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什麽情況?
警察爲什麽會找我,難道是因爲昨天的事情?
隻是,我昨天根本就沒有對曼妮做什麽事情啊,若是追究起來,那娘們非法持有槍支,找的人應該是她而不是我吧?
難道……那大小姐氣憤不過,跟着自己的初戀小情人殉情自殺了,才使得警察找到我?
可我什麽也沒有幹啊,他們不會是根據監控,以爲是我殺的人吧?
我當時就不淡定了,随手扯了幾件随身的衣服、重要的東西和錢物,裝到了一個背包裏,坐在窗口裏想了一會兒,考慮到底是投案自首、解釋清楚,還是趁着人還沒有來,我先溜之大吉。
我翻了翻地攤上十塊錢買來的錢包,将裏面的身份證給抽出來,最終還是決定不能落到别人手裏。
不爲别的,主要的問題就是我,身上有一屁股的屎沒擦幹淨呢。
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情況,如果束手就擒的話,那就實在是太過于被動了,别人想要拿捏我,輕而易舉。
我至今都還記得在廣南的時候,那個叫做羅金龍的家夥。
這個世界好人很多,但隻要有一個像羅金龍這樣的壞蛋,我就絕對會死在那監牢裏面。
此地不宜久留。
想好了這事兒,我快步走到房門前,剛剛要推開房門,突然間聽到樓道裏有一陣嘈雜的腳步聲,朝着我這邊傳了過來。
有情況!
我後背的寒毛在一瞬間就豎了起來,不動聲色地将房門給反鎖,然後溜到了窗子邊來。
我租住的這房子是七八十年代的老式筒子樓,總共六層樓,我住第三樓,窗外是雜院,再過去就是七拐八彎的老城區,憑着我的手段,七八個人未必能夠追得上我。
很快,門那邊就有聲音傳來過來,我也翻上了窗台,将自己吊在了窗棂子外,這時我聽到一個人低聲喊道:“門被反鎖了,怎麽辦?”
立刻有人做了結論:“撞開!劉所下了死命令,這案子涉槍了,一定要把他給拿住!”
話音剛落,就有老皮鞋踹門的聲音,我沒有再停留,而是用手摳着牆磚,借助着樓下的空調外牆箱體,兩個借力反跳,最後落了地,沿着牆根走了一段時間,瞧見窗口那裏有人伸出頭來四處望,沒有猶豫,轉身借着拐角處離開了去。
我在這一帶生活了兩三個月,地形還是熟的,撿着人少的地方走。
我一邊走,一邊把呆呆淘汰下來給我的手機給關了機,然後将裏面的卡給取了出來。
我有點擔心呆呆,他剛才打過來的電話,其實有點兒通風報信的意思了,如果是被人抓到了痛腳,還挺難纏。
足足走了兩個多街區,我方才停下了腳步,走到附近的小賣鋪,買了一包煙。
我連着抽了兩根煙,冷靜了一下心情,最終還是決定先探尋一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判斷一下事态的嚴重情況,再做決定,而不是如同一隻驚弓之鳥一般,倉皇遠走。
想好計劃的我進了附近的一個網吧,直接走到廁所裏去,把單間廁所的門給關上。
在确定左右無人之後,我對着鏡子,深深吸了一口氣,丹田發力,一股氣凝聚臉上,開始凝練出了南海龜蛇技來。
黃胖子當初在我對他說起教他南海龜蛇技的時候,心法怒放,并不是沒有理由,南海龜蛇技并非隻是純搏擊制敵的手段,倘若說玄武金剛劫是修行硬氣功的不二法門,而十三層大散手則是搏擊總綱,那麽能幹讓被命名爲“南海”的龜蛇技則顯得複雜許多,正如同它的名字一般,攻守兼備,而且還兼具了許多妙法。
蛇最擅長的,不是攻擊,不是爬行,而是僞裝。
龜最擅長的,則是将自己立于不敗之地。
堅若磐石。
南海龜蛇技中有一門手段,可以通過對于氣的運用,讓自己的臉型有一定的改變,有點兒類似于傳說中的易容術,不過卻沒有那般神奇,可以完全變一個人,而是讓人的局部發生改變。
我讓自己的臉變得僵硬,慢慢的,模樣就變得方正許多,再然後,我摸出一把鋒利的小刀,将自己的頭發給倒騰了一下,再換了一身新買的衣服。
幾分鍾之後,我已經變了一個模樣,就算是呆呆在我面前,恐怕也要瞄許久,方才能夠确定是我。
我出了網吧,在附近的小攤上面花了十塊錢,買了一副黑框的平光鏡。
一切準備妥當,我開始朝着曼妮跟我說的公司走去。
我首先要确定的,是曼妮到底死了沒有。
曼妮家裏的公司是她昨天用工作職位誘惑我的時候說出口的,我來到附近之後,并不急着直接闖入裏面,而是在附近吃了個早餐,仔細地把事情的來龍去脈想了清楚,然後找到一個電話亭,先是打114查到了公司電話,然後按照曼妮所屬的部門打過去,裝作是客戶來電,找曼妮通話。
接到電話的是前台,她告訴我葉經理今天沒有來上班,如果有什麽事情的話,她可以幫我轉接給相關業務的部門負責人。
我多問了一句,說想知道曼妮的個人電話,那前台有些警覺地問起我的身份來。
我用供應商的身份敷衍過去,挂了電話之後,多少還是有些覺得不安。
前台這麽警覺,難道是得到了提前的交代?
我一頭霧水,決定立刻轉移地方,去昨天那裏的酒店式公寓蹲守。
然而當我到達那兒的時候,卻發現附近有人在周圍晃動,一開始我并沒有怎麽警戒,然而當瞧見這些人的眼睛時不時地往周圍掃動的時候,就知道這兒一定是給人監控起來了。
我的想法又落空了,時至如今,還是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吧。
想到這裏,我決定不再停留,免得被人守株待兔,于是坐車離開了江北,到了河對岸的峽口,這才找了一處公共電話,打給了呆呆,問到底怎麽回事?
電話那頭的呆呆在聽到了我的聲音之後,聲量立刻放低了幾度,低聲對我說警方接到報案,說你持槍搶劫昨天那個叫做曼妮的妞,後來找你核實的時候,你又沒在,定性是畏罪潛逃王二,你什麽情況啊,到底是不是真的啊?
我氣得肺炸,說媽蛋,是不是真的你特麽的不知道啊,昨天要不是你在旁邊一直慫恿,我怎麽會攤上這麽一樁事?
呆呆跟我這幾個月來,彼此也算是熟悉,說那别人警察找你核對的時候,你跑什麽?
我懶得跟他解釋,說呆呆,這會哥們是給那臭女人給坑了,我現在得離開渝城了,你若是覺得咱兄弟情義還在,就不要告訴警察我給你打過電話,别人問你也不要承認,懂不?
呆呆在那邊答應,說王二,親不親一家人,這事兒我咋能不知道呢?
我挂了電話,摸了摸鼻子,覺得一股邪火蹭蹭蹭地往外冒出來,止都止不住老子這是陰溝裏翻了船,一個我随手捏爆的小鬼,一個賣弄風騷的娘們,居然就把我給誣陷了去。
這口氣,讓我怎麽能夠咽得下?
古人有句老話,叫做“俠以武犯禁”,說的意思呢,就是尋常人的話,要啥沒啥,遇到委屈就隻有自己憋着,信信佛教,接受教化,然而人但凡有點兒武力,火氣就壓不下來,總是有種铤而走險的想法,挑戰權威。
現在的我,其實也有點兒那種傾向。
要曉得我這些天來不斷地修行,基本上已經将那盤蛇祖丹給熔煉了七七八八,自感也算是個人物了,哪裏忍得下這口氣?
我該遁走,還是留在這兒?
沉思許久,我終究還是決定暫且離開,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現在情況複雜,風口浪尖的,留在這裏實在是不理智,等我回過頭來,分分鍾解決這誣陷我的娘們。
想到這裏,我沒有再多停留,決定前往附近的長途汽車站,買張票離開。
至于去哪裏,我暫時還沒有想好,不過我身上有兩千多的現錢,跑路的話,倒也還算是湊活。
我馬不停蹄地趕到了長途汽車站,在售票口處琢磨着準備前往哪兒避難,正在這個時候,我突然感覺到一陣心跳,下意識地走到拐角,餘光處往後面瞄了一眼,瞧見有兩個明顯就是混子的家夥不自然地轉過了頭去。
而在他們旁邊,有一個帶着大金鏈子的家夥一邊看着我,一邊打電話。
這些人是巧合呢,還是有意的?
我心中一跳,下意識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臉,才發現因爲我沒有保持行氣,僞裝已經沒有了,慌忙朝着附近的公共廁所那邊溜去,沒想到我剛剛進了裏面,立刻湧來了幾個人,将我給團團圍住。
我往後退了一步,望着這幫人,沉聲說兄弟們,怎麽個意思?
先前打電話的那個大金鏈子沖着我咧嘴一笑,說兄弟,我們四爺有事找你,識趣的話,跟我們走一趟吧。
四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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