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自己也知道江竹意是個有野心的女人,而且還和您有殺父之仇,爲何還要把江仁傑還給她?這種人如果沒有點束縛是很危險的,您就不怕她們姐弟倆勢力壯大之後,脫離了掌控?”羅美洲還在爲江竹意的事情想不通,以他之前的了解,洪濤不應該這麽感性,太缺乏理智了。這麽做有百害無一利,搞不好又是一個金河帝國的翻版,而且更甚。
“哦,合算你小子這幾天一直在心裏暗诽你老丈人是個見色忘義的老糊塗啊!洪鲵,下面的話你不許聽,我得教教你丈夫以後怎麽對付女人。”洪濤覺得羅美洲哪兒都不錯,就是接觸的女人有點少,不太理解女人的心思。做爲他的老丈人,自己有義務教育教育他,這也是爲了自己女兒好。
“呸!臭爹!”洪鲵狠狠的掐了一下羅美洲,轉身去美洲号上檢查水手的工作了。她從小就生活在一個有三個媽媽的環境裏,後來還見到了江竹意,對于洪濤在私生活方面的歪理早就見怪不怪了,也沒覺出來這樣有什麽不對。
“江竹意和我一樣,是個不喜歡受别人控制的人,與其強按着她的頭喝水,不如讓她自己選擇。歐洲不是我們的歐洲,它比大宋還難以同化,我們在西面有那麽大的土地需要經營,抽不出時間在這裏耗費。”
“不管江竹意和威廉皇帝以後會如何選擇,至少他們現在可以牽制住歐洲。在我新的設想裏,歐洲就是美洲的大宋,咱們以後要和它進行頻繁的貿易,隻要把制海權控制在手裏,他們就翻不出大浪花來。而且你對歐洲還不太了解,它的内部矛盾非常多,光是教權和皇權之争,一時半會兒就平息不了。另外還有東西教權正宗的問題,現在東羅馬帝國已經不成了,但不代表它就沒了利用價值。”
“可惜我可能沒時間去攪合了,但我把它留給你們,将來等你們抽出手之後,不妨來扶持扶持拜占庭帝國,讓它重返當年的威風。歐洲西邊這些基督教國家到時候就得頭疼了,還顧得上跨海去找咱們的麻煩嗎?”你是個很好的領導者,但是眼光還有點淺。我知道你這些年也沒少四處跑,腦子裏也一直都在思考。但光看一看表面還不成,你得深入的去了解各地的生活習慣、思維習慣和曆史由來,從中就能找到很多有用的地方。”
“既然你不想當艦隊司令,我覺得也好,把你的精力多放在歐洲這邊一些,仔細研究研究他們。等你爹、你文叔都老了之後,你就得接過春天聯盟的重擔了。不是讓你來統治聯盟,而是讓你當一個掌舵者,帶着聯盟中的各國獲取最大的利益,明白了嗎?”羅美洲的問題其實也是很多人的問題,隻是别人因爲各種原因沒問出口。
按照原來洪濤對歐洲的規劃,歐洲是美洲的後花園,是春天聯盟和金河帝國之間的緩沖帶和分界線。但計劃趕不上變化,金河帝國北上入侵大宋這件事兒打亂了洪濤的計劃,他沒有時間和精力再去慢慢經營歐洲了。
于是他經過權衡之後決定部分放棄歐洲,不再打算完完全全控制,而是用另一種更操蛋的方式,攪亂歐洲、拖慢它的發展速度,利用科技優勢,讓它成爲春天聯盟的商品傾銷地。在政治上把歐洲變成後世的非洲,成爲各方勢力角逐的戰場。
江竹意和弗雷德裏希二世就是自己在歐洲的代言人,也是兩根巨大的攪屎棍子。後世裏美國利用英國在歐洲使勁攪合,獲得了很大的成功,自己爲啥不能利用江竹意和弗雷德裏希二世的國家攪合呢?美國人也沒有完全控制英國,照樣能達到分裂歐洲的目的,自己當然也可以。
“您老是說時間不夠了,能不能告訴我您到底有什麽打算。現在您才五十多歲,身體一點不比我們這些年輕人差,不敢說活到一百歲,但我覺得八九十歲肯定沒問題。而且您的頭腦一直都比我們強,即使老了也不會差到哪兒去,還有幾十年時間,這還不夠?”羅美洲不光腦子好使,心還很細,剛和洪濤接觸這麽幾天,就聽出一個很關鍵的問題。卡爾那個糊塗玩意就沒這個本事,你不和他明說,他啥也聽不出來。
“你和我有相似的地方,就是誇人不太拿手。啥叫活一百歲啊,你就不能多說點?既然打算拍馬屁了,就别悠着,輪圓了使勁拍,受用的人不會嫌疼,不受用的人你摸一下他也煩。”
“既然你問到這個問題了,我就實話實說吧。我可能很快就要離開春天聯盟了……你别插嘴,聽我說完。不是我自己想離開,說實話,太陽城那片地方是我準備好給自己養老的。可惜啊,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很多事兒都不是我自己能做主的。”
“大宋堅決不能讓金河帝國占領,這是我活着的底線。大宋沒了,我這幾十年等于白幹,爲什麽你就别管了。你爹現在正幫我挖運河呢,隻要這條運河一完成,我就能從金河帝國的身後突然出現,到時候我要帶着艦隊去救大宋,而且不管輸赢都回不來了。”
“以後我的王國就由我另外兩個兒子繼承,看,兒子多就是好吧!你和洪鲵的王國就在西邊大海中的一個群島上,名字我都替你們起好了,就叫中途島。那裏是金河帝國、大宋和春天聯盟之間海運的中繼站,也是第一道防線,不是防備别人,而是防備咱們大家之間可能有的戰争。”
“我希望這場戰争永遠别打起來,大家都能好好過自己的日子。你幫我看好這個地方,否則說不準哪天我就帶着艦隊來找你麻煩了。”這番話洪濤和羅有德說過,現在又對羅美洲說了一遍,而且比對羅有德說的更清楚。洪濤嘴裏的中途島不是後世的中途島,他喜歡胡亂起名字,但又懶得自己想,幹脆就借用了一下。
這個中途島其實就是夏威夷群島,隻要羅美洲在這裏紮了根,就等于在太平洋中間部下一個大棋子。不管是太平洋東海岸的人想去西海岸登陸,還是西海岸的人想去東海岸轉轉,都要得到他的同意。否則你過去之後就是腹背受敵,沒有壓倒性的絕對優勢,根本就沒有取勝的希望。
洪濤就是想用這種地理布局做爲手段之一,來遏制未來可能發生的兄弟相殘。大鼠二鼠是自己的兒子,洪金河也一樣是,他們之間發生戰争的可能性不大,但他們的後代呢?這就不好說了。當然了,完全避免那是不可能的,洪濤也不去追求這種不切實際的效果,他隻需要給未來增加一個變數、增加一點難度就可以了。這也算是他對後代的責任,僅此而已。
“您要帶着艦隊回金河帝國?那……那金河怎辦?我不同意你的做法。金河他們雖然是急切了一點,但他們是按照你的規則辦事兒的,這個規則我看挺好的。雖然我也不太支持他們現在就北上,但我不支持并不代表他們的就不對。你總不能出爾反爾,自己去把自己的規則打破吧!”
羅美洲聽明白了,合算這位老皇帝真要用武力去金河帝國搶班奪權,以此來阻止金河帝國全面入侵大宋。這個辦法他之前從來沒想過,也想不到自己這位老丈人會如此糊塗。如果說以前他把洪濤當做一生中崇拜的偶像,那現在他突然覺得自己錯了,這個老頭本質上和大宋皇帝沒什麽區别,不值得自己崇拜!
“嘿嘿嘿!怎麽說話呢?連基本的尊重都沒了,你你你的,我是你長輩,信不信我……我叫人來抽你!”洪濤本來想說我抽你,可是又覺得這句話說出去不太靠譜,于是就把單挑改成了群毆。
“向理不向人,這是您當初說的,對就對,錯就是錯,您的這種做法,不值得我尊敬!”羅美洲别看平時文文靜靜的沒什麽脾氣,但他都是裝的。這一點他也和洪濤很像,不是沒脾氣,是覺得大多數人不值得自己發脾氣,可一旦遇到值得發脾氣的人,那就不是光發脾氣了,六親不認的勁頭十足。
“以後等别人把話說完,自己完全搞清了再下結論,我什麽時候說我要和自己兒子打仗了?我說過我要回去廢了兒子的皇位、解散議會重新當皇帝了嗎?其實就算我說了,你也不該馬上站出來反對,我想好的事情,你反對管用嗎?正确的做法是該悄悄回去把這個事兒和你爹說說,然後拉着他一起去說服文南、卡爾、斯萬、慈悲這些人,在我掌控艦隊之前,就先把我控制住。否則我知道你不樂意,說不定就把你扔到江竹意那裏去當教官了,你在她手下活不過一年。我們家洪鲵大不了就再找一個,你算個屁!”洪濤對羅美洲這一點表現有點不滿意,還是年紀小,不管思想多成熟,城府還是不夠深。
“……您放心,就算您把我抓起來,我也不會聯合别人去反對您。大不了我帶着洪鲵駕船走,我們倆在大海上過得挺好,還在爪窪島南邊發現了一片海圖上沒有的大陸,非常非常大,上面還有土人。”羅美洲不太相信洪濤的說法,在他腦子裏,除了洪濤把金河帝國的權利重新搶回來,否則無法阻止帝國和大宋之間的戰争。在這一點上他也和洪濤性格相近,對權利不是很熱衷,喜歡自由自在的生活。遇到很難克服的困難時,通常選擇繞過去,不願意付出太多成本。
“呦呵!厲害啊,把澳……大洋洲都找到啦!先和我說說,你們是從那邊靠岸的?”這件事兒洪濤還真沒想到,羅美洲和洪鲵居然把澳洲給發現了。但是不能說澳洲,因爲自己以前編瞎話時說過,自己就是從澳洲來的,一旦說漏嘴後果很嚴重。幸好澳洲還有另外一個名字,不用自己現編了。
“北面!我們就探索了一小塊地方,鳄魚非常多,個頭還特别大。那裏的環境很複雜,我和洪鲵沒敢過于深入,還不知道它到底有多大,但我感覺它肯定不小,甚至比呂宋島還大。您别和我打岔,您帶着艦隊回去,不是去奪權還能是去幹什麽?”羅美洲腦子挺清楚,沒讓洪濤把話題帶跑。
那裏确實不小,不光比呂宋島大,比整個大宋還大,這件事兒你和别人說過嗎?”澳洲這塊大陸,洪濤一直都去利用,因爲當地的氣候和環境實在是太操蛋了,尤其是北澳這塊,不太适合人類大規模生活。
“還沒有,就我和洪鲵知道,在沒探索清楚之前,洪鲵不想和别人說,她打算給您一個驚喜。”羅美洲搖了搖頭。
“好吧,那就先别和别人說。我保證不回去奪權,至于去幹什麽,現在還不可說,但也不是你想的那麽龌龊,我自然有我的辦法,你就别操心了。”洪濤非常不願意和别人保證什麽,但趕上這麽一個死較真的女婿,不得不破例一次。更細節的問題洪濤不會和任何人說,這件事能成功的唯一可能就是突然性,萬一誰給走漏的消息,自己會死得很難看。當一件事兒關系到自己生死時,洪濤就真是六親不認了,親爹來了都不會說的。
“……需要我做什麽?”既然老丈人給了保證,羅美洲也就不再追問了,洪濤雖然一直都不算個好人,但他的信用在這輩子還是挺好的,制止不了就幫忙,這才是一家人應有的表現。
“事情很多,但現在你還做不了。等你把這片海域完全熟悉了,再看看你能幫我什麽。走吧,我們也該回去了,去看看你爹,這麽多年沒見,是不是想他了?”洪濤很想讓羅美洲馬上擔負起來自己的一部分工作,但必須先帶他回去一趟,見完了羅有德之後再決定。
(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