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鬼跟我一個房間,進來卻被擋開,沒辦法,給安排到了旁邊的房間去。
坐在房間會客區的沙發上,黃養鬼十分放松地伸展雙臂,露出女性美好的曲線來,我不敢看,目光遊離,說事情都談好了,你找我還有啥事?首先申明啊,我可不接受潛規則。
黃養鬼“噗嗤”一笑,氣樂了,說你一小屁孩,想得還挺多的。
我說能不多想麽,這夜半三更,孤男寡女的。
她惡狠狠地拍了我的大腿一下,火辣辣的,讓我坐在她對面,惡聲惡氣地說道:“你要是敢動歪想法,老娘就把你給剪了,讓你永絕煩惱。”
我這便宜師姐性子本就暴躁,我頓時就夾緊雙腿,哪裏敢惹她,說得,你到底有什麽事情,直說吧。
黃養鬼翹了一個二郎腿,還掏出了一包女士煙來,優雅地點上,問我抽不?
我說我不抽這種淡了吧唧的煙,沒味兒。
她笑了,說也對哦,你現在是個孕婦,是得該注意這些,要不然生出一個畸形的寶寶來,可就真不好了,對吧?
她的話讓我的眉頭皺了起來,說你到底想表達什麽?
便宜師姐的臉色變得嚴肅了起來,盯着我,說小師弟,别跟師姐我打馬虎,你肚子裏面的這蠱胎,可是苗蠱十二禁蠱之中,最爲惡毒的一種;你十月懷胎,一朝生産,那蠱胎就會扒開你的肚皮,從裏面爬出來,這件事情,你有沒有想過?
我知道她在跟我談正事,也就收斂了玩笑話兒,說肯定知道,要不然怎麽會去獨南苗寨?
便宜師姐問這蠱胎,是獨南苗寨的人給你下的?
我點頭,她問我到底怎麽回事。
我想了一下,覺得既然交代得差不多了,也不欠這臨門一腳,于是将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給她講了一遍,聽完之後,便宜師姐問師父是怎麽說的?
我說師父講過,以前認識一個懂蠱的小朋友,可以幫忙找一下,另外在此之前,就是先把這件事情查清楚。
我說完這句話,那便宜師姐不知道怎麽回事,居然流出了眼淚來。
我問她怎麽回事,她擦拭着眼角的淚光,一拍胸口,舌頭一吐,居然從裏面爬出了一條肉乎乎的蟲子來。
這蟲子呈現出棕色,兩對膜翅,身子宛如夏蟬,模樣十分古怪,它出來的時候,我覺得肚子裏一陣蠕動,好像裏面的蠱胎也被這玩意給吸引到了,而就在這時,我這便宜師姐則一字一句地說道:“沒想到師父他老人家好記得我啊——沒錯,我就是他說的那個人。”
“就是你?”
我望着面前這個剛才還彪悍野蠻,現在卻滿眼淚光的女人,能夠感受到她真摯的情感,也越發地确定了她之前的話,應該都是真的。
她是真心要幫我們的。
想到這裏,我的心中安定許多,問她既然這樣,有沒有什麽辦法,幫我把這件事情處理清楚。
便宜師姐望了我,好一會兒,她方才說道:“既然你能夠将蠱靈喚出來,那我還是見一見她,再跟你談後面的事情吧。”
聽到這話兒,我猶豫了一下,然後默念起了南海降魔錄來。
這一段時間裏,因爲我師父已經結印降服了蠱靈之後,我與這小家夥其實每天都會見幾面,畢竟在我肚子裏面待着,實在是太憋悶了,而出來之後,她也隻是在我身邊飄蕩一下,呼吸點新鮮空氣,并沒有做什麽事情。
我感覺的出來,她就像嬰兒一樣,對外面的世界充滿了好奇,對我也是滿懷善意,或者說充滿了依偎之心。
她不能言語,更多的時候,就是貼在我的肚子上,靜靜地依偎。
不管怎麽說,我都是她在這個世界上最親近的人。
隻是不曉得,她知不知道,自己以後倘若是想要生下來話,這個免費提供懷抱給她依偎的爸爸,就會死去……
南海降魔錄念到一半,小米兒就從我的肚臍眼裏爬了出阿裏。
剛開始的時候,她就是一個肉乎乎嬰兒的形狀,到了後來,它就開始逐漸變化了,畢竟是靈體,所以并不會像實體那麽困難,此刻的小米兒有點兒像是兩三歲的小女孩兒一般,不過體型上還是縮小了一些。
爬出來之後,瞧見有一個兩眼放光的怪阿姨,小米兒連忙藏在我的背後,拽着我的衣服,嘟着嘴,小臉一副很緊張的表情。
便宜師姐瞧見這小孩兒,頓時就瞪圓了眼睛,忍不住站了起來,想要過來摸。
我攔住了她,說别啊,小米兒膽子挺小的,你别吓到她。
便宜師姐詫異,說你還給她取了名字?
我一臉尴尬,說我前女友不是叫做米兒麽,她長得跟米兒好像,所以我就叫她小米兒了。
說完話,我回過頭來,對着藏在我身後的小米兒說乖,别怕,姐姐是喜歡你,所以才這樣的,過來,給姐姐看一看我們漂亮的小米兒……
我連哄帶勸,将小米兒給帶到了跟前來,便宜師姐不敢靠近,隔着一米,仔細打量了好一會兒,然後将紅唇中吐出來的蟲子一抛,說道:“阿依娜,你跟小米兒玩一會兒。”
便宜師姐的這個蠱蟲振翅一飛,圍着小米兒繞了兩圈,發出唧唧的叫聲來。
小米兒似乎挺喜歡它的,拍着手,追逐着那胖蠱蟲跑開去。
便宜師姐望着在房間裏奔跑的小米兒,回過頭來,充滿感歎地對我說道:“你知道麽,我的阿依娜,從小培養,三年而成,聽我指令,其間挫折無數,甚至差點死去,方才成靈,任我心意,而你這個先天自帶靈識,可比我所知道的那些,強得太多。”
蠱胎的厲害之處,我早已聽聞,點了點頭,一臉苦相,說這并不是什麽好事。
便宜師姐同意,說這東西你人前千萬不要展示,要不然禍患無窮。
我想起羅平和莽山黑旁人,頓時就心有餘悸,不停點頭。
她瞧見我知道内中厲害,便也不再叮囑,對我說小師弟,如果有辦法,将你與她的命線分離,然後把蠱胎從你的肚子裏取出來,代價是小米兒先天不足,從而死去,你願意麽?
我看着邁着笨拙步伐追逐胖蠱蟲的小米兒,張了張嘴,卻不知道如何回答。
我能狠心舍棄小米兒麽?
以前或許可以,然而不知不覺之間,我已經跟這小東西都培養出感情來了,現在讓我抉擇,我又能如何行事呢?
我望着便宜師姐,小心翼翼地問道:“就沒有兩全其美的方法麽?”
師姐搖頭,說你倒想得美。
說完這話,她也陷入了沉思,過了好一會兒,她回過神來,告訴我道:“我的蠱術,是跟麻栗山一奇人學的,不過她老人家覺得我沒有資曆,并不肯教我太多,就把我給轟出來了。回頭了,若是有機會,我去拜訪一下她,看看有沒有什麽辦法。”
她顯然有些不願意面對那人,或者之間有一些恩怨,說話很勉強,我聽在耳中,鄭重其事地表達了感謝。
便宜師姐又問了我幾個問題,當得知我禦使蠱胎的力量,用的是南海降魔錄,她便搖頭,說一味地壓迫,并不是什麽好辦法,我這裏有一個鎮壓明月山巒法門,涉及到如何提取蠱胎力量的,傳你一段。
随即,她傳了我一段法門。
我清念口訣,覺得我與小米兒之間那種如有若無的聯系,一瞬間就變得清晰了許多。
這法門珍貴,我自然知曉,都不知道如何感謝。
便宜師姐還是那句話,說師父既然爲你做出了那麽大的犧牲,就是希望你們能夠振興南海一脈,你隻要努力,我就沒有什麽要求了。
當夜我依着鎮壓明月山巒法門修行,感覺到蠱胎之中徐徐散發力量,充斥全身,人宛如浸泡溫泉一般。
次日啓程,我精神抖擻,感覺渾身充滿了力量,恨不得繞着太湖跑一圈的感覺。
難怪别人總說養蠱是旁門外道,我知道南海一脈的修行就已經夠簡易快捷了,這養蠱之道更加恐怖,簡直就是立竿見效。
我們從梁溪出發,前往滬都,随行的還有慈元閣的五個高手。
然而行至一半的時候,少東主接到了一個電話,他講了幾句,眼睛一瞪,說什麽,洞庭湖出現真龍的蹤迹了?
大概是覺得聲音太大,他又下意識地壓低了聲音。
打完電話之後,少東主有些抱歉地對我們說道:“不好意思啊,老頭子那邊有個十萬火急的任務,關乎于我們慈元閣未來幾年的發展,我這邊可能去不了了,對不起啊!”
我們都愣住了,而旁邊的黃胖子則問道:“你有沒有搞錯,這世界上還有真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