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在輕微的刺痛中,浸染出來,蠟燭的光芒裏,是濕潤的暗淡黑色,手裏剛奪取的尖刀,則閃爍着雪白的寒光,輕薄的刀刃,有着令人發指的鋒芒。
羅陽大驚,又大怒,那種憐香惜玉的溫存感覺頓時一掃而空,惡狠狠地将着小刀逼上前,對準了她的咽喉,身體往前一搶,閃在她的側翼,橫臂攔截,将她的脖頸攏住。
“說,你是誰?誰派你來的?”
那姑娘奮力地用雙手抓着羅陽的手臂,以争取艱難的呼吸,身體同時扭曲反抗着:“嘿!”
“你是清妖派遣來的?說,哪個清妖頭?”羅陽繼續追問。
她掙紮了幾下,停止了努力,半被羅陽夾着脖頸提起,隻有踮起腳尖兒才能勉強支持自己的身體,含糊不清地說:“大王,是我自己要來殺你的。”
羅陽當然不信,厲聲喝問:“那麽,你到底是誰?你肯定不是景知府的女兒了,你莫非是清廷的特别刺殺小組的?”
“不是,不是,我真的不是!”
軍帳裏的聲音,引起了外面的注意,瞬間就湧進了十幾名警衛,幫助羅陽控制了這個姑娘,警衛在驚怒之餘,狠狠地把握,将她的鳳冠奪去扔得老遠,又從中查出了一把小匕首。
羅陽從容不迫地背着雙手,直到現在到有衛士前來包紮,他看着這惡毒的女人,皺着眉頭上上前,吩咐警衛人道些。
姑娘的發髻從警衛兇狠的牽扯中掙脫了出來,拉仰得厲害的頭也恢複了正常,勻稱的身材,因爲雙臂被分開鉗制,而将胸膛前面肥美充分地調動展現出來。
僅僅看一眼,羅陽的心就軟了。
這麽絕色的姑娘,就算是再惡毒,也讓人浮想聯翩呢。
羅陽又吩咐警衛放開她的雙腳,使她完全恢複了正常站立的姿勢。
“銳王,您看,是不是拉出去重刑堪問?”警衛值日小班長冷酷地回盯着那姑娘問。
“好了,你們出去吧!”
“這?好吧,銳王,您小心!”警衛們神色怪異地倒退着出去了。
雙臂被警衛們迅速捆綁到了背後一起的姑娘,迅速跪了下來,一張俊美的臉仰望着羅陽:“大王,您殺了我吧!”
她的态度,讓羅陽警惕,也不太能理解适應,一會兒哭着求那個,一會兒又拔刀刺殺,再一會兒又是想死,難道女大十八變,不僅指的容貌?
“你說吧,到底是誰?”羅陽從地上收拾起那個鳳冠,有着無數珠翠的的鳳冠,有着戲劇般的氣度,也給人許多的想象。
“大王,小女子的爹真的是景知府!”那姑娘急了:“不過,大王,要刺殺您,卻不是我爹的主意,真的,跟我爹沒有關系啊,求求您,殺了我吧,千萬不要害我爹!”
如果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刺客,羅陽也就沒有什麽可說的了,直接拉出去砍了,或者陰險地關押起來,如韓燕兒一樣。但是,這小姑娘,不僅美得令人費解,也柔軟得令人疼愛呢。
“那是誰的主意?”
“我?”
“姑娘,小妹妹,你想啊,你爹盡管不肯投降,本王還是很認真對待,很禮儀仁慈的,沒有加害,對于你們家,自然也沒有加害于的意思,還有,你既然想舍身救父,就應該明白,隻能順着本王,象你這樣刺殺本王,不管成功與否,你的老爹都将遭受到報複,請問,景知府是你的親爹嗎?你到底是來救他還是來害他?”羅陽隻想問清楚這邏輯。
“啊?”姑娘眨眨眼睛,忽然愣住了。
“說吧,誰的主意?”
“大王!”這姑娘醒悟了似的,将身體傾瀉下來,頭在地上磕得很響:“小女子糊塗,糊塗啊!”
正在審訊着,張遂謀來了,他的臉色鐵青,充滿了憤怒,一進屋子,就趕緊跪了下來:“銳王,遂謀有罪!遂謀不知道這女人心懷叵測,誤獻王上身邊,又沒有仔細搜查,緻我王身陷險惡,實在是罪大惡極!”
羅陽看着他,揣測着他的誠意,象這樣重大的安全問題,他必須負責任,所以,羅陽很是嚴厲地盯了一會兒。
“難道,張遂謀來到成都,别有用心?”
在羅陽疑惑的時候,張遂謀稍一擡頭,看了羅陽一眼,立刻道:“遂謀辦事麻痹,罪大惡極,肯請我王賜遂謀自裁,則遂謀喜出望外,也能安心了!”
羅陽趕緊阻止:“算了算了,張總理,這跟你沒有關系!你是好意!”
張遂謀長出了一口氣,臉上有淚:“臣痛心疾首啊!”
“起來吧,本王不是好好的嗎?”羅陽笑道。
兩人一起審訊那姑娘,并解開了她的繩索,姑娘在溫和的氣氛中,終于将事情真相講了出來,原來,是她的一個嫂子悄悄交代她的,叮囑她,隻要能刺殺了大漢天國的大王,他們景家就可以趁亂逃脫。
姑娘将詳細情況都講了,然後,再三懇請,自己可以死,希望能保全自己的家人,特别老爹。
羅陽吩咐,将景知府找來,和這姑娘當場對質。
半個小時罪有應得,警衛押解着一個中年官員進來了,依然是清廷的官員形象,大辮子,半剃前額,飛禽補服,隻是除去了緯帽,稍微有一些狼狽。
“嗯!”咳嗽一聲,這微閉眼睛的官員神情傲慢地雙手一拱。
“爹!”姑娘叫道。
“啊?婉娘?”景知府大吃一驚,立刻瘋狂地搶過來,抱住了自己的閨女:“你怎麽會在這兒?”
“爹!”婉娘抱着老爹胳膊,保持着适當的距離,悲傷哭泣。
“卑鄙!你們真無恥!”景知府憤怒地說。
羅陽一笑,搖搖頭,張遂謀則将事情的經過講了一遍,“景知府啊,到底誰無恥啊?”
“哦,原來如此!”景知府愣了:“請問,你們要如何處置我家孩子?”他往前,緊緊地護住了閨女。
羅陽猶豫了一下,看着張遂謀:“這樣吧,不管景知府投降與否,念在婉娘年少無知的份上,無罪釋放,現在就送還回家。”
“啊?”景知府一聽,頓時驚喜異常,噗的跪了下來:“大王恩典!恩典如山!”說着,趕緊一拉,使自己的女兒也跪了下來。
“好了好了,”羅陽思索道:“張總理,立刻派遣人手,将景知府和他的女兒都送回家去。”
“可是,大王?”
“不要再說了,”羅陽笑道:“我們大漢天國,是珍惜人才的,也并不是說見人都拉,那些道德品質不佳的,我們不要,那些思想不通的,我們也不要!送他們回府,除了規定的物資征收政策之外的财物等等,可以随他們支用,也就是說,景知府和他的女兒,家人,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地離開德陽,到他們想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