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斯跑來家裏跟陳昱珩抱怨。
“你說她怎麽就不長記性呢？軍委那群家夥吃人不吐骨頭，她上次就差點折在裏頭，這次不知道又犯什麽暈居然答應了！你說她是不是腦子裏先被門夾後進水？！是不是傻？！”
“國内全是他們的人，到時候她要真出個什麽事，想脫身都難！可是你知道她跟我說什麽嗎？她說有趣！有個毛的趣啊，肯定是谷昊言爲了擺脫吳卿恩，把精神源換成了自己人呗，實驗基地現在也是他的，想做手腳還不容易嗎？這有什麽可研究的。”
“喂，你倒是說句話啊，這眼看着咱們的遊戲公司就要開始搞了，人跑了算是怎麽一回事？！上次你不是說，已經看好一家正在談收購嗎？”
陳昱珩正拿着一本孕期全科在看，聞言擡起頭看了艾斯一眼，問：“精神質子儀的升級工作完成了嗎？”
艾斯愣了下，“完成了啊，剛完成沒多久。”
陳昱珩又問：“她帶走了，是吧？”
“對啊，因爲要用精神質子儀去探測機器人的精神源，吳卿恩的實驗基地裏倒是有幾台儀器，但是自從基地被谷昊言接管之後，蕭钰就沒有權限進去了。”
“大型設備托運，不需要辦理相關手續？”
艾斯搖頭，“升級的Soul4代外觀上和筆記本電腦差不多，隻是厚那麽一些。”
陳昱珩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然後低頭，繼續看書了。
艾斯懵了，過了會兒激動的叫起來：“喂？！你這算什麽啊？不說話是幾個意思？我正問你事情呢！”
陳昱珩頭也沒擡，淡淡道：“哦，你問我什麽？”
“我問……”艾斯噎了下。
靠，他剛才問什麽來着？
“……我是問，我們的遊戲公司就要開始搞了，裴黎君半途跑路怎麽辦？”
“她有說過什麽時候回來嗎？”陳昱珩問。
“呃……她說三五天就回來。”
陳昱珩垂下頭，慢條斯理的翻了一頁，繼續看。
艾斯瞪着兩隻眼睛，說：“可是，她雖然這麽說……但是，也許她回不來啊！盧安旭啊，蕭钰啊，吳卿恩啊，谷昊言啊……他們都虎視眈眈着呢！”
“盧安旭壞了吳卿恩和谷昊言的事，差點影響到谷昊言的競選，不可能安然無恙，盧家自身難保，沒空去找裴黎君的麻煩，而蕭钰想要在谷昊言眼皮子底下查線索，自然會把裴黎君回國的消息捂得緊緊的……至于吳卿恩，聽蕭钰的意思，老将軍已經回天乏力了。”
艾斯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照、照你這麽說……裴黎君回國不但沒危險，還很安全？”
有沒有搞錯……那他瞎擔心個什麽勁！
陳昱珩擡起頭，深邃的黑眸不知在想什麽，“危險，不會沒有，至于危險的嚴重程度……就要看谷昊言的布置了。”
……
淩晨，漆黑的街道上空無一人，寒風瑟瑟，時不時卷起枯葉飛起。
路燈忽明忽暗，一輛黑色的車緩緩駛入街巷，熄火，滅燈，悄無聲息。
“現在距離目标住宅直徑距離四百米。”開車的軍裝男子說道。
蕭钰側頭，看向一旁的裴黎君，問：“這個距離可以嗎？”
“可以。”裴黎君點頭，打開手裏Soul4代，類似一個十四寸黑色暗金筆記本，但是要比常規筆記本電腦厚實很多。
屏幕上起初一片黑底藍紋的網格，上面标識着各種字符和數字，裴黎君操作了幾下，屏幕上立即顯示他們所在位置的平面地圖。
地圖上亮着許多紅色光點。
裴黎君移動地圖，一直移動到滕學海的住處，而後放大，再放大——
裴黎君蹙起眉，說：“你确定滕學海和他的妻子在家？”
“怎麽，有什麽問題嗎？”蕭钰問。
裴黎君回道：“滕學海的家裏隻顯示一個精神源。”
“會不會是因爲距離不夠近，所以沒顯示出來？”前面開車的士兵不禁插聲道。
裴黎君沉默了會兒，說道：“那就再開近一點吧。”
黑色汽車重新發動，繼續向前行駛。
約莫兩三分鍾後，汽車再次停下來。
“現在直徑距離一百米。”士兵看了一眼車窗外，說道，“我們現在就在小區外面。”
裴黎君的神情變得凝重，“沒有顯示，仍然隻有一個精神源。”說着，拖動地圖，來到小區外面，那裏亮着三個紅色小點，“看這裏，這三個亮點是我們三個的精神源，但是滕學海家裏自始至終隻有一個精神源。”
蕭钰臉色沉下來，看向前面的士兵，對方立即回道：“參謀長，我們一直按您的意思全天二十四小時監視，我們的人，确确實實看着他們夫婦進屋的，不可能不在家！”
裴黎君托腮想了想，輕聲說道：“這倒有趣，要麽，是人藏起來了，要麽，是機器人體内的精神源被人抽走了……可是，沒有精神源的機器人，是靠什麽活動？遠程操控嗎？”
“遠程操控的可能性不大。”蕭钰否決了這個可能性，“從名單上來看，谷昊言以後替換的機器人隻會越來越多，遠程操控需要的人手也會越來越多，人力投入太大，還會容易受到信号延遲等問題的幹擾，他沒必要這麽吃力不讨好。”
裴黎君看他一眼，身體後傾躺倒，“等吧。等天亮了，看看滕學海會不會從家裏出來，不就真相大白了嗎……”
蕭钰低頭看了眼腕表，“滕學海夫婦每天七點準時出門，送孩子去學校，距離現在還有四個小時。”
裴黎君合上Soul4，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前排士兵給蕭钰遞過來一張毛毯，三個人在寒冷的冬夜，靜靜的等待着……
翌日早晨七點，天色灰蒙蒙的，四周彌漫着朦胧的白霧。
滕學海夫婦領着孩子從小區裏走出來。
裴黎君看了看眼前的一家三口，又看了看自己腿上的Soul4，臉上不禁露出玩味的笑容。
“隻有一個精神源，應該是那個小女孩的，那兩個機器人，都是空殼子。”
蕭钰難以置信的看着三人的背影逐漸遠去，一時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