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沉到湖底,突然間感覺到頭頂上微微一動。
我下意識地往旁邊一躲,一道魚槍從頭頂上倏然落下,重重地釘在了我剛才所在的地方。
這一下。差點兒弄得我魂飛魄散。
真的我吓尿了。
那鐵制魚槍貼着我前額擦了過去,倘若不是我閃得及時,就真的給那魚槍給捅了個對穿,一想到這裏,我就渾身一陣哆嗦,而旁邊的黃胖子更是吓得魂飛魄散,知道對方居高臨下,能夠透過湖水瞧見下邊的我們,慌忙手腳并用,将這湖底的水給攪亂。
然而即便是再攪亂,都改變不了我們此刻極度的劣勢,雖然不知道上面那快艇裏到底坐着什麽人,但隻要人手一把這樣的魚槍。我們估計就離死不遠。
就在這時候,小米兒憑借着強大的第六感,再一次立功了。
小不點兒的她,就在我和黃胖子驚魂不定的那一刻,突然間就如同離膛的炮彈,一下子就沖了上去,小腳丫子朝着那快艇就踹了過去。
小米兒的這一腳,到底有多強我不知道,卻能夠想象得到。
快,猛、狠!
突然,很突然,就連我都沒有想到小米兒在這個時候突然間就發力了,使得那些人也意料不到,當我順着那軌迹往上瞧的時候,卻見到那單薄的快艇渾身一震。緊接着居然四分五裂,然後有人從上面給抛了下來。潶し言し格醉心章節
這一回,那平靜的湖水裏可就熱鬧了,一片渾濁。
黃胖子也是發了狠,摸出那把長劍來,就準備摸上去捅人,被我一把給攔住了,然後帶着他,繼續往湖水的深處遊去。
一個快艇的覆滅,并不代表着我們就勝利了,剛才我們瞧了一眼,這湖面上,可還有另外兩艘呢。
倘若有一艘上面。坐着跟神風大長老一般級數的高手,我們就扛不住。
還得跑。
淺湖區和深湖區到底還是有一些區别的,遊到深處的時候,那兒的水下又黑又綠,從上面往下瞧,也不會再跟剛才一般清晰,所以我們如果能夠躲在那兒,就有可能逃出對方的追捕。
黃胖子被我拉扯住,也是将中燒的怒火給澆滅了去,然後兩人繼續深度潛遊。
在剛才危機的刺激下,這一次他潛得比剛才要久許多了。
兩人再加上一個天生适應各種環境的小米兒,在那廣闊的湖水之中,不斷地潛遊,差不多遊了兩個多小時,終于來到了一處湖心島的附近。
這偌大的湖面散落着大大小小的各種島嶼。有的很大,足以行車,有的則很小,小的人都無法登陸,到處都是蘆葦叢和茂密的水生植物,一直遊到了這附近,我們方才松了一口氣,知道自己暫時是安全了。
神風大長老即便是有荊門黃家這地頭蛇相助,一時半會,也召集不出足夠的人手來清繳我們。
因爲這湖面,實在是太大了,未必每一個地方都能夠如梳子一般的掃過去。
兩人踩着湖泥。在一處蘆葦蕩中冒了頭,下意識地瞧了一下天空。
烈日正當頭。
黃胖子精疲力竭,像條死狗一般地在水面沉浮,這兒散發着一股湖泥所特有的淤臭,細小的蚊蟲繞着我們的頭頂飛來飛去,透過茂密的蘆葦枝,我們能夠瞧見遠處的湖面上,依然還有快艇飛速劃過。
估計此刻的情況,有點兒出乎對方的意料之外。
按照他們的計劃,一輛重型卡車,足以将我們至少給弄傷,再加以雷霆手段,就能夠直接将我們給拿下。
到時候無論是煎炒,還是烹炸,都由着他們的心意了。
但是讓他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我和黃胖子居然一入了水,就突然間沒有了蹤影,連浮上來喘氣的功夫都不用。
這簡直也是太神奇了。
倘若是要知道我們還有這麽一手,估計這幫人絕對不會把伏擊地點選在湖邊在哪個公路旁,或許成功率還會大上許多,總比現在消失無蹤影要強。
他們終究不曉得,南海一脈的基本功,就是玩水。
這一點,是别的宗門所不能及的。
經過長時間的閉氣,無論是黃胖子,還是我,都有些精疲力竭,雖然此刻很想趕緊離開湖邊,遠遠地躲開去,但是卻也曉得這光天化日之下,再加上對方又有快艇巡視,我們未必能夠有半分的機會。
既然這樣,那就隻有等到晚上。
到了晚上,黑布隆冬的,事情就變得好辦許多。
等!
我和黃胖子在浮島附近的蘆葦深處,找了一個凸出湖面的石頭處躺下,像兩條死魚一般,誇張地平躺着四肢,旁邊的蚊子本來挺張揚的,不過沒一會兒,卻又灰溜溜地跑開了去。
這是小米兒散發出了自己的氣息。
作爲蠱胎,它有着比這些蚊蟲更加強大的地位,這種恐懼是來自于靈魂深處的,遠遠比殺蟲劑要來得有效。
這個時候,小米兒表現出前所未有的體貼來,她讓我和黃胖子睡覺,而自己則幫着放哨。
别看這孩子一天到晚,總也是在眯覺,不過那隻是她的一種修行方式罷了,倘若是真的有需要的時候,她的精力,可比我們這些人要強大得多。
有小米兒在旁邊,我們都顯得十分放松。
一覺睡到天黑。
其間盡管不斷有船隻從我們這一片蘆葦蕩附近劃過,但是對方并沒有想到往這裏面進來。
大概是覺得這一大片的淤泥并不适合人逗留,反而是那種面積頗大的島嶼或者另外兒的湖邊處,會比較受到關注一些。
到了夜裏的時候,我和黃胖子雙雙都醒了過來,他凍得直哆嗦,說王明,怎麽辦,在這水裏跑了一天,我皮都給弄得秃噜白了,你咋一點兒事都沒有啊。
黃胖子整個人的狀态看着并不是很好,臉色有些青紫,不知道是給吓得,還是給那湖水凍的。
這兒的晝夜溫差挺大,一到夜裏,湖風一吹,黃胖子就冷得直哆嗦。
我捏了捏左手,感覺到一股熱流從那兒傳遞出來。
盡管天池寨的宋老告訴我,說那火焰狻猊沒有三年兩載的功夫,是不可能凝聚真身的,不過我卻能夠感受得到它的本源力量,正在源源不斷地将熱量傳遞到我的百骸之中。
所以我并沒有感覺到冷。
小米兒自出生起,體質就強悍無比,對于這裏自然也是并無抵觸,唯有黃胖子有些撐不住了。
我瞧見他這模樣,知道繼續在這裏待着,并不會是一個好主意。
趁着夜色,我們得想辦法逃離此處。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隻要保住了那性命,日後如何報仇,都是小事一樁。
我将左手的手心,貼在了黃胖子的後背上,給他傳遞了一些勁力。
那勁力就好像是一絲火種,讓黃胖子的精神爲之一振。
他有些奇怪我的手段,說你這力量,純陽純剛,至純無比,到底是什麽啊,以前好像沒有瞧見你耍過?
我嘿嘿一笑,說家傳絕學。
黃胖子隻以爲我在說笑了,嘿嘿一笑,卻也沒有多聊。
兩人再次深一腳、淺一腳地越過湖泥,在小米兒的引導下,重新回到了湖水裏來,而這個時候,黃胖子緊張地拉了一下我,朝着黑暗中指了一下。
我瞧見在這片蘆葦蕩的另外一個方向,就是有島嶼的那一邊,停着一艘船。
這船并非快艇,大了一倍多,突突的發動機聲在黑夜裏略微有些刺耳,上面還有燈光,借着那微弱的燈光,我們能夠瞧見有好幾人在上面駐守着。
黃胖子瞧了我一眼,說怎麽辦?
我想了想,沒有任何猶豫,說潛過去,看看上面都是什麽人,如果有機會,搭一回順風船。
黃胖子這人比較少經曆過變故,更加習慣依賴于别人的決定來判斷,我這邊一發話,他便沒有了再多的言語,直接一個深潛,就遊向了不遠處的島邊去。
兩人一陣潛遊,很快就到了那艘機動船的邊緣,我們藏身在船尾之後,伸手攀着船下的結垢處,等待了一下,遠處的島上突然傳來了聲音:“沒人,鳥不拉屎的地方,鬼才回來呢!”
聽到這話,我和黃胖子都不由得渾身一震。
說話的這人,并非别個,而就是之前黃胖子拜訪黃家大宅的時候,被派出來應付他的纨绔子弟黃養天。
這家夥,居然也參與了此事?
我們藏在船尾之後,不敢有任何異動,這時瞧見從島上走來了幾個人,爲首的正是黃養天,而他旁邊的那人,則是今天敲我車窗的男子。
兩人并肩而行,一路走來,然後跳上了船,吩咐大船離開。
船啓動之後,朝着湖心處的另外一個島嶼駛去,而那兩人來到了船尾抽煙,黃養天開腔道:“阿喬兄弟,你爲什麽那麽确定人沒有逃出湖區?”
那年輕人說道:“大長老沿湖都做了布置,隻要那兩人離開,立刻就會觸動警報……”
啊,什麽,湖邊居然有所布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