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陽看得非常清楚,越是漆黑的夜幕正在合攏,在美國艦隊上的燈光越是密集,照耀在甲闆上,搖晃在艦隊周邊的海面上,有種虛幻的感覺,
這種清晰的大背景下,濃郁的黑白山水畫境下,紛繁的戰鬥場面則顯得混亂糾纏,
在江岸上,數百名混成旅團的官兵正嚴陣以待,每一個人都攜帶着武器,随時随地準備戰鬥,盡管他們又知道,自己根本就插不上手,在離岸上千米的波文艦隊上的任何戰鬥,無論如何血腥,都是遠景,
開始是襲擊,美軍士兵手忙腳亂,很多人大聲地嚎叫起來,“什麽東西。”“天呐,上帝。”
上帝不會這麽勇猛吧,
夜色已經濃郁,隻有燈光可以借助,看到模糊的敵軍展開了反抗,
呼喊聲,槍聲,和着晚風下的海濤聲,雜亂而凄涼,不時有一兩聲特别凄厲的絕望的呼喊,有的已經超過了人類的極限,
“執政官先生。”一個蒼老,急切,而堅定的聲音忽然從背後傳來,羅陽看去,黑呼呼的一群人到了:“标下左宗棠。”
“哦,好。”羅陽焦急地窺探着激戰的場面,沒有心思回答左宗棠的話,
更多的官兵,遙望着江岸外的波文艦隊,心潮澎湃,盡管是一場奇襲,誰也沒有把握可以獲勝,爲了抓住戰機,華夏天國軍豁出去了,
隐藏在江岸上的華夏軍官兵越來越多,開始隻有渾成旅,後來是左宗棠的兵,再接着,激戰中,許多百姓也被驚到,
昏暗的馬燈光,一團團槍口發射出來的火焰,在來克星頓号戰列艦上,一陣陣搖曳,将那些漆黑的士兵軀體浮現出來,這些正在追逐,射擊,有的人被射中,倒在甲闆上,或者被敵人用軍刀砍殺以後,踢下了甲闆,
戰艦的上層房間裏,發出了美國軍人的狂喊聲,幾裏古魯的,聽不清楚内容,但是,恐慌,瘋狂,絕望,讓那聲音充滿古怪的氣氛,
轟,一團火焰,爆炸了,接着,又一團火焰,火光輝映着周圍,将十數名戰鬥人員凸顯出來,有華夏特戰士兵,也有美軍,
岸上的官兵發出了一陣陣驚呼,不由自主地突破了軍紀,于是,羅陽吩咐人們立刻禁口,
每一名官兵都在地上随便折了一段柴草,沁在嘴裏咬住,
華夏士兵漸漸地顯示出了武器裝備的威力,不斷有手榴爆炸,将敵軍人群轟散,
戰鬥一直持續下來,激戰維持了三十分鍾以後,槍聲基本上沒有了,可是,也沒有見華夏軍戰士發回的勝利的信号,
有兩艘軍艦發出了長長的呼嘯,并且開始朝着下遊海口駛去,這說明,這兩艘戰艦上的戰鬥,華夏軍失敗了,
“衛隊營的張營長在嗎。”羅陽再也沉不住氣了
“執政官。”張營長悚然一驚,正在看戰鬥的他,已經深深地代入其中,
“立刻帶領你的所有人,武裝泅渡,或者找小船搶上敵人的艦隊,向特戰部隊增援。”
“這,是。”在黑夜之中,武裝泅渡,簡章是要命,但是,衛隊營長沒有講任何價錢,這時候出動增援,已經說明了問題的嚴重性,
羅陽又緊急調集混成旅團,将炮火調遣上來,在必要的情況下,朝敵人艦隊上轟擊:“等命令,立刻轟擊。”
左宗棠立刻道:“執政官閣下,我帶了幾門大炮,可以使用。”
“那好,多謝了,準備好。”羅陽咬牙道,
“是。”左宗棠立刻命令炮兵準備,這是他的福建部隊使用的洋炮,可以轟擊到艦隊上,但是,都是六磅,十二磅的小炮彈,威力有限,
現在已經不管威力不威力了,如果特戰部隊失敗,則必須盡一切可能,
觀看戰鬥的人遠比真正參加戰鬥的人更緊張,
還好,在來克星頓号戰列艦上,突然升起了一團大火,接着,火越來越大,地點是甲闆上,火光裏可以看見,數名華夏軍士兵正将一面軍旗反複地搖晃,
“呀,我們勝利了。”羅陽自己都忍不住狂呼起來,
這一來,所有的官兵吐掉了柴草,狂呼起來,數千人的部隊,在江岸上形成了巨大的波濤聲,
四十分鍾以後,在幾乎所有的軍艦上,都升起了火堆,飄搖着軍旗,向江岸上的首長彙報戰鬥的結局,
“隻有兩艘跑掉了。”左宗棠興奮地說:“銳王,特戰隊幹得不錯,這麽多的美國鬼子,這麽大的一支艦隊,我們能奪下來,真不容易啊。”
不久,戰艦上就吊下來許多的小舢闆,那些接回美國官兵的小船,也成爲華夏軍向軍艦上增援的唯一手段,羅陽的衛隊營四百餘人第一個登上了奪取後的新戰艦,其中包括羅陽自己,夜晚七點半,戰鬥結束,除了兩艘敵人戰艦高速行駛朝着外海潰退外,其餘的艦隊船隻,都被俘獲,在來克星頓号上,羅陽巡視了戰艦,隻見甲闆上和船艙裏,到處都是美軍的屍體,也有不少華夏軍士兵屍體,許多屍體還糾纏在一起,扭打着,有的咬着耳朵,有的掐進肉裏,可見戰事的激烈程度,
左宗棠也登上了戰艦,他告誡羅陽,“執政官,我們必須小心啊,花旗國還有兩艘軍艦逃了,小心他們殺一個回馬槍。”
羅陽在戰艦上,先巡視一番,查看雙方的傷亡,檢閱戰士,查看美軍戰俘,在來克星頓号,因爲美軍頑抗,絕大多數的美軍都被擊斃,隻有三十多名美軍幸存,
華夏軍并不會駕駛戰艦,所以,無法行駛,更無法駕船追逐逃亡的戰艦,所以,剩餘的任務是打掃戰場,控制戰艦,對于俘獲的美軍技術軍官,嚴加審問鑒别,熱情接待,希望能夠利用這幫人,學會駕駛戰艦,建成戰鬥力,
“你們這是幹什麽。”一名軍官在俘虜群中走了過來,他大喊大叫着:“我要見你們的頭頭,你們的官兒。”
“你是誰。”好些華夏天國軍的士兵警惕地包圍了他,
“我是波文,是這支艦隊的主人,是艦隊司令官。”他揮舞着雙手,聲嘶力竭地說,
“你沒有騙人吧。”華夏軍官兵端詳着他的軍服,在昏暗的燈光下,他的勳章和绶帶閃閃發光,
“你們這群野蠻人,無恥,無恥,使用偷襲戰術而不是堂堂正正的戰鬥,你們不是海軍,你們是飛賊。”他絕望地嚎叫,
“可憐的少将,他瘋了。”戰俘群裏,幾個美軍士兵悄悄地議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