說道:“他們很厲害,但是與我沒有太多的私人仇怨,而你,我想問一問閣下,可知道艾倫卡帕多西亞的名字?”
事到臨頭了,我也不能裝慫。
畢竟我裝慫了一輩子,現在估計快死了,不蒸饅頭争口氣,死也要死得壯烈一些,所以我一咬牙一跺腳,大聲喊道:“自然知曉。”
侯爵獵殺者小心翼翼地取下了金絲眼鏡,挂在了自己左邊的衣兜上,然後又問道:“他是誰殺的?”
我獰笑着說道:“就是老子。”
侯爵獵殺者搖了搖頭,說道:“不可能,憑你這般蝼蟻一樣的實力,如何能夠殺得了我最得意的追随者?說實話,我或許會給你一個痛快。”
我用十字軍血刀将手指劃破,然後緊緊握着這刀柄,鮮血将其浸染,那刀被開封了,一股血氣彌漫了出來。
我心中不再有畏懼,而是滿懷的壯志豪情,血都是沸騰的,哪裏還怕這個,竭盡全力地喊道:“就是老子殺的,不但如此,我還把他的心髒給挖了出來;怎麽的,打了小的,還有老的?那好,你他媽的也站出來,老子一塊兒宰了!”
侯爵獵殺者将雙手的白手套脫下,露出了宛如鋼鐵一般的手掌來,冷冷笑道:“有點兒意思。”
他指的,是我手中的薩拉丁之刃,也是我的人。
他一步一步地靠近,臉上露出了奇怪的笑容來,一字一句地說道:“你覺得你能夠戰勝我?太可笑了,到底是什麽,讓作爲蝼蟻的你産生出那樣的想法來?”
我忍受不了對方一步一步的緊逼,終于揮出了第二刀。
唰!
這一刀角度刁鑽,奇快無比,有着斬殺天地、吞吐風雲的氣勢,在揮出的那一刻,我感覺整個人的靈魂都得到了升華。
戰鬥的奧義……
叮!
然而這樣完美的一刀,卻最終停住了,卡在了侯爵獵殺者的手中。
他用憐憫的目光剛看着我,然後繼續着剛才的那個問題:“你憑着什麽殺我,夢想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