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風松了口氣,帶着小龍往回走。
“前面什麽情況?”太手一琳問。
“怎麽樣,我們是不是可以繼續走了!”路癡妹一臉興奮迫不及待。
顧風白了她一眼:“前面有一個沉睡的金甲禁軍,我們繞過去,千萬不要把他吵醒,不然麻煩就大了,我們繞過去。”
顧風記得金色巨人的位置,于是他換了位置,接着前進。
樹林裏的殘骸越來越密集,陽光此時正好從頭頂高空的縫隙中直射下來,讓樹林也變得明亮很多。
随着他們向樹林正中進發,四周樹木和各種植被越來越茂密,在外圍的時候顧風就看過,這地方越往中間走樹木越高大。原因很簡單,約在漏洞正下方位置光照時間就越長,越往兩邊走光照時間就越短。
雖然樹林變深但并不影響前進,唯一的麻煩是這一路上不止有一個睡在路邊的金色巨人,接下來他們還接連遇到兩個。
這些巨人都睡在路邊,絲毫沒有動靜,完全不知死活,保險起見顧風帶着大家一一繞開。
路癡妹對此有很大意見,在她看來不就是幾個死不知的巨人,有什麽好怕,這些十有八九早就歸西,繞開還要浪費時間,一路不停念叨顧風膽小鬼。
在樹林中摸索前進,腳下都是不斷咯吱作響的骨骸,那種感覺真不好受,明明知道這是個遊戲,但每一腳踩碎一堆人的陰影依舊讓衆人難受。
大概除去路癡妹,再也沒人能無視這些骨骸如此歡樂。
這片骨骸上的樹林如此茂密,慢慢前進,衆人發現骨骸中還夾雜很多黑色巨人,甚至當他們到達中心區域後還看到金色巨人屍骸,這絕對是死去的,如果不是金色盔甲和巨大骨架還認不出他本來的面目。
這裏的屍骸是外面密度的好幾倍,加之衆多黑色巨人和金色禁軍戰死在這,這裏應該就是戰場的核心,這場人與巨人之間大戰最激烈的地方,也是最慘烈的地方!
大鳥不懂的是這場戰鬥是如何發生的,人類的軍隊應該是在奈恩帶領下讨伐深淵,與巨人的目的應該一緻,爲何他們會發生戰鬥呢?顧風不知道其中發生了什麽。
不過深入這場慘烈戰鬥的核心或許可以發現蛛絲馬迹。
很多時候真相其實很可笑,這場戰鬥的殘骸甚至超過亡靈大軍和人類戰鬥的規模,足以想象那個年代人類是何等輝煌,但是經曆幾次修正儀式的長夜之後,現在的人類早無法和曾經的輝煌相提并論,稱得上奄奄一息。
而巨人爲何和人類發生了這場金驚世大戰,一切都如迷霧一般,俺來來說這樣的戰鬥是不可能發生的。
.......
何輕雨用了好久時間才看完公會财務報表,這對于她來說并不陌生,平時她有很多這樣的工作,而且更爲複雜,牽扯更大。
伸了個懶腰,何輕雨長呼口氣,活動一下身體,她也換了一套新的功勳裝備,銀白色重甲,和顧風那套看起來差不多。
其實這也是她選擇這套裝裝備的重要原因,隻是那家夥腦子還是木頭腦瓜。
她可不是小孩子,何輕雨擅長看人,也擅長認識自己,她明白顧風在自己心中的位置,那已經是超越一般情愛的位置,不知不覺之間,他們已經到了那樣的程度。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但她和顧風不會,他們之間不需要任何形式的諾言和見證,但如果真的有一天,顧風會爲她不顧一切,她也會爲了顧風抛棄一切。
隻是那家夥啊,就是一個十足的呆子,呆頭呆腦的,又不會說話,也不會表達,雖然她知道他心中所想,但總比不上他親口說出來。
又想到自己做的夢,在一個奇異的空間裏,隻有她和顧風,他們在雲端,在海上,在高山,在草原,在夢幻童話的城堡.....然後,發生那些臉紅心跳的事,就如身臨其境一般,
相互依偎的感覺如此真實而美妙。
這或許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吧,想着想着她都臉紅了。
不知道此時他們在哪裏,何輕雨走出辦公室,從這裏俯瞰整個繁忙的劍蘭公會都清晰出現在眼前,從腳下到遠處,劍蘭已經從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東西成長爲驚天的巨人。
就在何輕雨感慨萬千時背後響起腳步聲,何輕雨微微皺眉:“不是說不要來打擾我嗎。”
“咯咯,我不接受你的命令哦。”背後傳來一個好聽的女音,聲音很清楚,也很陌生。
何輕雨緩緩回頭,一張熟悉的臉映入眼簾,這張臉實在太熟悉,熟悉到何輕雨皺起眉頭,緩緩取下背後的長槍,微微側身,眼睛緊緊盯着她。
那張臉很漂亮,很精緻,很熟悉,因爲那就是她,何輕雨怎麽可能不熟悉。
“你就這麽不歡迎自己嗎,見面就亮武器,還是說對自己不滿。”假何輕雨微微笑着,就連那笑都跟她很像。
跟她一模一樣的女人,一樣的臉,一樣的身材,一樣的裝備,就站在離她不到五米的地方。
何輕雨瞟了一眼下方,公會裏的玩家依舊井然有序,來去匆匆,也就是說她來到這裏米有任何一個人發現。她就這麽悄無聲息的出現在自己背後。
無論是哪一點都顯得那麽不同尋常,她全身上下透露着詭異。
“你是誰?”何輕雨緩緩向右側邁步,右手緊緊握着長槍,眼神一直盯着前方跟她一模一樣的人,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這是戰鬥準備。
假何輕雨輕聲笑着:“我是誰?我就是你啊,倚欄聽風雨,劍蘭公會會長,傳奇高山,或者說何輕雨,宗師高手之後,全國自由搏擊冠軍。”
何輕雨眉頭瞬間皺起來,這人居然知道她在現實中的身份,絕對不簡單!
“你到底是誰?”何輕雨加重語氣:“現在你還有機會回答,如果不說明來意你覺得自己還能活着離開嗎?”
假何輕雨得意的笑起來:“咯咯咯,活着離開?你知道我是怎麽來的嗎,我怎麽來就怎麽離開,退一萬步說,在這裏什麽是生?什麽是死?”
何輕雨收起手中長槍,然後看了她一眼:“你确信自己可以離開?”
假何輕雨看着她的動作一愣,然後不解的問:“你什麽意思?不準備跟我打了嗎,剛剛不是準備讓我回不去嗎。”
何輕雨沒有說話,隻是自顧自走到她跟前,定定看着她的眼睛:“我知道你是誰。”
假何輕雨微微一笑:“是嗎,那我是誰,你怎麽知道的。”
何輕雨沒有立即回答,隻是往辦公室裏走,“我們進來裏面說吧,外面人多眼雜。”
“你有沒有想過我爲什麽要聽你的走進去,你憑什麽命令我。”假何輕雨并不打算聽從。
“因爲你都到這了,肯定有話想對我。”何輕雨回頭看了她一眼:“是吧,秩序。”
“你知道我!”
何輕雨沒說話,轉身走進辦公室,在椅子上坐下,然後另外一個她已經憑空出現在她對面,她雙手抱胸,一把椅子慢慢出現,她毫不客氣坐下。
“我很好奇,你怎麽認出我的。”假何輕雨坐在何輕雨對面。
“你有很多種可能來到我背後,但最合理的解釋要麽就是飛,要麽就是NPC法師的傳送門,公會裏沒人看到那肯定不是這兩種。這說明你來到這裏本來就是一件違反遊戲規則的事情,加上你知道我的資料。”
“就這些嗎?你不覺得這寫推論都漏洞百出。”假何輕雨攤手。
何輕雨搖搖頭,自信的笑起來:“當然不是,其實我早就在懷疑一個問題。”
“什麽問題?”假何輕雨看着她。
“我在想,‘秩序’到底是不是神。”何輕雨突然微微笑起來,跟之前假何輕雨模仿她的一模一樣。
假何輕雨沒笑,她面無表情,絲毫沒有半點笑意。
何輕雨站起來,語速度輕緩的道:“我記得第一次見到‘神’的時候就在這河口鎮,在後山的墳場。當‘死亡’出現的時候,整個天空被眼眸遮蓋,哪怕我趕快低下頭也有種全身被看穿,渺小而無力的感覺。”
何輕雨看着假的她:“你知道當時我心裏怎麽想的嗎。”
假何輕雨已經完全沒有之前的氣勢:“怎麽想......”
“我不喜歡脫離現實去理解事物,那樣隻會空洞,毫無用處。當時我就想,像神這樣的生物,它和我們之間有着這麽大的差距,絕不是什麽裝備、等級、技能可以彌補的,或許某些規則早就限制我們注定無法面對它。
高度不夠是看不到規則的,不管現實還是遊戲。而規則必然是相互牽扯難以改變的,如果規則可以随意改變那世界要麽就是混亂的地獄,要麽就是理想的天堂,而兩者都是不存在的。”何輕雨像是在說一個古老的故事。
“所以那時候開始我一直記着安裏卡斯告訴我的規則這一,不可直視神明。笨蛋顧風就因爲看了‘死亡’幾眼掉了很多等級。”說道顧風,何輕雨語氣一柔。
她轉身對着假何輕雨繼續說:“可是後來顧風說他見到了‘秩序’,而且‘秩序’還賦予他可以直視自己的權利。
我沒說什麽,可是從那時候我就開始懷疑。”
說到這假何輕雨已經不淡定了:“你很聰明,聰明得超乎想象......”
何輕雨接着說:“‘不可直視神明’這是一條規則,我不知道誰制定,但我知道它保證諸神的權威和至高無上。
我想在這個世界中,任何生物,哪怕是‘神’也不敢輕易否定這一規則,更不要說什麽賦予可以直視權利這種修改規則的行爲。
因爲這樣的規則制定必然牽扯衆多,而最有可能的就是諸神的鐵律,用于保證它們的權利和至高無上,違反,亵渎或者修改都是與諸神爲敵.....”
假何輕雨看了何輕雨一眼:“沒錯,遠古諸神的鐵律,不可直視神明。”
“但是當時你居然讓顧風看你,我想就算身爲神明也沒有這麽大的膽子公然違背諸神鐵律。”何輕雨對她道。
“我想了很久,解釋隻有兩個。
一個是‘秩序’已經超越諸神,淩駕在‘神’之上的存在,但那顯然不可能。
剩下一個解釋就是‘秩序’根本不是神,就算沒有你的允許直視依舊不會觸犯諸神鐵律,沒有任何懲罰,就像現在。”何輕雨緊緊盯着她。
“啪......啪.......啪.....”假何輕雨緩緩擊掌,“聰明的女孩,絕妙的推論,可是你爲什麽這麽确定,隻是懷疑就能下定論?”
“當然不能,所以我一直隻是懷疑,沒有說出來。”何輕雨很自信,她一向自信,所以她身邊總有一種氣場,強大而鎮定的氣場。
“直到前幾天顧風跟我說他見到謝爾曼的事情。謝爾曼一直在強調這個世上隻有一個神,我想他是在給暗示,暗示亡靈與深淵跟最後一位神有關系。
但如果隻有一個神那我就更加确定了,‘秩序’不是神,真神隻剩‘死亡’。”何輕雨說得很平淡,但她就像是在闡述一個事實,自信,鎮定,精準,無法反駁。
假何輕雨也站了起來,站在何輕雨對面:“如果‘秩序’不是真神,那是什麽?”她問道,話語沒有一絲情感。
“我以爲你到這裏來就是爲了告訴我你是什麽。”何輕雨不卑不亢的回應。
“你還真是理想主義者,你想過沒有,你揭露我最大的秘密,我就算不是神,也有着強大的力量,你不怕我對你不利,還是說你覺得這是一個虛拟的世界,自己很安全,死去會複活,最壞就是退出遊戲?”
何輕雨搖搖頭,“我沒有覺得這個世界很安全,相反,我早就察覺到這個世界或許比現實更加危險。”
何輕雨有話沒說,解決那些危險就是顧風的抱負不是嗎?雖然那笨蛋沒跟她說,但朝夕相處,何輕雨蕙質蘭心怎麽可能察覺不出,她留在這裏就是爲了他的抱負。
“那你不怕?”
何輕雨自信一笑,然後上前一步對視着她:“因爲你傷不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