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昱珩歪着頭看她，“想看書嗎？”
顧安寶緩緩搖了搖頭。
總裁辦公室裏書架上的書，大部分都是她看不懂的，什麽金融，什麽互聯網，什麽新科技，什麽市場效應……唯一能看的幾本書，就是放在邊角上的一套福爾摩斯探案集，可是，她現在實在提不起勁頭去看那些充滿懸念的案子。
陳昱珩想了想，拿出自己的手機，解了鎖遞給顧安寶。
顧安寶看看手機，又看看陳昱珩，垂着頭道：“我也不要玩手機。”
陳昱珩看不懂了。
這機器人明顯就是不高興啊……
可是剛才出去時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麽一轉眼就變了？
他到底不是那心細的，也不會在這種小事情上糾結着浪費時間，想着她或許過會兒就該沒事了，便不再多想，自顧自工作起來。
中間艾倫進來過一次，是給顧安寶送手機的。
陳昱珩特意去看她的反應，發現顧安寶接了手機之後，仍然愣愣的坐着，不知道在發什麽呆。
陳昱珩心裏莫名煩躁起來……
“怎麽不看笑話了？”他問道。
顧安寶臉上的表情終于有了變化，她慢慢坐直身體，把手機裝回到小挎包裏，聲音低低的道：“沒心情。”
陳昱珩：“……”
心裏隐約琢磨過來，她這是……在跟他鬧脾氣？
若是顧安寶知道陳昱珩心中所想，一定覺得自己冤死，她哪敢鬧脾氣？她乖得連脾氣都快沒有了……現在什麽都不想做，也隻是因爲想到自己不招人待見，心情特别低落罷了。
這副别扭模樣落在陳昱珩眼裏，便覺得又好笑又好氣，一時想不到應該怎麽處理這種情況，索性繼續翻閱那枯燥而冗長的文件資料。
陳昱珩卻沒想到，顧安寶這别扭勁竟是一直持續到下班回家。
往日回了家，她還會興緻勃勃的跟着機器人nono做做家務，收拾屋子，沖個咖啡什麽的，今天卻沒精打采，連最喜歡看的動畫片都沒看，隻在客廳裏呆坐了一會兒，就自己去找了充電線給自己插上，待機充電ing……
陳昱珩隻覺得匪夷所思！
半夜躺在床上，魔王大人破天荒的失眠了……
睡不着覺，索性坐起來，陳昱珩将房門打開一半，從他的角度可以看到有個小人兒蜷縮在沙發上休息。
陳昱珩默默看着顧安寶。
就像應驗了艾斯說的那些話一樣，她的習性越來越像人類了，夜裏沒人的時候，她會模仿人睡覺的姿态躺下來，哪怕機器人根本不需要睡覺……
悄無聲息的關上門，陳昱珩躺回到床上，深邃的黑眸靜靜的看着天花闆，半晌，突然再次起身，拿了床邊的手機撥打電話。
艾斯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過來：“……老大，知道現在幾點嗎？你不知道的話，我現在可以告訴你！兩點！淩晨兩點！——”
“阮阮她……”陳昱珩開了個頭。
“阮阮？！阮阮怎麽了？她又偷跑了？快說快說！說啊！”
陳昱珩蹙眉，忽然有點後悔打這個電話了……
“她有點不對勁。”陳昱珩不好形容顧安寶的反常，想來想去，隻能用不對勁來總結。
那一頭的艾斯激動了，“不——對——勁——？！怎麽個不對勁？中午不是還好好的嗎？”
“……中午回公司之後，好像……”陳昱珩說着，莫名覺得有些難以啓齒，“好像……在……跟我鬧脾氣……”
艾斯的語調升高半度：“鬧……脾氣？是出去相親之後？”
“嗯。”陳昱珩皺着眉想，這事……會跟相親有關系嗎？可是除了拍視頻，他沒讓她幹别的啊……難道就因爲拍視頻，所以生氣了？
“哈哈哈哈哈！昱珩你個木魚腦袋！阮阮這是吃醋了！”艾斯笑得毫無預兆。
陳昱珩怔住。
……吃醋？
一個機器人，吃醋？
“……你确定不是在開玩笑？”
“有什麽好奇怪！你之前不是還說她對你有好感嗎？這叫雛鳥效應，明白嗎！她每天跟着你，所以産生了雛鳥效應！吃個醋也是很正常的事啊，說明人工智能開始成長了，變高級了……”
又扯到人工智能上了……
艾斯說着說着就停不下來了，開始在電話裏高談闊論，暢想人工智能的各種可能。
陳昱珩頭疼，不想再聽下去，“我是問你解決辦法。”
“你哄哄她啊！”艾斯脫口道。
哄？
哄一個機器人？
陳昱珩覺得詭異得很，别說是哄機器人，就是哄人……他也從來沒哄過啊……
“能管用嗎？”
“肯定管用！你看她爲什麽和露露那麽好啊，還不是因爲露露經常哄着她！送個小發卡呀，送個手機殼呀，女孩子不都這麽哄嗎……”
陳昱珩有點郁悶：“發卡和手機殼都是花的我的錢。”
“噗……”
隐忍的笑聲，打着顫兒從電話那頭傳過來。
陳昱珩不用問也能想到艾斯此刻的戲谑模樣，無意跟他計較，挂了電話，雙手交叉枕在腦後，靜靜的看着天花闆。
哄哄……就能好嗎？
……
——翌日。
陳昱珩起床後，特意觀察了下顧安寶。
看起來，好像還不錯的樣子……
雖然仍然有些情緒低落，但是不發呆了。她站在桌子邊，夾了兩塊方糖往牛奶裏放，纖細的手指拿着銀色茶匙，慢慢攪動，一圈一圈，很認真的樣子。
機器人察覺到陳昱珩的目光，擡起頭看向他，很快縮下脖子，垂着頭抿了抿唇，将牛奶杯擺在他慣常坐的位置，轉身開始收拾客廳裏散亂的衣物。
陳昱珩走過來坐下，和往常一樣快速幹掉了三明治和牛奶，然後盯着顧安寶忙碌的身影看了一會兒，開口道：“有沒有什麽想要的？”
顧安寶收拾完衣服，接了一壺水準備給屋裏的綠植澆水，她聽到陳昱珩的聲音，很錯愕的看過去。
陳昱珩清了清喉嚨，道：“或者，有沒有什麽……想去的地方？”
顧安寶困惑的望着陳昱珩，不太明白他想做什麽……
陳昱珩也有些不自在。
想一想自己知道的“哄”人方式，大抵就是送禮物吧。
“新衣服，新包包，新鞋子，什麽都可以。”陳昱珩試着讓她恢複精神，“有什麽喜歡的東西嗎？”
顧安寶呆了呆，語氣不太确定的問：“什麽都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