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鬥空前激烈,發現被襲擊的湘軍官兵,奮勇還擊,三百餘人将羅陽軍包圍起來,在火把的昏黃燈光裏,混戰不已。
這一次戰鬥,雙方士兵的戰鬥精神和自信心可以說勢均力敵,一向勇悍的湘軍精銳占據了人數上的優勢,可是,羅陽軍占據了目标優勢--------他們全部都穿着清軍的衣服,盡管湘軍是大包圍,可是,到底誰才是自己人,一時還不好搞清楚。
當然,湘軍乃訓練有素的百戰之師,自然有辦法,邊打邊喊話,憑借着口音來聯絡鑒别,凡是口音不對或者不回應的立刻就砍,迅速就扭轉了形勢。
就這一個恢複聯絡的過程中,已經有七十多名湘軍付出了慘重的代價,被羅陽軍給暗算了。
湘軍奮勇殺來,那種惱羞成怒的殺氣,随着一聲聲湘地口音的呼喊,聲勢浩大,震撼人心。
羅陽知道不是敵人對手,隻能将殘餘的土造收手榴彈扔出來,雖然不多,可是點燃以後的投擲和爆炸,還是給清軍以重大殺傷,又有五十多名清軍失去了戰鬥力,其餘的清軍頓時被震懾,不敢輕易逼近。
這是最後一個機會,羅陽立刻帶領殘餘的戰士闖出了包圍圈,同時,一面抵抗,一面派遣十幾名士兵:“去,燒!把清妖的所有軍營都給老子點着!”
熊熊大火在湘軍胡中和部隊的軍營上空缭繞着,那種防止雨浸的帳篷,往往浸潤了油脂,結果,成爲最佳的焚燒物,濃郁的黑煙和濃烈的焦糊氣味四處彌漫,嗆得周圍許多人咳嗽不止。
羅陽軍迅速向着周圍黑暗處逃走了。
清軍無法,隻得奔馳過來搶救,軍營,帳篷,糧食,還有儲備的洋槍火藥等等,絕對是不能亂燒的,既然太平軍已經退卻,清軍隻好拼命上前救援滅火。
“上!”潛伏起來的羅陽軍立刻惡狼一樣地撲了上去,又是洋槍打,又是軍刀戳,四面攻擊,将混亂的湘軍殺得死傷慘重。
第二次襲擊戰鬥開始十幾分鍾,所有的湘軍精銳非死即傷,殘餘的數十人一看無法招架,隻能沒命地向着北面黑暗處逃脫了。
羅陽軍集合部隊,押解着清軍四川提督胡中和,向西部轉移,戰鬥到這種程度,每一個太平軍将士都瘋狂起來,自信起來,每一個人的身上臉上都鮮血淋漓,每一個人都沒有閑心思去想生還的問題。
很明顯,在西部松林河段遊戰的湘軍主力一部,開始舉着火把向東面退卻,增援,因爲東面軍營的火光,實在太嚣張了。
羅陽軍看着敵人的火把方向,知道不對,趕緊吩咐,将部隊紮下來,繼續伏擊。
這一次,土制手榴彈已經打光,就是洋槍也沒有了彈藥,隻有使用軍刀。
根據傳遞性的報數清點,羅陽軍東路突擊的部隊一百人,現在隻剩下四十二人,還有十人傷得不輕,眼看危急關頭,黑暗中有人過來,經過聯絡,居然是先前遺留的五十名戰士,現在還有三十九人。
八十名士兵隐藏起來,分成兩撥,以松散的線型隊列隐蔽在河畔的北側。
也許是清軍的過分狡詐,他們的前鋒居然丢棄了火把,趁着黑暗向東面奔跑,結果,那種試探性的呼喊聯絡,讓羅陽軍果斷确認,這不是潛伏失散的戰友。
黑暗裏,太平軍連續出擊,軍刀淋漓着鮮血,将一樁樁人肉木頭切割在漆黑的河畔道路上。
當然,按照約定,就是西面兩路襲擊的太平軍,也進行了積極地攻擊。
激戰持續了一夜,最終,清軍狼狽而逃。
天明了,羅陽部隊向着西部的松林河畔集結,直接呼喊,也将所有僞裝的清軍衣服都扯了。結果,全部集中的太平戰士,隻剩下了九十三人。而經過搜索以後,還找到了身負重傷的十八名戰士,總共幸存一百一十一人,而全部從紫大地起飛的滑翔傘兵,出動時是滿員滿額的四百人。
不過,清軍死得更多,整個戰場上,到處是清軍的屍體,包括西河段的彜族松林土司的土兵,包括東段的湘軍主力部隊,有些地方,屍體堆積如山,血流成河。
非常恐怖的戰後,冰冷僵硬的屍體,往往猙獰着,烏黑的血液凝固住了,群起而攻之的蒼蠅,是夏天最常見的景象,不多時,當太陽火辣辣地升起來時,戰場上就開始彌漫着嗆人的腐臭。
說也奇怪,就是這一天夜裏,松林河的河水下降了很多,那種湍急沸騰的景象也基本不見了,被隐藏在北岸上的松林土司的船隻,被推下河以後,居然可以保持基本的行船狀态。
羅陽軍沒有冒險,趕緊從戰場上收拾清軍丢棄的武器彈藥,特别是洋槍和火藥等物,百十人的小部隊,随便遭到清軍的反擊,都會有滅頂之災。
羅陽的擔心不是多餘的,果然,松林彜族人進行了英勇的進攻,因爲兩千餘壯丁都被殺死,殘餘的松林百姓可謂是家家帶孝,戶戶哭泣,也因此激發了他們報仇雪恨的決心,數千名土兵土民,舉着刀槍棍棒向着羅陽軍撲來。
恰好,西部戰鬥中還逮捕着土司王應元呢,羅陽軍将王應元押解在前面,頭頸壓以軍刀,這家夥就怕得當了孫子,趕緊喝令土兵土民撤退。同時,當部分清軍東路殘餘也在天命以後冒死反攻時,看看被太平軍手裏控制的提督大人胡中和,就不敢再往前逼近了,惟恐把太平軍逼急,直接砍了胡中和的豬腦殼子!
遲疑了一會兒,所有對峙的清軍和土兵百姓等,一哄而散,有如雞鴨。
由于擔心松林河還不能通渡,羅陽沒有冒險,而是整軍向東,來到了河口地帶,和大渡河的東面的清軍隔河對峙。他要偵察下清軍唐友耕部的情況。
大渡河在這一帶,是南北走向的,唐友耕軍八千人分段據守,全在大渡河的東面,所以,昨天夜裏一戰,他們盡管聽得清清楚楚,看得也有幾分清楚,卻無法趕來救援,别說這時候大渡河水還相當喧嚣,就是平時枯水期間,夜間也是不能行船的。眼睜睜看着西岸激戰,清軍隻有幹着急。
羅陽軍将胡中和和王應元押解着到了大渡河邊,向對岸的清軍展示戰果,也是威懾。本來,羅陽是擔心清軍向這兒渡河反攻。
清軍悍将唐友耕帶着親兵趕赴岸邊,親眼看到了他們可愛的上級領導,兇悍一時的湘軍統帥胡中和滿臉是血的死樣兒,再看看那個曾經驕橫一時的松林土司絕望的肥豬臉兒,頓時魂飛魄散,這個号稱大清虎癡的悍将,知道整個河防已經被突破,憤怒地朝着西岸大罵。罵過以後,還是理智地帶領部隊,緊急向成都撤退。
唐友耕雖然在大罵的時候膽氣甚壯,可是,他真心十分驚恐,因爲,他不知道太平軍是怎麽偷過松林河的,更不知道,太平軍有多少人,因爲松林河防線,清軍有五千多人啊,三千湘軍精銳,個個都比他的土著川軍要強,松林土司和四川提督一夜之間同時被俘,讓他在逃跑的路上,暗自慶幸。
“總兵大人,我們就這麽撤了?”他的副手,某知府蔡步鍾不解。
“難道你想和他們兩個一樣啊!”唐友耕氣急敗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