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會這麽多!不可能!我才借了四千萬啊!”蘇夫人哭道。
她不說話還好,一說這話,蘇淩更來氣了,恨不得再扇她一巴掌,直接把她嘴巴打掉算了!
什麽叫“才”借了四千萬!
四千萬,她還嫌少嗎?!
她當這是四千?
“您是借了四千萬。”許經理說道,“可是你拿了四千萬,又繼續賭,結果把這四千萬都輸了,再加上之前已經輸了還沒還的四千萬,就是八千萬了。就這些,我們還沒算您利息呢!您要是今天能還上,那咱們依舊是八千萬不變,可若是還不上,到了明天,就是九千萬了。”
蘇淩一聽,過一晚上就漲一千萬,這是吃人呢?
錢生錢都沒有這麽快的!
這賭場,怎麽比高利貸還狠!
“怎麽會漲得這麽快!高利貸都沒有這麽過分的!”蘇淩怒道,“别以爲我不知道你們行内的規矩!賭場裏欠錢的利息,我也是知道的,哪裏有一夜一千萬這麽誇張!”
“反正我們賭場就是這麽個規矩。”許經理下巴一擡,驕傲的說。“您要是嫌多不想還,沒關系,明兒登個報,上個網,全國人民都知道蘇家人進賭場賭錢,欠錢不還。”
這些大家族的人,他太清楚了,最好面子。
丢了面子就跟死了孩子似的那麽難受,要是把事情曝光,他們這些人根本就不用活了。
蘇淩緊咬着牙,看着許經理這副嚣張樣,他卻不能說什麽。
“你們老闆是誰!我要跟老闆說!我就不信,蘇家的面子,他還能不給嗎?”蘇淩怒道。
蘇家與靳家可是姻親關系,再加上因爲前陣子靳言明做出的醜事,讓靳家人覺得有愧,對蘇莉更加好,到時候讓靳家使把力氣,讓這家賭場關門歇業!
許經理渾然不懼,微微一笑:“您确定要跟我們老闆,聞少交談?”
“什麽?”蘇淩臉色一變,聞少?難道是聞人?
“不錯,就是聞家的少主,我們的老闆。”許經理仿佛知道蘇言心中所想似的,微笑道。
蘇淩徹底愣住了,要是這家賭場是聞人的,那就别提什麽關門歇業了,就算是真欠了一億,他都得老老實實的還上。
靳家?
聞家誰的面子都不給!
尤其是聞人那個十三,真卯起了勁兒,後果簡直連想都不敢想。
蘇淩一瞬間就洩了氣,什麽招兒都沒有了,隻能呼出一口氣:“那給我點時間,我現在立即就回去拿錢給你們。”
“可以,不過蘇太太可是要留在這兒的。”許經理說道。
“不要!我不要留在這裏!”蘇夫人驚恐的尖叫道。
這裏太吓人了,誰知道這些人會不會背着蘇淩,就剁了她的手指?
而且,要是蘇淩走了,不管她了,說回去拿錢隻是爲了敷衍她,敷衍這些人,找個機會離開不管她怎麽辦?
那她不就要死在這裏了嗎?
她可是知道家裏的情況,根本就拿不出這麽多錢!
蘇淩又死抱着随後那點股份不放手,更不可能跟蘇昱陽借錢了!
蘇淩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懶得去想她那些小心思,隻是狠聲道:“都到了這時候,你覺得你還有的選擇嗎?給我在這兒呆着,我帶了錢馬上就過來!”
蘇夫人縮了縮脖子,不敢說話了。
蘇淩緊繃着怒氣,卻依舊沒忘了要保持符合他身份的儀态,步伐穩健的走出賭場。
從那間小房間裏出來,一直到離開賭場的這段路,蘇淩的腦筋就在飛快的運轉,已經想的差不多了。
蘇夫人不會無緣無故的來賭場賭錢,從她跟楊淑怡的對話來看,他估摸着,是楊淑怡把她給帶進來的,就是爲了走到今天這一步。
想來,蘇昱陽一直盯着他手裏的股份呢!
他知道蘇昱陽盯着他手裏的股,所以他一直抱着自己的底線,後來不論蘇昱陽怎麽說,怎麽誘導,他就是不松口。
于是蘇昱陽就聯合楊淑怡,導演了今天這出戲!
如果他真的選擇将股份抵押給蘇昱陽換錢,那他就徹底跳進了蘇昱陽挖的坑裏了!
作爲大伯,被侄子坑,這本就不是什麽光彩的事情。
明知是坑還往下跳,他蘇淩更加不蠢!
所以就算便宜了别人,他也絕不便宜蘇昱陽!
現在他要考慮的就是,如何利用手裏的股票,找一個可靠的盟友,讓自己的損失降到最低。
這麽想着,走出了酒店大門,蘇淩猛的頓住腳步。
“弟妹,你先回去吧!今晚的事情麻煩你了。”蘇淩說道。
楊淑怡一愣,蘇淩的反應不對啊!
他應該跟她一起回去找蘇昱陽吧!
按照蘇昱陽的設想,應該是這樣啊!
蘇昱陽一步步的設計過來,所預料的都實現了,還從來沒有出過錯,怎麽今晚蘇淩的反應,就不太對呢?
楊淑怡面上不敢表露出來,扯出親切的笑:“大哥,要是有什麽困難,就盡管跟我們開口,咱們都是一家人,能幫一定幫的。你們家的情況,我也是知道一些的,你看今晚要籌出這麽多錢,也挺困難的,不如……”
蘇淩心中冷笑,一家人?
我們家不就是被你家給坑了嗎?一家人?我最該防着的就是你們家!
“我知道。”蘇淩打斷她,“其實事情沒有你想得這麽嚴重,我有辦法,有事的話,我一定開口。”
蘇淩話都說到了這份兒上,将楊淑怡後面要說的話直接堵死,楊淑怡也不好再開口了,不然就顯得太刻意。
“那好,大哥,你要去哪,要不我送你吧!”楊淑怡說道,她是帶着自家的車去接的蘇淩,她要是一走,蘇淩就沒了交通工具。
而且借着送他的機會,她還能知道蘇淩準備去找誰借錢。
回去告訴蘇昱陽,也能讓蘇昱陽再想招。
說不定兒子一高興,又給她不少零花錢呢!
蘇淩豈會不知道她的想法,搖搖頭:“我想先冷靜一下,你回去吧!不用管我!”
“那……好吧!有事兒就給我們打電話啊!”楊淑怡又說,這才萬分不甘的坐上了車。
看着楊淑怡的車消失在視線内,蘇淩重重的吐出一口氣。
今晚鬧出這麽檔子事兒,他真是憋屈。
晚上微涼的風吹在臉上,又滑進衣領,涼的他有些瑟縮。
面前寬闊的馬路上,急速穿梭的車流似乎與他一點關系都沒有。
再熱鬧的夜,他都感覺有些凄冷。
“呼——!”又長長地吐出一口氣,蘇淩打了個電話,“老張,過來接我吧!”
挂斷了電話,蘇淩便坐在了路邊,就像是遇到了金融風暴,被公司炒了鱿魚的落魄男人。
這一刻,任誰都不會将他同“蘇氏”的總裁聯想到一起。
他坐在路邊,從懷裏掏出一包煙,打火機點出的火被風吹得西斜,看起來随時有被吹滅的危險。
他嘴叼着煙,皺着眉,左手擋住風頭,穩住火苗,頭向前微微的一傾,叼着煙邊點火邊吸,直到煙頭出現了一圈紅光,這才松開手,松掉打火機。
他将打火機放進口袋,右手夾住香煙,深深地吸了一口,随着他的歎息,将乳白的煙一起吹了出來。
乳白的煙霧在夜裏顯得格外的明顯,黑夜就像是襯着厭惡的黑絨布。
可是煙霧在空氣中并沒有形成如乳白緞帶一般的形狀,它們還來不及彙聚,飄得更遠,便被風吹散。
煙霧又被風吹回到他的身上,沾染了一身的尼古丁味道,有點刺鼻。
蘇淩又吸了一口,可是吸着煙的動作猛然一頓,手夾着香煙陡然離開唇邊,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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