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股淡淡的奶香味兒,慢慢從外面飄進來。
他起身,發現床邊放着一套疊得整整齊齊的衣褲,嘴角勾起一抹笑,心裏知道這是阮阮爲他準備的。
拿起白色襯衫穿上,一邊系着紐扣,一邊走出房間。
陽光正好,客廳裏明亮光潔,餐桌上擺着一碟手抓餅,一碟流沙包,一碗馄饨,一杯豆漿。
陳昱珩失笑,隻是早飯而已,他哪裏就能吃得下這麽多?
四處望了望,隔着薄薄的紗幔,看見顧安寶和機器人nono在陽台,似乎正在晾曬衣服。
他撩開輕薄的紗幔,看見nono亦步亦趨跟在顧安寶身後,機械臂舉着洗臉盆,阮阮從裏面拿起一件,抖了抖,晾在衣架上。
這時顧安寶也看見了陳昱珩,面色便有些不自在的發紅,手裏攥着的内褲……不管是扔回臉盆還是晾上衣架,都感覺好尴尬……
陳昱珩也沒說話,似笑非笑看着她。
顧安寶漲紅了臉,解釋道:“這個……這個貼身穿的,最好用手洗。”
陳昱珩微仰了頭,掃了一眼晾衣杆,上面挂着許多衣服,有他的内褲,也有她的……
看着那粉粉的,帶着可愛小花邊的内褲,和自己的平角内褲晾在一起,陳昱珩的心情變得很微妙……
唔……這個早晨,很美好。
“早安。”他走過來圈住她的腰,吻在她的唇上。
淺嘗辄止的一個吻,溫柔,輕緩,不失甜蜜。
希望每一天的早晨,都像今天一樣。
早餐豐盛,陳昱珩第一次試着放慢速度,爲了更仔細的品嘗食物的味道,而不是草草咽下直接填肚子。
很難得,她能在沒有味覺的情況下,将味道的鹹甜程度都做到恰當好處,可見做的時候很用心。
陳昱珩心中愉悅。因爲她的這份用心,是源于她喜歡他。
顧安寶托着腮,看着陳昱珩吃早飯,心裏默默數着他哪樣吃的多,哪樣吃的少……看樣子,紅豆流沙包還是很受歡迎的嘛,嗯嗯嗯,下次多做些!
陳昱珩見她一臉認真的表情,笑了笑,說道:“我從加拿大回來的時候,給你帶了禮物。”
嗯?有禮物?
顧安寶的兔子耳朵瞬間豎起來,抖了抖,仿佛聽到了什麽好事情。
陳昱珩沒忍住,擡手抓住她的耳朵,揉了揉,軟軟的。
“在我昨天那件衣服的上面口袋裏,你去看看。”
“哦。”顧安寶把耳朵從他手裏搶救出來,一邊捋順了毛,一邊往屋裏走。
禮物、禮物,在哪裏……
找到衣服,翻了翻,小手伸進衣服兜裏,摸到一個小小的硬硬的東西。
拿出來一看,是一枚戒指。
顧安寶喜滋滋的跑出來,舉着那枚戒指說道:“找到啦。”
陳昱珩沖她招招手,“過來,我給你戴上。”
顧安寶乖乖的走過去,陳昱珩把她拉到自己兩腿間,握着她的左手,将那枚戒指戴到無名指上。
顧安寶眨了眨眼,問:“這是什麽戒指?樣子好奇怪。”
戒指上鑲嵌的石頭,紅色的紋理裏夾雜着一條條金絲,看起來不像任何一種寶石。
“是從火星上帶下來的礦石,經過人工處理,還沒有正式名稱……”陳昱珩握着她戴上戒指的手,拉到唇邊親了親,“如果你問原材料的話,名字是鐵氧化物。”
顧安寶囧囧的……
頭一回送禮物,送鐵氧化物真的好嗎?
鼻尖忽然一熱,是陳昱珩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子。
他戲虐的說道:“鑽石其實就是碳,紅寶石藍寶石就是氧化鋁,現在明白了嗎?”
顧安寶羞答答的往他懷裏鑽,小聲嘟囔:“是你送的,怎樣我都喜歡……”說着,自己噗嗤一笑,“就算是鐵鏽我也喜歡。”
陳昱珩愛得不行,抱着她狠狠揉了幾把,“嗯,我送了一枚來自火星的鐵鏽戒指,喜歡不喜歡?嗯?”
顧安寶在他懷裏樂不可支的笑,“喜歡,好喜歡,嘻嘻……”
“調皮。”陳昱珩抱起她,讓她坐在自己腿上,俯首封住那張笑咯咯的小嘴。
客廳裏,nono勤勞的來回拖着地闆,對癡纏在一起的兩人視若無睹。
八點半,樓下的保镖和車已經準備妥當,同住在這棟公寓的上班族們,看到這麽大陣勢,都好奇的頻頻回頭望去。
陳昱珩帶着顧安寶往樓下走,頭一次發覺,自己的這處住所很不方便,看來是應該換一棟獨門獨戶的别墅了……别的不說,光是帶着大塊頭Mars一起乘電梯就會很擠,而且小區停車場裏想安排保镖的車輛也很困難。
兩人正要上車,隻聽身後一陣喧嘩。
女人的喊叫聲引來路人側目。
陳昱珩蹙眉,一名保镖快步走來,微微垂頭,畢恭畢敬的說道:“陳總,是沈小姐。”
顧安寶下意識的往陳昱珩身後縮了縮,坦白講,沈欣然那股瘋狂勁一上來,她還挺發憷的……
路邊有些人似乎覺得沈欣然面熟,有幾人停了下來,像是在觀望。
沈欣然被保镖攔住,瘋狂的嘶聲喊道:“你爲什麽這樣對我?!爲什麽不肯見我!我給你打了一晚上電話……”
陳昱珩皺起眉,看了看馬路兩邊停駐的路人,對身邊的保镖道:“讓她上車。”
說罷,帶着顧安寶坐進車裏,關上車門。
沈欣然是明星,尤其最近各種負面新聞曝光不停,她這張臉哪怕戴上了墨鏡,對于大衆而言也是極爲熟悉的。
保镖得了陳昱珩的指令,不再攔住她,沈欣然幾步沖過來,一把拉開車門!——
車裏依舊是那個俊逸清朗的男人,眉目間疏遠冷淡,瞥了她一眼,道:“我現在要去公司,你有什麽話,路上說吧。”
沈欣然面上怔怔的,呆了片刻,見真的沒有什麽人來攔她,便手腳僵硬的坐進車裏。
顧安寶坐在陳昱珩另一側。
和沈欣然坐在同一輛車裏,顧安寶心裏有些緊張,眼睛往那邊瞟了瞟,她注意到沈欣然的身體在微微發抖。
爲什麽會發抖……
緊張?
害怕?
……還是激動?
顧安寶不知道,因爲對方戴着墨鏡,所以也分辨不出沈欣然的神情,隻能看到她那被咬得發白的唇……目光下移,不經意間看到沈欣然的手腕,布滿深深淺淺的痂……
顧安寶心裏咯噔一下,縮回頭,不敢再看了。
她覺得這一切太瘋狂,太病态……
沈欣然竟然……爲了陳昱珩而自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