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親幹嘛非把總理的任期限制在兩任,這是不是有點過于死闆了?能不能提請議會對這條法律做出修改,加一個附加條件,比如說在議會和皇帝都同意的情況下,可以延長總理的任期。”洪金河與伊一這些年配合的不錯,伊一也教了他不少管理帝國的經驗,他不想再換一個總理重新磨合。尤其是兩黨競選執政的情況下,萬一下一任保皇黨選舉勝利了,自己的舅舅泊蛟當了總理,那自己就不能像和伊一這樣平等相處了。
“噓……陛下,這種話還是少說爲妙,就算說,也不能從您的嘴裏說出來。制度就是制度,尤其是這種根本制度,要想改就得從頭來,難度不是一般的大。您的眼光還要放得更遠一些,老陛下設計的這套東西,我琢磨了這麽長時間,也親自體驗了這麽長的時間,才覺得它非常非常奇妙,一環套着一環,想動任何一環,都要牽動其它環跟着一起動。除非是像老陛下那樣從頭開始建立,一旦讓這套規則成型并運轉起來,就隻能跟着它的節奏走了,任何人都沒有足夠的力量去影響它的運轉。當年我也曾問過老陛下,有沒有辦法讓這套規則停下來,他說隻有一個辦法,徹底砸爛它。因爲這套規則就是人的本性,而人性就是自私的,想說服所有人放棄自己的利益去爲公是不可能的,隻能用人性制衡人性,努力達到相對的平衡。政府就是平衡的調節者,隻能微調,一但想去過多幹涉,你猜怎麽樣?”
伊一對洪金河的建議毫不動心,他當然也想多擔任幾屆帝國總理,按照自己的理念把帝國管理得更好。可他同樣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帝國的規則就是不允許出現偉人,也不允許出現廢物,要說中庸,這套規則真是中庸到極緻了。可是它表現出來的結果,卻不是中庸,而是高效,總體看上去的高效,保持長時間的穩定,沒有跳躍、沒有倒退、沒有來回折騰,對國家本身就是一種效率。
“還能怎麽樣,在野黨上台了呗……我父親的腦子也不知道是怎麽長的,每一步走出去都要算計到十年甚至幾十年之後,想學都學不來。”洪金河也不是一點不懂國家政治這一套,相反,他這些年一直都在努力研究,瞬間就找到了正确答案。然後很自然的就失去了雜念,因爲他也是這套規則裏的一個小零件,真要想對抗整套規則,他這個小零件估計會第一個被替換掉。在這套規則裏,誰也不是不可或缺的。
“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别老和他比。他是神,你是人,咱們都是人,犯不着去自找煩惱。”别看伊一長着一張死人臉,看上去老像是在算計你家的祖産,其實他并不像慈禧那樣真的是在算計你。尤其在不擔任監察部部長之後,他的笑容明顯多了些,時不時的還會開個玩笑。隻是由于年輕時跟着慈禧的時間太長了,性格受到了影響,一時半會很難改回來,所以他開玩笑的時候,一般人也不會認爲他是在開玩笑。
“那就不想他了,還是看看帝國軍隊吧!這是海軍陸戰隊吧?就他們不老實,别人都穿着禮服,他們非得穿短褲背心,和朗崖一個德性!”洪金河也抱怨夠了,打算換換心情,可是一擡眼皮,臉上的笑容又僵住了。
此時經過主席台前面的已經不是海外軍團了,而是金河帝國本土的軍隊。在陸軍和海軍方隊後面跟着一支服飾非常清涼的隊伍,每個人都是短褲加無袖坎肩,露出一身古銅色的肌肉,上面還用油彩畫着道子,再配上腰間明晃晃的短刀,看上去比其他隊伍少了一分紀律感,卻多了一分兇猛的感覺。
洪金河不喜歡這些過于自我的士兵,主要不喜歡是那位海軍陸戰隊主将朗崖。按說自己都該管他叫叔叔了,可這位十年也沒升官的老上校卻長着一張碎嘴子,沒事兒就喜歡拿老皇帝和新皇帝比較,每次得出的結論都是新皇帝是****。洪金河并不是個太小心眼的皇帝,但遇到這樣的人,能喜歡起來才怪。
但皇帝不喜歡并不妨礙人群裏那些少男少女的極度崇拜,尤其是女孩子,她們看到陸戰隊的小夥子們之後,嗓子都喊啞了,就連伊一那個在主席台上當解說員的閨女也不管身後這些政府官員了,舉着手裏的喇叭跳着腳的歡呼,和瘋子一樣。
“你這個閨女和我姐姐有一拼,以後有你受的!也不知道她和美洲跑哪兒去了,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說走拍屁股就走,連招呼都不打。而且一走就沒音信了,死活都不清楚。”看着伊一的女兒,洪金河又想起洪鲵來了。
“有美洲在,大公主不會有有事兒的。要說他們那一代人裏誰最機靈,就是你這位姐夫了。他的行事風格和老陛下一模一樣,嘴上不說但心裏總有數,沒有把握的事情絕對不幹。可惜他也和老陛下一個性格,不太喜歡從政,否則過不了幾年,他很可能就是帝國最合适的總理人選。”一提起洪鲵,必然就聯系到了羅美洲,伊一這個總理不是白當的,在看人方面,他同樣有很不錯的眼光。
“還是别了,我姐姐和姐夫這兩口子對咱們的政府極度看不上眼,如果不是因爲我是她弟弟,她們倆早就站出來和我對着幹了。”洪金河對自己的姐姐更是頭疼,别人說話還有分寸,到了洪鲵哪兒,三句話沒對付就得動手,沒理可講。
“也别光說我閨女,您今年都二十四了吧?皇太後可找過我不止一次了,想讓我問問您到底是怎麽想的,到底看上誰家姑娘了。您總不會是想學老陛下,到了三十多歲才結婚吧,那樣的話我估計皇太後要把眼睛哭瞎的。别拖着了,趕緊找一個吧,這可不是我幹涉皇家私事,您是帝國皇帝,爲帝國找一位不錯的皇後、生一位繼承人是您的責任,也是國家大事,政府完全有權利過問。”既然皇帝不待見海軍陸戰隊,伊一索性就和他聊點别的。
“……你說我要是娶一個不是疍家人的女孩子,我媽會答應嗎?”聽到伊一提起了自己的婚事,洪金河有點不自在。做爲一個成年男人,唯一能在這個問題上給他提供建議的父親還不在身邊,他很是苦惱。這種話做爲皇帝又不能逮着誰和誰講,伊一是帝國總理,也是幫助自己度過皇位初期的政治夥伴和老師,私交上更像是一位兄長,和他念叨念叨也還湊合。
“不是疍家人?您是不是有目标了?和我透露透露,是誰家姑娘,我先去幫你把把關,然後才能找人去和皇太後耳邊吹風。這件事兒隻要不是太過分,我相信不會有太多人反對的。法律裏也沒規定皇後必須是疍家人,而且這種事兒皇太後不會過份堅持的,皇室如果把族群問題看得太重是不利于帝國政策的。”伊一覺得皇後是不是疍家人并不重要,如果能不是更好,那樣才能給全國人民做個表率,防止族群分裂問題的出現。
“……她以前是我的同班同學,家在卡蘭巴港,是個當地女孩子……”洪金河在和異性交往的問題上顯然不如他爹,既沒理論又沒實踐,吭叽了半天也沒說明白。
“她是卡蘭巴人!……您可真能藏啊,一直忍着不說。您表哥正好在卡蘭巴當總督,幹嘛不給他去信讓他幫您先看看?”伊一這回不敢大包大攬了,皇後不是疍家人可以,甚至不找漢人也成,但要是找個長相過于與漢人有異的女人,就有點太激進了。雖然當年洪濤也娶過塞尼娅,但正牌皇後一直都是泊珠。現在洪金河想立一個卡蘭巴港的外族女人當皇後,不是說一定不成,阻力還是不小的,如何處理就得小心一點了,盡可能的拉上更多人站到支持一方,比如說泊蝦總督。
“噓……那可不成!泊魚泊蝦雖然都是我表哥,但我和他們都不太熟,他們在這件事兒上肯定向着我媽,讓他們知道了,我媽肯定知道,搞不好還得私下去吓唬人家姑娘!”洪金河也明白自己要娶一個卡蘭巴港姑娘當皇後的難度,但心裏有放不下。
(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