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經繃緊了一整晚,現在陡然放松,渾身的疲憊感争先恐後的湧上來。
顧安寶累極了。
回到家裏,倒頭就想睡覺,連澡也不想洗了。
可是剛閉上眼睛,就想起今天早上還有兩節理論課。
不行……
這個狀态肯定上不了課啊,困死了快……
顧安寶掙紮着睜開眼睛,摸到自己的手機,打算給老師發個消息請假,一打開,立即彈出幾條未讀短信和未接來電的提示消息!
啊!
糟了……
是陳昱珩!
要瘋!78個未接來電?!——爲什麽她沒聽到聲音!
顧安寶用她那顆快困成漿糊的腦袋費力的思考,估計……應該是……因爲地下室隔音效果太好?
昨晚顧安寶基本上一直都在地下室裏給機器人做檢測,而她的包包在客廳放着,厲晴空負責把機器人從客廳帶到地下室,肯定聽到手機鈴聲了,卻沒告訴自己!……氣人……
顧安寶點開未讀短信看,一共3條。
——公司有些事要處理,可能推遲回去的日期,你在做什麽?有想我嗎?
——阮阮,你睡了嗎?
——接電話。
一條比一條短……
隐約能感覺出發件人的怒意。
顧安寶心裏略作思考,決定裝慫……等睡醒再回複吧。
她真的太困了,如果現在回電話,陳昱珩肯定會問她爲什麽早上五點鍾沒有在睡覺,接着她就要巴拉巴拉跟他解釋裴黎君那堆事情……
說來話長,所以,還是等睡醒了再說吧!
顧安寶翻了個身,沉沉睡去。
可是,這一覺,注定睡不了多久……
十一點半,陳昱珩幾乎是掐着她下課的時間打來電話。
顧安寶迷迷糊糊按下了接聽鍵。
“Hello……”她甚至都沒睜開眼睛。
“阮阮?你怎麽在睡覺?你沒去上課?”陳昱珩看見顧安寶還睡着,有些驚訝。
顧安寶聽見陳昱珩的聲音,才反應過來,迷蒙的睜開眼一看,瞌睡蟲立即被驚醒!
是視頻通話!!!
顧安寶一咕噜爬起來!坐在床上撥了幾下睡亂的頭發。
還沒來得及好好跟陳昱珩打個招呼,男人不愉快的聲音再次響起:“你昨天晚上就穿這麽一身睡的?”
顧安寶低頭一看。
哎呀……
昨天睡覺的時候沒換睡衣,直接穿着那麽一身就睡了……
“我昨天太困了,躺在床上就睡着了,沒來得及換。”顧安寶打了個哈欠,嘟囔道,“早上五點才睡,所以給老師請了假,下午再去學校……”
她說完,忽然意識到,自己這邊雖然是大中午,陳昱珩那邊卻是夜裏淩晨,忙問道:“你怎麽現在也沒睡呀?還在忙工作嗎?”
陳昱珩黑着臉回道:“我一直在等你回消息。”
本來是那麽喜歡黏着他的,忽然不回消息不接電話,陳昱珩當然很不滿意。
更重要的是,他非常擔心!
顧安寶小臉一紅,趕緊解釋:“我當時是真的太困了,你聽我說,你絕對想不到我遇見誰了……”
顧安寶正要跟陳昱珩細細把昨晚的經曆解釋一遍,樓下傳來門鈴聲。
真是……
顧安寶無奈的爬下床,一邊穿鞋一邊跟陳昱珩說:“有人來了,你等我一下……我去看看是誰……”
舉着電話小跑着下樓,打開門一看,傻掉了。
小裴黎君站在門口,兩隻淺褐色的眼睛正安靜的看着她。
顧安寶望了望自家的院子——栅欄門是開的,裴黎君自己打開的嗎?可是她現在這麽矮,怎麽辦到的?……也許是厲晴空幫她打開的也說不定。
腦子裏正亂七八糟的想着,陳昱珩見她愣了半天,早已不耐煩了,問:“是誰來了?快遞員嗎?”
“呃,不是……”顧安寶把手機的視頻攝像頭切換成前置,有些尴尬的說道,“是……裴黎君。”
小裴黎君站在門口,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就那麽愣愣的看着顧安寶,小小的模樣倒是讓人覺得有些可憐。
顧安寶歎了口氣,把她拉進來,關上門。
“她原來的身體被盧安旭弄壞了,昨天她的一個朋友……就是住在我們隔壁的那個女人,求我幫忙爲裴黎君做精神移植,我們爲這事一晚上沒合眼,因爲我們都不會調節磁場,所以隻能一個個的去試……最後雖然找到一款合适的機器人,但是移植好像出了點問題……”
顧安寶一邊跟陳昱珩解釋,一邊看向裴黎君。
三歲女童的身形小小矮矮,感覺走路都不太穩似的。小裴黎君打量室内的陳設,目光最後落在桌子上——
桌上的倉鼠籠裏,沒電了的機械小麻雀在籠子裏一動不動。
顧安寶覺得,可能是因爲裴黎君眼熟這隻小麻雀?
“還記得這個嗎?”顧安寶把倉鼠籠拿下來,彎腰遞給她。
小裴黎君點了一下頭,末了,皺起眉,又搖了搖頭。
顧安寶又歎了口氣,對陳昱珩說道:“她失憶了,連自己叫什麽也不記得,也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想起來……”
“她一直住在我們的隔壁?”比起失憶,陳昱珩更關心這一點。
顧安寶認真的想了想,猶疑的說道:“好像是吧……沒看見過隔壁搬家,所以我想,她應該是比我們提前搬到這邊來的。”
陳昱珩冷笑了聲,“看來你爸媽去加拿大買房的時候,她就已經盯上了。”
顧安寶抿了抿唇,沒作聲。
确實……這種可能性很大。
總不會是碰巧逃到加拿大,又剛好和他們一個城市,而且還住在隔壁……就算顧安寶再單純,也不認爲這件事沒有預謀。
何況,還有那隻機械小鳥,怎麽解釋?
顧安寶看着正在撥弄機械小鳥的裴黎君,心中除了歎息,還是歎息。
陳昱珩的語氣極爲冷漠,“我會盡快回加拿大,我不在的這些天,你少管她的事,軀殼損壞也好,失憶也罷,都跟我們無關。”
他不相信,裴黎君會在這個時候,湊巧失憶?誰知道她又在玩什麽把戲?
本以爲顧安寶會按照他說的做,可是顧安寶卻隻是默了默,而後聲音輕輕的說:“怎麽能不管?……我的心髒,是她捐的啊……”
她注視着手機屏幕裏的男人,看見他面上飛快的閃過一絲訝然。
他果然是知道的。
顧安寶心中苦澀,“爲什麽……你沒有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