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雨萱焦慮的向樓梯跑去,走在樓梯上,她向樓下張望着,發現亦天豪正在客廳裏坐着,臉色陰沉,好像十分的煩躁不安,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桑雨萱飛快的跑下了樓梯。
“你怎麽自己下來了!”桑雨萱走到了亦天豪的面前。
亦天豪惱火的握着拳頭“我現在是廢人了嗎?怎麽不可以自己下樓梯?你們是不是覺得我現在很可憐,我沒有辦法看亦創的計劃書,沒有辦法看電視,不能自己洗澡,不能自己下樓梯,連吃飯都成了問題,我是不是沒有用了!”
桑雨萱被亦天豪的一通話說得怔住了,自己才問問狀況,就甩出來這麽多的話。
姨媽聽見了聲音從餐廳走了出來,歎息的看着亦天豪“不就是下樓梯摔了一下嗎?以後習慣了不就好了嗎?”
“摔了?”桑雨萱緊張的看着亦天豪,不知道他摔到了哪裏?
“就是膝蓋摔傷了,在這裏使勁的發脾氣!”姨媽無奈的說着“你要慢慢的接受這個現實,現在雨萱也在了,可以照顧你,是你自己逞強非要自己下樓!”
“我不需要她的照顧!”亦天豪指着前面,也不管是什麽方向了“拿上你的行李,趕緊回法國去,不要守着我這個廢人!”
亦天豪站了起來,想去酒吧台,不過那該死的紗布确實很惱人,他必須憑借着感覺判斷,多虧這是假的,若是真的,亦天豪絕對會發瘋的。
“别這樣?”桑雨萱扶住了他的手臂,擔憂的說“我看看你的膝蓋,傷得嚴重嗎?”
“還死不了!”亦天豪大聲的說。
“我看看……”桑雨萱蹲了下來,輕輕的挽起了亦天豪的褲腳,什麽也沒有啊。
“是另一條腿啊……”亦天豪坐在了沙發,擡起了另一條腿,伸給了桑雨萱,嘴角露出了一絲狡猾的微笑。
桑雨萱挽起了亦天豪的褲腳,發現那膝蓋上皮肉都擦傷了,雖然已經上了藥水,仍在滲着血絲,桑雨萱心中一陣痛惜,不覺有些後悔了,若是昨夜不那麽執著的離開,亦天豪也可能不會受傷,一個眼睛看不見的人,确實需要有人守在身邊。
“痛不痛啊?”桑雨萱歉疚的拉下了褲腿兒,低聲的問着。
“不痛!”亦天豪站了起來,裝得生氣的樣子,繼續向酒櫃走去。
“你去哪裏?我扶你!”桑雨萱扶住了亦天豪的手臂,這個家夥,真的生氣了,怎麽突然變得這麽小氣。
“不用你,我自己可以,如果我連喝酒都做不到,你不會認爲我現在是一個一無是處的家夥了吧!”
亦天豪企圖推開桑雨萱,他要去喝一杯,消消心中的悶氣,當然那悶氣來源于他要不斷的說謊來赢得桑雨萱的心。
桑雨萱怎麽可能讓他去喝酒呢,那對傷口的恢複一點好處都沒有。
“不準喝酒,一會兒吃了早飯,我帶你出去!”桑雨萱死死的拉住了亦天豪的手臂,大聲的命令着。
“出去,我什麽也看不見,出去和留在房間裏有什麽區别,你不要再浪費時間了,你美麗,迷人,還年輕,何必守着我這個老男人呢?”
亦天豪内心譏笑着,臭丫頭,不信你就這麽狠心,能一走了之。
“天豪……”
桑雨萱想到了昨天夜裏,一定是自己的行爲刺激了亦天豪,在這個時候,他已經失去了明亮的眼睛,處于最痛苦不堪的時候,而自己呢?卻将他推了出去,他一定認爲自己嫌棄他了,真是糟糕,竟然忘記了他的感受。
可是真的要留在他的身邊……桑雨萱有些羞澀,也有些害怕……
這時亦天豪的私家醫生走了進來,看了看亦天豪,皺着眉頭,然後慢慢的走到了他的面前“亦總,我們去書房淡吧!”
“好!”亦天豪聽出了私家醫生的聲音,把手交給了私家醫生,離開了客廳。
有什麽事,非要到書房裏談的,神秘兮兮的,桑雨萱疑惑的看着亦天豪和醫生的背影,也許是自己多心了,可能亦天豪不想讓自己知道他眼睛的狀況有多糟糕,但是越這樣,桑雨萱就越擔心。
書房裏,醫生拿下了亦天豪眼睛上的紗布,笑呵呵的看着亦天豪“亦總,再堅持七天,您就可以戴上眼鏡了,這樣是有點爲難你了!”
亦天豪覺得眼前突然一亮都有些不适應了,慌忙用手遮住了眼睛,不知道這樣欺騙桑雨萱是不是真的過分了,老天若是一個不高興,真的讓他瞎了,那可是真的麻煩了。
“還需要那麽多天,你知道我現在就和一個瞎子有什麽區别?什麽也看不見,你能不能給我少包點紗布,讓我能看清路面,而且我非常想看到我老婆的樣子!”亦天豪真是惱火,爲什麽要包的水洩不通。
“這樣才真實,你若是能透過紗布看見,絕對隐瞞不了亦夫人的,一會兒還要挂個吊瓶,不過那隻是葡萄糖水!”醫生笑呵呵的說“你也希望我幫你演的真實一些,不過亦總……這也不是長久之計啊!”
“裝一天算一天吧!”亦天豪煩惱的看着窗外,這是唯一留下桑雨萱的機會,希望她能明白自己的苦心。
醫生走了,亦天豪被迫躺在了床上,真的被紮了一針,還要吃那麽苦的藥,這樣的折磨,還真是要将他逼瘋了,什麽時候,亦天豪像個病人一樣的躺在床上啊。
他瞪着眼睛,卻什麽也看不見,眼前一片黑乎乎的,分不清是白天還是黑天,該死的私家醫生真是能裝,例行了那麽多的手續,還多給他纏了幾道,一看就是趁機報複。
聽見窗外鳥語花香的聲音,就知道是一個好天氣,這樣的天氣裏,他可以帶着桑雨萱一起騎馬,散心,聊天……而不是像個傻子一樣躺在這裏。
要裝到什麽時候,隻要在這個城堡裏,他就是個瞎子,好在幾天後,他就可以戴眼鏡了,盼着吧。
桑雨萱耐心的守着亦天豪,關切的安慰着他,那聲音清雅,溫柔,讓亦天豪有些于心不忍了,這樣欺騙她,讓他感到很内疚。
“雨萱……如果我的眼睛好了,你會離開嗎?”亦天豪突然問了一句。
“如果你不需要我了,我就會離開!”桑雨萱将一塊橙子放在了亦天豪的嘴裏。
“我怎麽會不需要你呢,每時每刻我都離不開你,我是說……如果我的眼睛好了,你會離開嗎?那時我的心可能更加的離不開你了!”
亦天豪伸出手,抓住了桑雨萱手臂,順着那手臂,握住了她的小手,緊緊的,滿懷着不舍和珍惜,在法國的時候,看着心愛的女人卻不能抱在懷裏,他是那麽的無奈,想摸到桑雨萱的手都那麽的難,此時卻真實的握在了手裏。
桑雨萱看着亦天豪被紗布蒙着的眼睛,淚水止不住的流下來,他的眼睛已經失明了,怎麽可能好起來,他一輩子都要活在黑暗之中了,此時的亦天豪是那麽的無助,原本健康傲慢的男人,卻成了瞎子,他再也看不見陽光,看不見樹木,甚至看不見自己和兒子……
“我一輩子不離開你!”
桑雨萱抱住了亦天豪的頭,輕聲的哭泣了起來“不要氣餒,不要傷心,你還要恢複以前的你,傲慢、自信,面對困難總是那種無所謂的态度,無論你變成什麽樣子,都是雨萱的傲慢大叔,都是雨萱最愛的男人……”
“雨萱……”亦天豪覺得鼻子酸酸的,難道隻有這種龌龊的手段才能留住心愛的女人嗎?亦天豪輕輕的拍着桑雨萱的脊背,覺得是那麽的無奈和欣慰。
“天豪,我們複婚吧?”桑雨萱擦了一下眼淚“我不能就這樣留在這裏,我要作爲你的妻子,名正言順的留下來,照顧你一輩子,做你的眼睛!”
“雨萱,我不是的……”亦天豪一下子坐了起來,他憤然的抓住了手臂上的針頭,一把拽了下來,他覺得良心上受到了譴責,可是他又怕說出來,桑雨萱會轉身就走,于是矛盾的捶着床闆。
桑雨萱吓壞了,亦天豪的手臂上流出了鮮血,一滴滴的觸目驚心,桑雨萱慌忙用藥棉按住了針口“不要這樣,天豪,眼睛沒有了,你還有我呢!”
“雨萱,别對我這麽好,我不值得……”亦天豪緊緊的摟住了桑雨萱,眼睛都濕潤了“我要的是……你真心的愛,不是同情。”
“我愛你,天豪,雖然我一直在賭氣,甚至想痛恨你,可是我還是不可救藥的愛着你,我愛過去的你,也愛現在的你,無論你變成什麽樣子,我都愛你!”
“你說的是真的……雨萱,我的小丫頭,你不是在哄我開心吧?”亦天豪激動的抓住了桑雨萱的肩膀,她說得那麽動情,讓他的心又變得激情洋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