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看着那張與汎冽如出一轍的臉,她忽然就想哭,她想念的那個人,她思念的那個人,她曾用生命去愛的那個人,是真的不在了。
上窮黃泉下碧落,這個世上,再也找不到她的汎冽了。
她眼淚忽然掉下來,難過地幾乎要哭出了聲,擡手,顫抖的手指摸過眼前的這張臉,這一刻,她的心中沒有了怨恨,剩下的,是莫大的悲傷。
她說:“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了,你的這張臉,會叫我想起他,可是這世上,再不會有第二個汎冽了,誰也無法成爲他。”
汎冽?
他靜靜地看着她,良久的無語,身影忽然一潰散,化作煙霧消失在她面前。
她手指保持着觸碰的姿勢,直到退到身影消失不見,她掌心空蕩蕩的,風一吹,冰涼。她伸出的手掌緩緩捏起,收回來。
天歸山上,夜羲回到天歸大殿中,司君迎上去,行禮:“帝尊。”
他走過去,腳步停下來,問:“蛇王城中的那個汎冽,與我長得很是相似嗎?”
司君愣了愣,旋即回神,回禀道:“三界之大,這世上有相似的容顔并不奇怪。”
當真相似?
夜羲陷入沉默中,坐下來,垂眸,倒一杯茶水,靜靜地看着杯子裏的茶水,陷入沉默中。
司君見狀問道:“帝尊怎麽會忽然想起汎冽的事情來?是有誰同你說了什麽嗎?”他說着,小心地擡眸看一眼夜羲,察言觀色。
卻見他神情依然淡然,道:“本尊欠了蘇骨一樣東西,所以去到蛇王城中找她,可是,她沒要,她說,看見本尊,就想起了汎冽。”
司君心裏咯噔一下,不由皺眉,道:“弟子以爲,帝尊與蘇骨,還是不要接觸的好,畢竟她是魔道中人,即便是被天帝封做了魔神,也改變不了她身份的本質,魔就是魔。至于那汎冽,的确是與帝尊有幾分相似,但也僅僅隻是相似罷了,汎冽是汎冽,帝尊是帝尊。”
安靜的大殿裏隻聽見窗外灌進來的風聲,他喝一口茶,眼眸暗下來,靜靜地道:“若這個世上旁人長着一張與我所愛之人一模一樣的臉,我定會将那張臉剝下來,她看不得我,想來也是理所應當的。”
他以爲,她看不得他是因爲這張臉與她的亡夫一模一樣,推己及人,若是他所愛之人的臉出現在了别人的身上,他一定會将那人的臉給剝下來。
所以他想,她看不得他,是應當的事情。
可是,司君聞言皺眉,心中更加擔心了,垂首道:“帝尊,您……是在意她嗎?”
夜羲回神,司君的話叫他有些意外,他在意她嗎?
對于蘇骨的身份與故事,他素來保持着中立的态度,不加以任何評價與揣測,而蘇骨對于他,隻是那些故事裏的一個主人翁罷了,他對她,不生歡喜,亦不生憎恨,隻是,有些事情總叫他挂在心中,耿耿于懷,難以放下。
從前他多看她一眼,因爲好奇,她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如今他開始揣測她的想法,是因爲他欠了她一個人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