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羅平也搖頭歎了一聲,對我說道:“這事情我也隻是聽師父講起過,說這種蠱術,隻有正宗的苗蠱三十六峒之一的西江一脈懂,而且條件十分苛刻,特别是下蠱之人,聽說也會在下蠱之後的不久死去——你到底是怎麽惹到人家了,竟然會中如此歹毒的蠱術?”
是啊,我到底做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呢?
我内心酸苦至極,欲哭無淚,好想現在就去找到米兒來問一問。
隻不過米兒跟我在一起的時候,從來都不願意講自己家裏的事,而自從她離開江城,換了手機之後,我們就再無聯系,我甚至都不知道她到底住在哪兒。
羅平見我六神無主,也不計較,對我說道:“這樣說來,你之前遇到的事情,還有昨天撞邪,其實都是因爲這蠱胎的緣故——此物最爲陰邪,彙聚陰氣,很容易招惹亂七八糟的東西……”
我小心翼翼地問道:“那羅大師,我肚子裏面這玩意,能不能像女人一樣,用藥物或者手術的方法,把它給引産了,離開我的身體?”
羅平搖頭說道:“這蠱胎與你兩位一體,生死與共,若是通過手術把它剝離出來,隻怕你也是活不了的。”
我立刻焦急起來:“羅、羅大師,那照你這麽說,我這是沒救了?”
羅平愣了一下,随後目光極其溫和地看向我,說道:“話也不能這麽說,這世上沒有解不開的鎖,有鎖就有鑰匙,有布局,就有解局;對于蠱毒,我的确了解得不多,但你也别灰心,我在這行混了很久,也認識一些朋友,你留一個聯系方式給我,這幾天也别亂走,就在東莞待着,我找到懂的人,就立刻通知你。”
想起羅平之前那高不可攀的模樣,再一看他現在這溫和的态度,倒是讓我有些不太适應。
不過既然他承諾會幫我解決問題,我焦躁不安的心也算是平靜了一點兒。
我滿懷感激地向他道謝,而羅平則揮了揮手,表示不用,然後極爲謹慎地叮囑我,說這件事情呢,你可别傳出去,連雪兒都不要說,這是在對你負責,你知道麽?
我忙不疊地點頭答應,而這時羅平又吩咐我,說他這上着班兒呢,讓我别急着走,去附近找一家酒店住下。
事情這兩天應該就會有結果的,讓我耐心等待着,别着急。
我千恩萬謝,出了辦公室,守在門口的林警官問我情況怎麽樣,我有着羅平的吩咐,不敢跟她多說,就講我可能要在這裏待兩天,等結果。
林警官也沒有多問,讓我在這裏等一下,她進去跟羅平講幾句話。
林警官不知道跟羅平有什麽内幕交易,總之出來之後,她的臉色并不算太好,在确定我這邊妥當之後,她便不再多言,開着車趕回了江城,讓我有事兒的話就打她電話。
這金星風水公司的業務十分繁忙,人來人往,我也不敢多打擾羅平,自行離開。
出了這地兒,我打電話給公司請了幾天假,然後在周圍晃蕩了一會兒,并沒有心思逛一逛這個很多男人心中的聖地,而是吃了點東西之後,就近找了一家便宜的酒店住下。
酒店外面看着不怎麽樣,但裏面裝飾卻不錯,尤其是衛生間十分豪華,轉角處的那個按摩大浴缸,更是讓人眼前一亮。
我從小就一直有個理想,每天回家之後,帶着一身疲憊,然後有這麽一個大浴缸,躺在裏面,舒舒服服地泡澡,簡直就是爽歪歪。
隻可惜因爲經濟條件的限制,我這些都隻是空想,所以這會兒瞧見了這大浴缸,就趕忙放了熱水,簡單地洗了個澡之後,把自己整個人都放進那溫熱的水中,伸展四肢。
浴缸很大,三個人擱裏面都綽綽有餘,熱水,浴缸,還有柔和的燈光,舒服得我忍不住都叫出了聲來。
啊……
躺在這浴缸裏,實在是太舒服了,水汽氤氲之中,我似乎瞧見了林警官朝着我走來,睜開眼睛一瞧,卻發現什麽都沒有。
想到林警官,我心中就是一陣内疚。
林警官對羅平并無好感,這事兒我是知道的,不過她爲了我的安危,不知道答應了羅平什麽條件,我都不敢往深了想,越想越不自在。
閉上眼睛,我滿腦子胡思亂想,可能是太疲憊的緣故,不知不覺之間,就睡了過去;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突然感覺到口鼻間一陣憋悶,下意識地猛然坐直起身子來,卻沒想到居然有東西附着在了我的身上,把我往水裏面拖拽下去。
拉!
在睜開眼睛的那一刹那,我瞧見自己躺着的浴缸之中,原本清澈的溫水,此刻不但是一陣刺骨的冰涼,宛如冰窟,而且還變成了如血一般粘稠的濃漿,不停翻滾着氣泡。
咕嘟,咕嘟……
那些血漿挂在我的身上,将我往浴缸底部拉了過去,很快就淹沒了我的口鼻。
咳、咳!
手忙腳亂之間,我吸入了大量的血漿,血漿通過呼吸道進入了我的肺部,嗆得我不斷咳嗽,腦子一下子就供氧不足了。
這是在溺水啊……
我是會遊泳的,知道越是這樣的時候,越是不能驚慌失措,得保持平靜,于是我一邊使勁兒屏氣凝神,一邊奮力揮手,試圖抓住那浴缸的邊緣,将自己往水面上拉去。
啊!
我憋足了勁兒,沒想到有更強大的力量則出現在浴缸之下,把我往下面使勁兒拽去。
這股力量,很強,讓人感到絕望。
奮力掙紮之間,我的心卻一直往下沉,整個人處于窒息的極限邊緣,感覺自己極有可能就要溺死在這浴缸裏了。
多可笑的死法啊……
我忍不住嘲笑起自己來,情緒也陷入了絕望的邊緣。
而就在這個時候,隔着那血漿,我突然瞧見有一個模糊的身影出現在了浴缸之上,好像是結了一個手印,然後我便感覺束縛住我上半身的力量驟然消失了。
啊!
處于崩潰邊緣的我迸發出了巨大的力量,手腕使勁兒用力,腰杆挺直,猛然坐起,濺起了許多血漿。
我對那浴缸已經是懼怕到了極點,剛剛一坐直,一邊喘着粗氣,一邊就立刻想要爬出來,沒想到我上半身雖然自由了,但是那血漿化作了數十條遊蛇,死死捆住了我的雙腿和臀部,讓我不得動彈。
我動不得,抹了一把臉上粘稠的血漿,朝着那黑影望去,待瞧清楚對方的面目時,不由得驚喜地喊道:“羅大師?”
是的,出現在我面前的,卻是剛剛和我分别不久的羅平。
跟辦公室裏和顔悅色的模樣不同,身穿着黑色金絲唐裝的羅平臉上的表情不冷不淡,眼神意味深長。
然而盡管如此,我在此刻瞧見了他,便如同看見親人一般,沖着羅平大聲喊道:“羅大師,羅大師,快救救我,求求你了!”
我喊得焦急,羅平卻顯得不慌不忙,将右手中指放在唇間,對我噓聲說道:“放輕松,别着急。放松……”
在羅平宛如催眠的話語中,我劇烈的咳嗽着,把之前吸入口鼻處的血漿給咳了出來,感覺肺部火辣辣的疼痛。
我又驚又懼,然而羅平的表現卻格外反常,他就像一色狼般,死死地瞧着我的肚子,眼中散發出奇異的光彩來,就好像是在欣賞名車、或者名模一般。
這目光,貪婪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