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布置顯然是爲了讓城堡易守難攻,充分利用高地的地形提高城堡的防禦能力。不過它有一個非常大的問題,就是無法進行人員調配,隔絕了敵人的同時也把自己困死了。
現在自己不用派人圍困整個高地,隻需要把正門守住對方就出不來,其它地方派一些零散的騎兵巡邏就能防止有人從懸崖上爬下來逃走。至于說如何攻陷這座城堡,洪濤有個辦法可以試試。
五天,這是洪濤給這次圍攻行動定下的期限,不管能不能成功,一到時間立刻就上船走人。如果敵人援軍來得太快太多,那就随時準備上船走人。
第一天還有半天時間,洪濤沒再乘勝追擊,而是開始進行攻城的準備工作。二百多陸軍分成了兩部分,所有騎兵都撒出去變成了偵察兵,去高地東、東南、東北三個方向進行警戒,防止有人從城堡裏爬下懸崖逃走,順便觀察東邊敵人援軍的情況。通過剛才的一陣探索洪濤才發現,這裏根本就不是什麽河道入口,沒有河,隻是一個細長的海峽,哪兒也不通。要想增援這座城堡,隻能從陸上過來。
剩下的大部分陸軍開始在距離城堡一公裏之外,盡量找個地勢比較高的地方安營紮寨。然後也别閑着,三十個人一組,每人拿把行軍鍬去挖戰壕。這個戰壕不用太深,蹲在裏面能防禦對方炮擊就成,暫定一米。戰壕垂直城堡的正門開挖,什麽時候敵人開炮幹擾了,再往兩邊橫向延伸,隻要不被炮擊,就再把主線向城堡方向延伸。摸樣就像是一整根魚刺,什麽時候把戰壕挖到距離護城河一百米之内什麽時候結束。
艦隊的水手們也别閑着,留下必要的值班人員,剩下的全上岸,去附近的樹林裏砍柴,越多越好,砍完之後全都送到城堡東、東南、東北三面堆放。
這片低地很肥沃,同時土質也很松軟,挖戰壕并不是太累人的活兒,輪流施工速度也很快,到吃晚飯的時候,戰壕的前端已經距離護城河不足四百米了。這時敵人的第一波反擊開始了,不是火炮而是投石機。布設在城牆上的四台投石機把比人頭還大的陶罐高高抛起,劃出一道抛物線,然後落到了戰壕附近。
“應該是粗煉的鲸油,通知士兵們注意敵人放火,如果火勢蔓延到了戰壕裏不用慌,用泥土覆蓋就可以。”陶罐落地後砸成了碎片,裏面飛濺出來很多液體。很快前方的士兵就把這些液體弄了一些回來給洪濤看,洪濤聞了聞,又用手撚了撚,大概知道對方要幹什麽了。放火他們還太嫩,自己就是靠放火起家的,對付這種小兒科般的招數随手就來。
果然,四台投石機忙活了一個多小時,扔出來幾十罐鲸油,在夜色即将到來之前,終于不再扔瓦罐了,換成了燃燒着的火球,很快就引燃了地面上的油脂,在戰壕附近燒了起來。
這下挖戰壕的士兵們反倒更方便了,等于是敵人給自己送來了照明設備,接着挖吧。不過緊接着來的就不是瓦罐了,而是一片大鐵球。随着城牆上傳來的陣陣轟鳴,讓洪濤一直都很忌憚的大炮終于開始發言了。原來這些鲸油并不是打算火攻用的,而是在給炮兵指示目标,另外也能當做夜間的照明,通過火光可以觀察敵人的動向。
“記錄敵人射擊的頻率,隻要炮擊停止,就繼續挖。”實心彈想要打到藏在戰壕裏的士兵,基本是癡心妄想。還不如投石機抛射的石彈有威脅,假如真的運氣好,說不定能吊射到誰的腦袋上。至于說敵人會不會有這個運氣,洪濤就不管了,該吃飯吃飯、該睡覺睡覺,一切等明天天一亮再說。
别看洪濤是個膽小、怕死的家夥,但他卻有一顆大心髒。在炮聲隆隆、火光飄搖的戰場上照樣能吃得飽睡得着,隻要他自己覺得沒什麽危險、有逃跑的希望就能強制自己忘掉身邊發生的事情。想一想如何弄點好玩的東西,一會就睡着了。
“看來他們是沒少殺鲸魚啊,鲸油很富裕!老頭兒,這些鲸魚是我們國家滴!你們的良心大大滴壞啦!把晚上的記錄給我。”第二天淩晨,洪濤在刺耳的起床哨中爬了起來,走出帳篷一看,大火還在燒呢。合算城堡裏的人扔了一夜鲸油,至于說大炮發射了多久,還真不記得了,睡着了沒聽見。
“吃完早飯讓炮手就位,六百米,先把城牆上那些亂扔垃圾、制造噪音的東西廢掉。通知我們的巡邏兵,從今晚開始就把火堆也點上,防止敵人溜走。”一邊刷牙洗臉,一邊看完了昨晚的戰鬥記錄,城牆上投石機、火炮的位置和數量全有了。對方是晚上折騰,自己就白天進攻,反正是别閑着。
當五門迫擊炮就位之後,就開始了三輪試射,一發距離稍近、一發跨射、再來一發微調,通過距離和角度測試,就能找到精确的炮身角度。
面對從天而降還能炸響的炮彈,城裏的人明顯有點不知所措,尤其是城頭上的守軍,已經都縮到了城垛後面,通過箭孔向外張望,試圖找到開炮的位置。可惜昨晚扔下去的鲸油還在燃燒,煙霧正好被西風吹向了城堡方向,降低了能見度。其實就算沒有這些煙霧,藏在戰壕裏發射的迫擊炮也很難被發現。
六十毫米迫擊炮的有效射程超過了一公裏,不見得比對方居高臨下的大炮打擊距離遠,但卻比發射大鐵球的前裝滑膛跑準确多了。經過試射之後,炮手們很快算出了俯仰角度,找到了彈着點。調整好炮筒的角度之後的再次射擊,炮彈就不是城裏一發、城外一發了,大部分都能在城牆附近落地,多一半全都準确的落在了城牆上面。
随着一聲聲爆炸,城牆上布置的各種武器、防禦設施、駐守士兵都遭到了嚴重的傷害。一顆炮彈爆炸,半徑三米左右的一切都會受到波及。雖然這時候的鑄鐵彈片和黑火藥裝藥都不足以炸出成百上千個彈片,但是炮彈裏裝的鐵砂也不是吃素的主兒,咬到誰都得見血。如果離近了,爆炸産生的沖擊波也能把人震的頭暈眼花、兩耳失聰。
如果拿這個玩意對付後世受過訓練的軍隊,可能效果還不太明顯,但是它對十三世紀的士兵來講,還是非常可怕的。因爲大家不清楚這是什麽玩意,未知有時候讓人無畏,有時候卻又讓人膽寒。
不到十輪炮擊,城牆上就已經看不到人影了,有些士兵甚至直接從十多米高的城牆上跳了下來,甯可摔死也不願意待在上面受折磨。四架投石機已經坍塌了,那十多門火炮是否被炸毀不清楚,但炮手肯定是跑光了,沒跑的應該也渾身是血的趴在城牆上,再也沒機會跑了。
“延伸射擊,讓狙擊手就位,不許一個人在城牆上露頭,開始填河。”看到城牆上都沒人了,洪濤下達了新的命令。
背着線膛步槍的狙擊手開始沿着戰壕,貓着腰向前跑去。他們會推進到距離城牆三百米左右的地方,藏在戰壕裏向城頭瞄準,誰露頭就是一槍。在這個距離上,這些專門挑選出來、用子彈喂出來的射手命中率還是很高的,隻要确保他們自身安全,比炮彈的效果還好。
與此同時,迫擊炮的射程又向前推進了一些,落點選在了城牆内側百米之内。這些炮彈不是爲了殺傷敵人,而是要在城内造成混亂,掩護其他士兵扛着裝滿了泥土的麻袋往護城河裏扔。
洪濤要先把護城河填出一條通道,就用昨天挖戰壕的泥土和麻袋。隻要這條通道建立了起來,這座城就算破了。任何城門、城牆都禁不住炸藥的威力,就算黑火藥也一樣,隻要數量足夠,一次炸不塌就炸兩次。這玩意貨船上有不少,卡爾的水手還會從卡爾堡拉過來更多。
五門迫擊炮和二十多名狙擊手肯定不能把長達三四百米的城牆全部封鎖得風雨不透,很快敵人的哨兵就發現了有人正在填護城河,這意味着什麽守城的人也很清楚,于是一場城牆争奪戰開始了。
佛蘭德斯漢薩的士兵冒着炮彈拼命往城頭上增援,想利用火槍和弓箭阻止城外的人繼續往護城河裏扔麻袋。洪濤的士兵則利用炮彈和步槍子彈在城門附近的城牆上拉出一片死亡的大網,上城牆可以,但是不能靠近這二百米長的一段城牆,敢過來,就得冒着炮彈,敢站起來露頭射擊,哪怕躲在箭孔後面,也一樣會招來步槍子彈。
但是守軍很拼命,他們一波又一波的沖上來,哪怕隻能射一箭、開一槍,也前赴後繼的用人往上堆,拼死不讓城外的人把護城河填上。于是洪濤的士兵開始出現傷亡了,再于是洪濤的兇性也被激發了出來,拿出了他的看家本領,放火!
(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