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作戰方式像,對吧?”洪濤也不等他措辭了,幹脆替他說了出來。
“對對對,幾乎一模一樣,他們都是您親自訓練的吧?我聽說帝國陸軍的訓練大綱也是您起草的。”這位小上尉不光嘴碎,還是個包打聽的八卦男,什麽都知道點,又什麽都不太清楚。
“你聽說過一個叫斯萬的帝國陸軍軍官不?”敵人退卻了,估計一時半會還組織不起來第二次進攻,洪濤閑着也是閑着,幹脆和他多說幾句。通過聊天,也能緩解緩解自己心裏的緊張情緒。
“斯萬!馬六甲港總督的兒子?他好像在十多年前就出海難了吧……我在帝國軍人公墓裏見過他的雕像。”小上尉知道的東西确實不少,連消失了十多年的斯萬都有印象。
“對,就是他,他當年是帝國陸軍第一位訓練官,也就是說第一批帝國陸軍軍官就是由他訓練出來的。而我的這些軍隊,也是他訓練的,你們都是一個師傅,應該算師兄弟了。”洪濤把這個小上尉可能還不知道的事情說了出來。
“……難道斯萬教官他沒死,而是和您去了東洋?”小上尉的腦子轉得很快,隻愣了幾秒鍾,就得出了正确判斷。
“别叫東洋,多難聽啊,東洋應該是指日本人,那個破島還值得我去占?你也不用打聽我到底去了什麽地方,我能告訴你的就是斯萬現在已經是國王了。在他的王國裏,還有十幾萬這樣的士兵,要不是我怕全帶回來吓着我兒子、也就是你的皇帝,我還用你來給我幫忙?看到了吧,跟着我幹的,最終不是升官就是發财,最少也弄個總督玩玩。怎麽樣,剛才我的提議你考慮好沒?早決定早獲利。”洪濤又一次聽見有人叫自己是東洋來的,很是無奈,努力替自己澄清。同時也沒忘了去挖自己兒子的手下,爲了大宋他也真是拼了,把這張老臉扔得無影無蹤。
“啊?您提議什麽了?”小上尉被洪濤這一番話說得眼珠子都瞪圓了,信息量太大,饒是他的腦子挺靈光的,一時半會也縷不清這麽多頭緒。
“就是讓你回去辭職,到大宋朝廷來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提議啊!怎麽着,合算我說話都和放屁一樣是吧?”挖别人牆角,洪濤還急眼了,真是人不要臉天下無敵啊。
“辭職……可是我的家還在麻逸港,我兒子剛上幼兒園,現在辭職合适嗎?”小上尉嘴上在探讨着合理性,心裏卻有點動心了。在金河帝國這個系統裏,有本事的人确實可以步步高升,但速度太慢,因爲到處都有規則管着,你不幹出點驚天動地的大功績,短期内真不可能有什麽大突破。
可是大宋就不同了,這裏等于剛剛建國,和當時金河帝國建國的時候情況差不多,現在金河帝國裏掌權的那些人,不就是在建國之初跟着洪皇帝屁股後面跑的小屁孩嘛。如果自己也跟着這位老皇帝跑跑,過些年說不定真的可以成爲一個人物呢,軍職還是政務官員都有可能啊,甚至當個部長啥的也不是夢。
“我在帝國有四個孩子,但我說走還不是走了。男子漢大丈夫,事業才是第一位的。而且我也沒說讓你抛妻棄子啊,你先到大宋工作一年試試環境,就當是一次出征。如果這裏适合你,你就把妻子孩子接過來,大宋也不是沒有學校,難道你覺得我辦的學校會不如帝國大學?”一聽小上尉的口氣,洪濤就覺得有門兒,趕緊又把他的前程勾畫了勾畫,說得是有理有據。
“您……您覺得我到大宋是繼續當軍官合适呢,還是去工廠裏當個經理啥的?我不光會統計,其實我在帝國軍校裏學的是參謀專業,原本想去陸軍參謀部的,可惜當時我沒上過戰場,人家不收沒有作戰經驗的人,這才去了造船廠。”小上尉開始跟着洪濤的思路走了,努力證明着自己的能力。
“我剛才不是說了嘛,你在軍隊裏發揮不出才能,最适合你的位置就是從政。去當一名地方官,鍛煉幾年,幹出成績,說不定就是守牧一方的父母官了,比如市長啥的,你說呢?”洪濤露出了慈祥的笑容,拍着小上尉的胳膊,給他把最後一塊拼圖畫了上去,于是這位小上尉的未來就成型了。
“市長!我能當市長?嘿嘿嘿……我……”小上尉聽了洪濤給自己規劃的前途,很驚喜也很激動,能得到老皇帝的贊許,這是很光榮的事情。雖然他從來也沒和這位老皇帝共事過,可是他從小就聽過有關這位老皇帝的N多傳聞,幾乎每一個都能讓他浮想聯翩。
“敵襲!注意隐蔽!嗚……嗚……咚咚咚……嘩啦……”正當洪濤準備接受這名小上尉的投誠時,河岸邊上一聲凄厲的喊叫把他前面的努力全給抹平了,跟随在這聲喊叫之後的是一種空氣被摩擦的聲響,然後就是重物落地和落水的動靜。
“艹他個大爺的!這是投石機!瞭望手,給我找出它的位置,讓迫擊炮幹掉它!”洪濤怒了,太可恨了,你要不就早點扔,要不就晚點扔,幹嘛非這個時候扔呢,這不是成心和自己搗亂嘛!不成,絕對不能忍,必須以牙還牙!
這次來的,不光是投石機,還有騎兵。對方見到步兵無法突破防線,幹脆把騎兵也搬了出來。按照這時候的作戰理念,沖破敵人防線最有效的兵種就是騎兵了。至于說這些北方豪族是從什麽地方弄來這麽多戰馬的,答案很簡單,肯定和蒙古人有關系。當年蒙古人後撤的時候,估計這些豪族也沒閑着,把蒙古人來不及帶走的漢人部隊都接收了,裏面自然不缺騎兵。
帝國陸軍和陸戰隊對付騎兵和對付步兵的辦法基本差不多,距離遠了用炮、中距離用槍、近距離啥也不用,因爲就不能讓騎兵沖到近距離來。洪濤也沒想到這些豪族們手裏還會有騎兵和投石機,幸好騎兵的數量不太多,組織也不是非常嚴密,而且隻從河岸西邊一個方向發起沖鋒,最終還是沒有突破河岸這條防線。
可投石機就有點讨厭了,它的數量倒是不多,但在火把遍布的黑夜裏很難發現它的蹤迹,隻能根據石塊的落點來估算飛行軌迹,再用燃燒彈探路,照到目标之後摧毀。這個工作耗費了陸戰隊的很多燃燒彈,不過也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不光打掉了七八台投石機、燒到了很多人,還迫使敵人的陣線不得不後退了幾百米。誰也不願意去挨這種鬼火的邊,即使有命令,這些半軍半民的部隊也維持不住。
士氣,在冷兵器時期作戰,紀律、士氣、天氣比裝備、陣型、單兵能力更重要。很顯然,這些豪族的軍隊紀律很一般,天氣也幫不上他們什麽忙,一上來這兩闆斧不光沒得逞,還遭受了很大的傷亡,原本以多欺少的高漲士氣立馬就低落了。士氣一弱,其餘問題就都來了,在很長一段時間裏,岸邊陷入了相對的平靜,除了迫擊炮隔三差五的會向比較黑暗的區域發射一顆燃燒彈、帝國陸軍和陸戰隊的狙擊手時不時給那些敢于進入三百米範圍之内的人影來一槍之外,雙方再沒什麽大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