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我的命令,不許沖鋒!如果你們擅自沖鋒,我就在你們身後連你們帶敵人一起射殺,你們隻需要保護好我們的兩翼就可以了,什麽時候沖鋒由我來決定。”雖然朗崖已經暗中查看過法蒂姆部族駱駝腿上的烙印,确定他們的駱駝沒有出現在那晚的偷襲中,但洪濤還是不太放心這些人。在陸戰隊發起進攻之前,他拉着阿爾因再三叮囑了法蒂姆兄弟,讓他們千萬不要擅自行動。
雙方的人數其實差不多,對方部族甚至還多一些,而且全是騎兵。反觀洪濤的隊伍,不光人數略少,一大半還下了駱駝,成了步兵。可是這些步兵氣勢挺足,他們在哨音和小喇叭的指揮下,排着長長的橫隊、踏着堅定的步伐,不緊不慢的向對面的騎兵壓了過去。在他們身後不遠是兩隊駱駝騎兵,絲毫沖鋒的意思都沒有,隻是保持着固定的距離跟着步兵慢慢走。
這種作戰方式貝都因人從來都沒見過,除了少數參加過前幾天偷襲行動的騎士之外,大部分人都不知道這些步兵想幹什麽。走着接近騎兵隊伍,這不是白給嘛?就算是參加過偷襲行動的騎手其實也不太明白,當時是夜間,誰看得清啊。隻知道對方有一種詭異的東西,一閃光、一冒煙自己的這邊的人和駱駝就會死傷。但這個說法沒人信啊。
面對慢慢逼近的步兵,貝都因人的騎兵們又開始沖鋒了。其實對付這種單薄陣型的步兵也不用太複雜的戰術,沖上去用駱駝撞、用彎刀砍就是了。真正沖向步兵的人數并不多,大部分駱駝騎士還是把目标放到了步兵身後的那些騎兵身上,在他們眼裏,那才是最有威脅的人。
高大溫順的駱駝跑起來也是那麽的優雅,它們邁着大步、打着響鼻。把脖子向前伸出,就像在跳天鵝湖。可是給它們伴奏的不是絲竹,而是鐵與火的轟鳴。每隔五六秒鍾,就會有一百多顆高速飛行的鉛彈迎面打在這些舞者身上,把它們打得渾身是血、跌落塵埃,連同身上的騎士一起重重的摔在砂石地上。還沒等反應過來。就被後面蜂擁而至的同伴踩在腳下。
現在賽義德終于看清楚了勇敢彪悍的貝都因騎兵是如何被屠殺的,他們就像是海浪,一層一層的撲向礁石,随之而來的是鋪天蓋地的喧嚣,氣勢十足。可最終的結果卻是礁石紋絲不動,海浪全都撞得粉身碎骨。現在那兩排來回交換着位置的步兵就像是礁石,雖然看上去很死闆、很呆滞。毫無激情可言,更談不上美,但他們把一層又一層的駱駝騎兵都撞碎了。
當戰場上突然迸發出三聲更大的炸響後,騎兵隊伍的中間居然出來好幾個大缺口。整個騎兵沖鋒陣型居然被直接打透了!原本還能保持方向的騎兵隊伍立刻就散亂了起來。有些駱駝受驚了,開始向兩邊奔跑;有些幹脆跪在了地上,嘴裏吐着白沫子放棄了逃命的念頭;還有些駱駝被騎手控制着想掉頭回去,稍稍一遲疑、一停滞,一層彈雨就掃了過來,騎兵隊伍就又倒下一片。
“真主啊……這是來自地獄的怒火……求真主寬恕它的罪惡……”賽義德已經跪倒在地上,沖着聖城的方向不住祈禱。
火炮的可怕他聽說過。甚至還在洪濤的船上見過試射,但他不覺得這是太吓人的武器。它們太重了、數量太少了,除了裝在大船上也就沒啥用處。可是這些可以拿在手裏、背在肩上的手炮可就完全不一樣了。它們百分百是殺人的利器。
現在隻有不到三百人,假如這位皇帝手中有五千名士兵全拿着手炮。世界将會變成什麽樣子?他雖然不是軍人,可是他見過的大戰一點兒都不少,不管是在阿拉伯半島還是埃及或者拜占庭和歐洲大陸,他想不出任何一個國家和地區的軍隊能有辦法抵禦這五千人的進攻。都不用加上那種有兩個輪子,可以安在船上又可以拉着滿地跑的大炮。
不光是賽義德跪在地上祈禱,法蒂姆的騎兵裏也有很多人從駱駝背上跳下來,跪在地上開始祈禱。從來沒見過槍炮的他們對這種現象無法理解也無法解釋,隻能歸咎于神靈。既然是神靈,那凡人還是虔誠點吧,而且神靈都來了,這個仗也就别指望凡人來打了,先不讓神靈怪罪才是真的。
其實對付這個時代的滑膛槍、尤其是沒有其它兵種保護的火槍兵也不是沒有辦法,隻需要找準一點堅決突擊就可以了。滑膛槍準頭不夠,隻能打面不能打點,百米之外彈丸可以偏差十幾米,下墜也非常厲害。如果能讓沖鋒的騎兵縮小着彈面,采用多路縱隊,不計傷亡,還是可以突破的。
可惜這種經驗需要不斷的總結,用無數鮮血和生命來總結。當這些貝都因騎兵初次見到槍炮齊鳴的場面時,他們已經顧不上總結經驗教訓了,是趕緊跪地祈求神靈的原諒,還是跑得遠遠的躲開神靈的處罰,二選一。
“法蒂姆,該你沖鋒啦!羊群、駱駝群、他們的财産!你再不去就都沒了啊!”洪濤都快把腮幫子吹破了,可是法蒂姆兄弟還坐在駱駝上張着嘴發呆呢,對約定好的信号毫無反應。沒辦法,洪濤隻好自己跑過來,照着他們倆的駱駝屁股上就是一巴掌,然後拿出了他的殺手锏,錢!
首領都沖出去了,法蒂姆部族的騎士們也不得不重新爬上駱駝跟着一起沖鋒。在驚愕之餘,勝利和财産也是很誘人的,現在眼前的這個村子已經沒有防禦了,每多跑掉一個人,都是自己部族的損失。
陸戰隊沒跟着一起沖鋒,他們分成了三十個人的小組,由軍官帶着,逐漸向那一大片帳篷靠近,但絕不進去,隻在外圍遊蕩,有想跑出來的人,隻要不跪地投降,立馬亂槍打死。
這一仗持續的時間非常短,從雙方列陣到一方完全潰敗,最多隻有二十分鍾時間。可是打掃戰場的時間卻非常長,法蒂姆部族的騎兵比撿破爛的還不如,他們啥都要,連綁帳篷的繩子都不放過,全部打包裝上了駱駝,一直折騰到傍晚才算收拾完。然後這片聚居區就從地面上消失了,除了地上的痕迹啥都看不到了,比舌頭舔過的盤子還幹淨。
洪濤也沒進村子,法蒂姆兄弟很遵守約定,一邊追殺敵人的潰兵,一邊派人沖進村子,很快就把這個部族的謝赫一家都給抓住了,然後全都送給了洪濤。這是一個身材挺高大的老頭兒,頭發和胡子都花白了,可是他一點都沒受到洪濤的優待,直接就被朗崖扒掉了大袍綁在帳篷裏。
“問問他,是誰讓他去偷襲我的。順便告訴他,如果他不說,我就把他家人全扒光了捆在駱駝背上,拉倒馬斯卡城裏去遊街。然後再拉到霍爾木茲和巴士拉去,說不定還會去麥加轉轉。朗崖,先把他的胡子和頭發都剃了,算是我的警告!”面對這麽一個虔誠的老穆\斯\林,洪濤都沒去試探,直接就放出了大招。你不是對宗教虔誠嗎?得嘞,怎麽亵渎你的宗教咱就怎麽來,這是卡爾最擅長的,事實證明确實管用。
“陛下,這樣做不合适,是對整個穆\斯\林世界的亵渎,能不能先讓我試試說服他?”賽義德沒把洪濤的話翻譯給這位老頭兒,他對洪濤的做法不認同。
“老賽啊,如果在和平時期,我對任何宗教都尊重,事實上你也看到了,我就是這麽做的。但如果把我拖入了戰争狀态,比如現在,那就算真主顯靈了,我也得沖他開炮。炸毀熱\那\亞教堂的事情你聽說過吧?那就是我幹的。在我眼裏,我的士兵、我的人民随便拿出一個來,都比教皇、哈裏發、埃米爾更高貴,我的責任就是去保護他們。現在我的士兵因爲他們而死,如果他不把真實情況全告訴我,馬斯卡城很快就不存在了,爲此和整個阿拉伯世界開戰也沒關系。隻要我的國民同意,我就樂意炸毀這裏的每一座城市。請記住我的身份,我首先是金河帝國的皇帝,其次才是你的朋友,不要搞颠倒!”
這次洪濤沒給賽義德面子,連他一起捎帶了進去。啥叫說話底氣足,這就是底氣足。家裏有糧心不慌,洪濤是家裏有槍炮心不慌。在這種時候不能讓步,要打消他們心中的幻想,很多時候怕才是最有效的和平手段。
(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