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後一個聲音落地,他視線瞬間一片模糊,心髒再也撐不住,龜裂裂開。
他俊美的臉毫無血色,恭敬地再次行了大禮,三拜,一拜,一身墨衣消失不見,二拜魔使令碎裂,三拜眼淚倉惶而落,心神具裂。
這世間,最殘忍的莫過于思不得,見不得,愛不能,恨不能。
他以爲,他所做一切,她不會知曉,可是他忘記了,她是魔神,黑暗之主,當年他的性命是她用了一股血氣救回來的,一旦重歸,他所行之事逃不過她的眼睛,因爲他的體内尚且留着她的一脈血氣。
可是他以爲,即便如此,她也是該能夠理解他的。
他那樣地熱切地,瘋狂地崇拜着她,尊敬着她,她既然能夠知曉他所做的一切,那麽她也理應能夠知曉,他所做一切,都是爲了她啊。
可是,她不知道。
她如何能不知道?
“大人……”伽羅和羅雀心疼地伸手去扶他,卻被他推開。
他踉踉跄跄地站起來,整個人仿佛一瞬間蒼老失去了顔色,悲涼地望着大殿之上的人,心痛得難以忍受,良久的沉默,艱難地張嘴,道:“我以爲,我與尊主之間的情誼,是誰人也無法超越的,可是卻原來,魔炎于尊主而言,不過是一個将士,是抵不過旁人的。”
她眉目間是陡然卷起的戾氣,厲目猛然轉身,怒聲道:“他們一個是我的兒子,一個是我的丈夫,一個是我的至親,你害我失去的,是三個人,汎冽,蘇祜,魔炎。”
一瞬間,他顔色盡無,心痛得更加厲害,到最後,她還當他是至親?
到底,是他錯了嗎?
可是,若沒有這一場浩劫,她如何能歸來,魔界如何能重現?
如果一定要爲這場浩劫找一個罪人,這個罪名,他願承擔。
他痛苦地閉眼,眼淚滾落在地上,拱手深深地彎腰,最後行禮:“魔炎自知罪孽深重,願以殘生贖罪,以填尊主怒海,無論魔炎身在何方,此生都會爲尊主祈福,願尊主健康,萬福,喜樂無憂,于世長安。”
說完,他轉身就走。
“大人!”伽羅一聲驚叫,急忙追上去。
羅雀欲追上去,追了兩步卻停下來,扭頭看大殿之上的人,卻見她轉身,黑色的長袍裏身體單薄,随手拎一瓶酒轉身離開大殿。
望着她離開的背影,莫名的,羅雀心髒一陣刺痛,難受得她痛苦地捂住了心髒。
魔神言骨擁有令魔族重塑複生的能力,可每一次重塑需要她一脈血氣,有了她的血氣她便能感知宿主的危險于痛苦,同時她心中所想所做,都逃不過她的眼睛,若有差池,她随時能收回她的性命,包括她賜予她的性命。
魔宮重塑,不僅換了顔色風格,就連後院的景緻也換了。
魔宮之後是一座另建的别苑,院中積雪鋪了厚厚一地,卻是昔日蛇王寝宮的模樣,門前積雪落了一地,她站在庭院之中,空中簌簌落下的風雪,門口是守護的兩名婢女,見到她慌忙迎過去,恭敬地行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