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雀有些擔心,伽羅一人,當真能對付這麽多的人?即便有八荒陣助陣,可是他要面對的,是四海龍王,是仙居殿,東庭,還有汎冽。
羅雀道:“我不放心。”
玄尊涼涼地笑一聲,扭頭看她,道:“你若是不放心,便親自進去吧。”
羅雀抿唇,想了想,往前走去,進入八荒陣中。
伽羅一人在裏面孤軍奮戰,她不放心。
玄尊眯眼看着進入八荒陣中的羅雀,眼中閃過一抹算計。
早在一千年前他便與言骨政見不合,她那一套統治魔族的法子他并不認同,神魔之戰後他被封印除魔裂隙中千年,一千年的封印,如今終于得以自由,卻要聽魔炎的話藏身于這蠻荒之地,苟且偷生,這簡直就是對他玄尊的奇恥大辱。
魔炎想要等待言骨重歸,重整魔族,他們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轉世言骨的身上。
可是,這個天下不是隻有言骨才能成爲魔尊,他玄尊馳騁沙場,爲魔族立下汗馬功勞,爲何他不可以做魔尊?
伽羅和羅雀若能消磨了天兵四海龍王的力量,他便率兵進入,剿滅天兵與四海龍王,重創天界,打一個漂亮的翻身仗,若伽羅與羅雀失敗,也并無大礙,魔炎等人的存在隻會成爲他魔尊道路上的絆腳石。
日暮西沉,黃昏時候,蘇蛋蛋在寝宮中爲小團子縫制衣裳,他總是穿着一套白色的衣衫,是時候該換一換了。
寝宮門外,被放出來的小團子和小丫頭山鼠等人在院子裏嬉笑打鬧,歡快的笑聲銀鈴般悅耳。
蘇蛋蛋縫着衣裳,縫着縫着忽然感覺視線變得模糊,她感覺眼睛一陣刺痛,于是閉眼扶住額頭,小憩打盹。
才閉上眼睛,她便陷入了夢境。
夢境之中,眼前是一片焦土,紅色的血焚燒的火焰,她的腳下是堆積成山的屍骸,放眼望去,整個大地上全是屍骸。
天空中秃鷹盤桓尖銳地叫着,她驚駭地站在屍骸之上,下意識地後退,不知道眼前的這些是什麽。
他們穿着黑色的铠甲,身體染血早已冰冷,她在屍骸中踉跄着後退,踩中一個人的手,一聲痛苦的呻吟溢出,她慌忙收腳回頭,腳下是一隻被沾滿是鮮血和泥土的手,他在痛苦中掙紮地擡頭,望着她,吃力地吐出話來。
“尊主……”
尊主。
又是這樣的聲音,曾幾何時,她也曾做過這樣的夢,夢見鐵水般的軍團,站在烈火之中,震耳的呐喊響徹雲霄。
尊主。
可是現在,那群鐵水般的軍團,全軍覆沒,他們倒在血水之中,屍體漸漸冰冷。
她倉惶而茫然地飛快環顧四周,終于明白,那些烈火中的士兵,還有腳下這些冰冷的屍體,都是昔日魔族的軍團,都是言骨的士兵,都曾是她榮辱與共的将士。
無論她什麽時候将種子核捏破,無論她輪回幾世,她是言骨,這是她無法逃避的事實,即便是入夢,那些曾經并肩而戰的人,他們不會消失,永遠都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