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麽呢?
其實這終歸到底,都不過是一場交易。荊門黃家付出了足以打動對方的代價,而蛇婆婆則教給了她一些不涉及秘密的巫蠱之法,兩廂情願而已。
黃養鬼這輩子有且隻有一個師父,那就是她的父親,荊門黃家的家主,也就是當代黃門郎。
所以從這層關系上來說,那蛇婆婆對她未必會有多少情感。
畢竟不過是一筆買賣。
在此之前,黃養鬼就已經打算帶着身懷蠱胎的我前往麻栗山了。隻可惜後來出了獨南苗寨的那件事情,再然後我又失蹤了,所以方才作罷,而現在小米兒舍命救我,弄得自己處于昏迷狀态,宛如植物人一般,她看着終究不能置身事外,兼且有了那種愛屋及烏的感受。對這個小東西也産生了一種别樣的情感來。
所以她才會提出這麽一個建議,也提前把難度跟我們做了說明。
事情自然不好辦,不過總還是得辦的,既然是一條路子,那麽我們就得去摸索一番。
至于黃養鬼的面子到底夠不夠用,不夠用的話我們又得用什麽來打動她……
這個問題,還是等到了麻栗山再考慮吧。
說道這個,老鬼不由得開啓了黃胖子的玩笑,說胖子,你老爹跑一趟,就能夠掙特麽的一百萬,有錢得一比,想必你也是個大富翁,不然出點血?
黃胖子搖頭苦笑,說毛線,你以爲老頭子拿錢是用來自己花的啊?
老鬼說難道不是麽?
黃胖子氣呼呼。說雖說也會滿足自己的吃穿用度,不過他老子的錢呢,有一部分是用來修行的,還有一部分,則暗中捐給了一個基金會,專門用來給人蓋學校,扶持貧困兒童的。分到他這兒的,寥寥無幾,不過呢,慈元閣的方少東卻是頭肥羊,若是缺錢,倒是可以打他的主意。
我艹!
我和老鬼兩人不約而同地喊了一聲,顯得頗有些驚歎。
說句實話,真正跟黃胖子這劍君老爹接觸過之後,我們對這人的第一印象都不是很好。
不可否認,他的劍法已經接近至道部分。但是爲人有些過于高傲,刻薄寡恩,特别是對我們,有種不放在眼裏的感覺,但如果說他真的如黃胖子這般說的話,從公德上來說。實在是無可辯駁。
達則兼濟天下,貧則獨善其身。
這句話最早是出自于《孟子盡心上》,是古代士大夫或者說是讀書人對于自身的一種要求,然而這世間又有幾人能做到?
别的不說,一字劍能夠做到這些,不管他如何貶低我們,都值得我們所敬重。
大家把方向定了之後,并不着急立刻出發,畢竟此刻除了黃胖子,我們三個的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傷勢,磨刀不誤砍柴工,太過于莽撞,反而會落入下乘。
至于小米兒,雖說賽華佗并不懂巫蠱之術,不過卻憑着這麽多年的行醫經驗,給她開了一副補氣的丹丸,穩固身體。
這種丹丸一葫蘆裏有一百多顆,一天兩顆的話,足以能夠支持兩個月的時間。
賽華佗那天說了狠話,講這世間若是誰能夠救活我,他便拜那人爲師,江湖中人,一口唾沫一顆釘,自然是說話算話的,所以他對這小師父倒也盡心盡力,不但竭盡全力地救治我們,而且還不收醫錢。
他還找來一塊白虎皮,做成了一個襁褓,讓我把小米兒給包裹住。
這白虎皮防潮保暖,是絕佳的材質,也是以前的病人用來充抵醫資的,此刻他也是沒有任何吝啬,直接送給了我們。
我們在賽華佗的醫廬裏待了五日,在這個時間裏,我配合着賽華佗将自己的身體調養至最佳狀态,有着小米兒給我滴入的三滴金色精血,我整個人的進步神速,将之前的諸般好處都做了融合,然後又與南海傳承形成了質與量的變化。
有着這樣的基礎打的,我終于感覺到自己陡然間比之前更加進步了許多,讓老鬼來陪我交手,一百招之内,居然能夠勝負不分。
這樣的進步讓所有人都爲之震驚。
要知道,半年之前的我,可還是一個狗屁不懂,瞧見那陰靈都能夠吓得屁滾尿流的普通人。
這一點,實在是太吓人了,細究起來,除了南海傳承之外,起到最關鍵作用的,還是小米兒的那三滴金色精血在。
黃養鬼笑我,說别人爲了争奪蠱胎的好處,撕扯地頭破血流,而你躺在那兒,就把好處給拿了。
這話兒說得我心中暖暖的。
我之所以能夠擁有這一切,都是我家乖乖小米兒的功勞啊,所以我一定要努力,不管是跑遍千山萬水,也得将她給成功的喚醒過來。
這五日的時間裏,我還征得了老鬼的同意,把全套南海?蛇技傳給了黃胖子。
常言說“大恩不言謝”,不過做人都是有來有往的,黃胖子自跟我們認識以來,本來并無太多的關系,但是卻鞍前馬後,出生入死,不給點好處,說句實話,連我們自己都看不下去。
雖說黃胖子未必是沖着這套法門來的,但我既然已經承諾過,那就必須履行。
對于我的行爲,老鬼并無反對,一來他也挺欣賞黃胖子這人的,二來黃胖子的老爹是一字劍黃晨曲君,這位爺可是當下南海一脈最牛波伊的風頭人物,怎麽講也不算是外人。
更何況,我們這輩人裏,還真沒有什麽門第之間的情愫在。
南海?蛇技融合了小擒拿術、搏擊等手法,甚至還有變裝易容的功效,算的是一套犀利的法門,黃胖子學會之後,樂得合不攏嘴,有事沒事就把他那張胖臉揉搓成一團,一會兒方一會兒圓,開心得鼻涕冒泡。
五日過後,基本上我們所有人都修養得差不多了,一問意見,四人還是決定擱一塊兒,組成南海一脈旅行團,共同前往麻栗山。
離開賽華佗的村子,到了附近的小鎮,我才知道居然是到了泸州。
從泸州出發,我們包了一輛車,一路行,過習水,至遵義,在這個着名的紅色革命遺址附近歇息了一晚上,然後再次出發,一路朝着東北而走,來到了那個位于湘、黔、渝、鄂四省交界的麻栗山前來。
我們在麻栗場鎮落腳,天色已經黑了,黃養鬼卻并不停歇,在場鎮裏吃了一頓農家風味飯,然後繼續出發,上山而去。
在我的印象中,這一帶的道路一旦入山,大都會路況不好,一來财政不夠,二來窮山僻壤,也不用修得多好,然而出了鎮子,一路進山,卻是一條漂亮的柏油路,甚至還會見到隧道,這标準實在是讓人詫異。
大概是瞧出了我們臉上的驚訝,黃養鬼給我們解釋,說之所以如此,是因爲這大山之中,出了兩位大人物,惠澤鄉裏。
哦,原來是當官的啊,原來如此。
老鬼不無嫉妒地說俺們那兒怎麽沒有啥大人物呢,若是有,也不會那般窮呢。
黃養鬼似笑非笑,說咋沒有大人物,你家附近,也有一人,最近在江湖上倏然崛起,名聲鼎盛,說起來,也是了不得的人物呢。
老鬼低下了頭去,悶聲說是麽,我倒是不太清楚。
黃養鬼似乎沒有在意,而是繼續興緻勃勃地給我們講,說一會兒開到了路的盡頭,我們帶你們去瞻仰一下前輩故居舊裏。
黃胖子一拍大腿,說我知道你在說誰了,可是一劍鎮天下,黑手罩雙城的東南巨頭陳志程?
黃養鬼哈哈一笑,說你倒是個機靈鬼,一猜就中。
黃胖子興緻勃勃地說道:“那是,你一說,我其實就猜到了,另外一個人,想必就是黑手陳最好的兄弟,黃河口一案中失蹤不見的巫門棍郎梁努爾吧?”
黃養鬼一拍手,說和你這家夥在一起,賣關子什麽的,從來都沒有成功過。
我和老鬼皆詫異,問着陳志程和梁努爾到底是何方人物,怎麽瞧你們說起來眉飛色舞的,好像激動得不行。
聽到我們的疑問,黃養鬼長歎了一聲,說這兩人,你們未曾聽聞過麽?
我實事求是,說前面那陳志程,倒是聽師父提過一次,說他結束了邪靈巨枭、天王左使王新鑒統治的時代,是個有能力問鼎天下第一寶座的男人,至于梁努爾,卻未曾聽聞過。
車子行得很快,說話間已然進了村,黃養鬼把車停在了場院裏。
她指着遠處的一棟屋子,拍了拍手,說好,下車吧,那兒就是陳志程的故居,跟我走,給你們這些江湖菜鳥們,好好普及一下當年的英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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