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陽采取的方法也很出奇,先是數萬大軍,集結起來,穩步前進,突然之間,火力最強的一部,在他的率領之下,突然猛烈進軍,直襲東鄉鎮,出奇不意,讓回軍防守不及,等到了鎮子内外争奪戰的時候,馬占鳌耍花招的機會已經喪失了,在行軍中用馬隊大規模襲擊的方法,已經行不通了,
因爲東鄉鎮的位置特别突出,逼迫得馬占鳌軍全面收縮,于是,其餘各部官兵,也火速進軍,來到了東鄉一線,和敵軍對峙,
天氣嚴寒,甘肅一地,滴水成冰,不時有狂風呼嘯,将地面的灰塵席卷而起,将整個天幕都遮掩了,
以東鄉鎮爲中心軸,華夏天國軍的數萬人馬,橫貫遮掩,将馬占鳌的部隊牢牢地困在河州周圍及西面,南面的狹窄地區,
這期間,羅陽部隊也開始調查當地的情況,根據蘭州省城官員的檔案,對河州一帶各州縣的人口進行收集核對,發現各地的人口損失,極爲驚人,
各縣都有漢族百姓的遺留,但是,絕大多數是以随教的身份才得以幸免的,少數沒有随教的,則流落在荒山野嶺,華夏軍部隊到處奔走,尋找,在一些縣内,才勉強找到幾百個人,當然,也有一些漢族百姓,逃難到了内地,或者往西甯一帶逃了,甚至往南面的藏區也有不少,
村莊被燒,百姓被屠,田野荒蕪的景象,深深地刺激了羅陽和麾下的官兵,對于河州馬占鳌這樣的兇殘的種族屠殺劊子手,大家充滿了仇恨,
占領東鄉的第二天夜間,在華夏軍藍成春軍的左側,一隊隊的回軍正潛伏待命,遠處,馬占鳌正在和幾個阿訇頭領等商議,許多人覺得太冒險,主張撤退,向西甯逃跑,
“哼,誰要逃跑,他自己逃跑,不要拉攏我。”馬占鳌厲聲說,
“可是,統領啊,你得想想,華夏天國軍的火力實在太猛了,咱們打不過啊。”一個阿訇說,
“是啊是啊,我們沒有洋槍洋炮,又沒有那種一扔就炸的東西,咱們是拿人肉往人家的槍口上撞啊。”又一個頭目說,
三十幾個頭目,十之七八,都主張逃,“統領啊,大阿訇,咱們抗不過人家,走爲上計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對對,大阿訇,大統領,你得爲咱全族人想想啊,河州一帶,百姓數十萬,您要是硬撐,我擔心會把咱們全族都抗死在這兒。”
黑暗裏,一個人甕聲甕氣地吼道:“沒出息。”
“你。”
說話的是陝西敗逃出來的回軍一路元帥的白彥虎,他嘶聲道:“你們想活啊,你們也沒有想想,你們還能活不能了,咱的手上,沾染了多少漢人的血,他們能夠饒得了咱,恐怕,咱前腳投降,後腳,人家就把咱捆綁起來劈了,别說咱們,就是全部族人,也未必能夠逃脫一人,投降就是找死。”
白彥虎的話,讓許多人不滿,可是,種族仇殺的事情,誰都經曆了,誰都擔心被漢族政權報複,
馬占鳌制止了衆人的争論,朗聲道:“諸位有所不知,從目前華夏天國用兵的情況看,本人以爲,我們絕對沒有任何機會取勝,打到最後,隻有一個死字,而且,還會連累所有河州的百姓,統統死光。”
既不逃跑,又不投降,還明知道不是對手,他要幹啥,所有的回軍将領,都莫名其妙,有的人甚至懷疑打敗仗打糊塗了,
“别不信,你們可知道甯夏金積堡,馬化龍多能耐的一個人,手下精銳數十萬人,怎麽樣呢。”
“統領,我們還沒有他的消息啊。”有人質疑,
“哼,這還用問,如果馬化龍還在,華夏天國軍敢這樣步步進逼,不顧後面嗎,難道華夏軍這樣欺淩我們,他就不知道救援。”馬占鳌悲哀地說,
一想到聲勢浩大的甯夏馬化龍部隊都已經敗滅,大家全都倒吸了一口冷氣,
“哼。”面對質問,馬占鳌冷笑數聲:“咱們隻有投降一條出路。”
白彥虎大驚:“統領,你怎麽能這樣。”
馬占鳌分析了種種情況,斷定,硬拼下去,河州将被華夏天國軍踏成平地,所有河州的回軍回族,也都将遭到漢族軍隊的洗劫,也許,将會滅族,
“我們絕對不能逃,我們能逃到哪裏,這麽多人,拖家帶口的,恐怕逃不出一千裏,連凍帶餓,都要死一半人了,逃是個死路,打也是死路,所以,隻有投降。”
馬占鳌反複向大家分析了情況,講述過程中,許多回軍将領越聽越悲觀,痛哭失聲,
其實,廣河和東鄉之戰,回軍傷亡慘重,幾乎家家帶孝了,
“統領,您能保證漢人不殺我們,不報複。”絕望的回軍将領們,開始擔憂起現實的問題來,華夏軍的火力,謹慎,得當戰術,确實讓每一個回軍将領都見證了大敵的嚴厲,
說話之間,白彥虎憤憤不平,轉身走了,馬占鳌等人,死拉不住,隻聽馬蹄聲碎,數百匹戰馬已經離開,帶着部分家眷,數千随從,白彥虎脫離了甘肅河州,轉而往青海西甯,
“這個莽夫,逃,你能逃到哪裏,看華夏天國軍的威力,恐怕你逃到哪裏,都會被追上砍了腦殼。”馬占鳌譏諷地朝着白彥虎逃遁的聲音處呸了一聲,“大家别急,我倒有一個可以活命的好辦法。”
“那您說,隻要有一線生機,我們都聽您的。”
“哼,要想叫人家留咱一條生路,咱必須得亮出本事來,讓人家知道,咱對人家還有點用處。”馬占鳌從腰間拔出了軍刀:“一條癞皮狗,人家炖吃了你的肉都嫌惡心,一條大狼狗,誰不想豢養着看家護院兒,你們說,咱是當癞皮狗還是當大狼狗。”
“當大狼狗。”雖然衆人覺得,狗的主題,有些亵渎了規則,可是,大家卻迅速明白了含義,
“那好,今天夜裏,我們就露出狼牙,狠狠地咬咬他們一嘴,讓他們知道,咱們投降,是申明大義,是知書達禮,不是怕他們,聽着,我們要想活的話,我們要想不絕了後代,讓全族在甘肅死光光的話,就聽我的,今天夜裏,死戰,死戰,哪怕我們都拼光了,隻要能讓老少婦女們被寬恕,都值得。”
深夜,東鄉鎮東四十裏的華夏軍營外,一片片的黑色潮流,洶湧澎湃,四更天,這些人已經埋伏到了百十米的地方,突然間,數聲号炮爆裂,無數的火把瞬間點燃,成千上萬的回軍,朝着藍成春的軍營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