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朗崖的小刀子在,再加上洪濤的放任,什麽宗教不宗教、風俗不風俗的,很快那三個還能說話的貝都因人就全招了,看得在一邊當翻譯的賽義德直咧嘴。阿爾因倒是沒啥反應,當初洪濤在卡蘭巴港對付敵人的手段更狠,他都見怪不怪了。
這群偷襲者不是三個部落,而是五個!每個部落出了一百多名最精銳的駱駝騎兵,目标就是洪濤的駝隊。另外他們還肩負着一個特殊任務,就是要把洪濤活捉,然後帶回其中一個部落去。至于爲啥要抓洪濤他們也不清楚,部落的謝赫并沒說。他們也是兩天前才接到命令開始在這附近集結的,要想知道原因,隻能去問部落裏的謝赫和他的親信。
“這種情況也有可能,貝都因人視搶劫商隊爲生活中的一部分,隻是搶劫如此大的駝隊就不太常見了。”賽義德按照他所了解的阿拉伯人風俗,給出了自己的判斷。
“我覺得不那麽簡單,首先就是時間!這五個部族如他們自己所講,并不在同一片土地上生活,有兩個是在北邊,中間還隔着其它部族,假如沒有人事先通知了他們,怎麽能在短短兩天時間裏就集結這麽多騎兵?我算了算路程。最遠的部落到這裏最少也要三天,還得是日夜趕路,他們到這裏的路程比咱們差不多遠了一倍。”
“其次,剛才我仔細聽了你的翻譯,這五個部落裏居然有兩對兒平時關系并不太好,假如沒有外部力量協調,他們是如何在短短三天時間裏就達成共識的?并且還把兵派了過來。還由兩位首領統一帶領,這個難度不是一般大啊。”
“最後,還是那句話,這三個人先留着,不急于下結論,等阿爾因家族的朋友來了。估計還會給我們提供更多信息,最了解貝都因人的就是貝都因人。”
任何事情到了洪濤眼裏,都有N多種可能性。在他不太關心的事情上,這些可能性就會被故意忽視掉,但遇到了大事兒,尤其是事關生死的大事兒,他骨子裏那種甯可錯殺也不放過的本性就占據了統治地位。此時他越是平靜、越沒情緒。後果就越嚴重,理智的破壞力永遠比情緒高。
“陛下早上使用的武器猶如天上的雷鳴,它們叫什麽?”洪濤分析得這麽全面,賽義德也沒啥可補充的了。危險一過去。他的好奇心就冒了出來,開始詢問火槍的事情。
“叫手炮!和船上的大炮一樣,都是帝國的秘密,這些東西還是别讨論了。帝國有法律,即使是皇帝也不能違反,我去看看士兵們。”這次洪濤回答得很不客氣,在阿拉伯人地盤被阿拉伯人襲擊。同爲阿拉伯人的阿爾因和賽義德全都是嫌疑人,在沒有搞清楚事情的全貌之前,洪濤是不會再給他們過多信任的。
淩晨的偷襲讓敵人損失了大概三百多人。真正打死的隻有不到一百人,更多是被駱駝摔傷或者踩傷的。那些駱駝就更倒黴了。現場扔下了近四百匹駱駝,鉛彈多一半兒全被它們擋下了。在清理戰場時,不管是人還是駱駝,不管活着的還是死了的,都被陸戰隊員用短刀再刺兩下,然後堆成幾個大堆,澆上混合油給燒了。
這并不違反洪濤的命令,隻要别讓這些屍體腐爛,如何處理洪濤不會過問。至于說阿拉伯人是什麽殡葬風俗,陸戰隊員們已經顧不上了,他們也不再相信阿爾因家族的那些随從。軍械、彈藥、糧食和淡水都改由陸戰隊自己管理,任何人不許接近,包括阿爾因和賽義德本人。
洪濤對這種情況熟視無睹,這是目前最合理的方式,朗崖做得很對。陸戰隊經次一戰,八人被殺,兩人重傷,全是外圍的暗哨,這已經是陸戰隊成立以來,最慘重的損失了。洪濤無法要求所有人都像自己一樣去思考,他隻能用實際行動來表達自己的态度,阿爾因和賽義德依舊可以出入他的帳篷,還可以一起吃飯。
三天之後的早上,從南邊又來了一支駝隊,人數在二百人左右,這次不是敵人,而是阿爾因家族的貝都因人朋友、法蒂姆部族來接應了,還是部族謝赫的兩個兒子親自帶着部族精銳來的。
“這個部族是你們的敵人?”經過法蒂姆兩位兒子的再度過堂,三名俘虜交代的情報更清晰了。參加偷襲的五個部族兩位小法蒂姆都知道,其中一個是他們的死敵,兩家的地盤接壤,早就有矛盾,從小法蒂姆的父親那輩人就開始仇殺,但是誰也完全占不了上風。畢竟法蒂姆部族也不是啥大部族,如果沒有這些年和南宋商人交易阿拉伯馬的生意,他們的實力更弱。
“敵人!仇人!”小法蒂姆使勁點了點頭。
“那成吧,我去殺他們你們不會不樂意吧?能不能幫忙帶路?”洪濤指着那張他這幾天依靠衆人描述畫出來的馬斯卡港附近的地圖,向兩位小法蒂姆提出了要求。
他已經不想再去貝都因人部族裏觀光了,搞清楚誰要搶自己才是第一要務。這種事兒必須嚴懲,你殺我一個人,我就殺你全村;你搶我一車貨物,我就滅你全城,堅決不能手軟。
要打就一次打服,否則就别打,這不是爲了自己,也是爲了以後的商船着想。就如賽義德所說,搶劫是貝都因人血液裏的因素,如果不讓他們有點怕的東西,那以後大宋海商來了,不就成了來送肉嘛。想搶就搶、想殺就殺,這得多少軍隊才保護的過來?
倆位小法蒂姆不像圖一樣拒絕外族幫自己的部族報仇,也沒有印第安人的那些臭講究,能把老仇人的部族幹趴下就是好事兒。洪濤不可能在這裏生活,也不會搶他們的草場和牲口,這種援兵來得越多越好。他們甚至比洪濤還積極,不光答應帶路,還要出兵和陸戰隊一起戰鬥。這可不是他們仗義,而是有目的的。
按照貝都因人的傳統,出力了才有資格去分配戰利品,出力越多分得的份額就應該越多。在他倆眼中,對方的部族有上千人,羊群、駝群、馬群、毛毯、帳篷都是财産,就連女人和孩子也是财産。如果自己不出力,就不能去分這些戰利品,光帶路能得幾頭駱駝啊。
“我指揮,你們的騎兵聽我的!羊群、駝群、俘虜全歸你,我隻需要他們的謝赫,問清楚誰背後指使他們來攻擊我的駝隊,我要報仇。”洪濤聽明白倆位小法蒂姆的意思之後,提出了全新的分配方案。
“成交!”小哥倆看着營地外面那兩堆燒焦的骨頭,還有滿地的褐色痕迹,稍微商量了一下,就和洪濤達成了協議。洪濤的人是用什麽方法打敗偷襲者的他們不清楚,但他們倆都認爲洪濤這支駝隊的戰鬥力明擺着呢,不是白給的。
于是法蒂姆部族的駱駝騎兵和洪濤的陸戰隊就合二爲一,在荒漠上改變了行進方向,朝着西南方走去。法蒂姆的騎兵在前面開路,洪濤的駝隊跟在後面幾百米的地方。
假如光有日本兵沒有漢奸,日軍侵略中國的進展就不會那麽順利,這種狀況不光在中國,全世界各國都一樣。有了法蒂姆兄弟這種熟悉地形的帶路黨,陸戰隊和騎兵用了五天時間,直接繞到了對方聚居營地的西南方向,向這座建在一片小綠洲上的村落發起了進攻。攻擊主力是陸戰隊,駱駝騎兵負責掩護陸戰隊的左右兩翼。
洪濤拒絕了法蒂姆兄弟的建議,沒有在夜間趁着對方熟睡時偷襲,而是選在了上午吃過早飯之後,從正面騎着駱駝接近村落。
夜戰對于熟悉這片地區的駱駝騎兵有利,但對陸戰隊不利。洪濤不需要突然性,對方應該昨晚就發現了自己的駝隊,那些沙丘上騎着駱駝遊蕩的牧民就是瞭望哨。不過他們隻有一晚的時間,這麽大的村落無法整體搬遷。假如對方要逃,那就更好辦了,帶着老人、孩子、婦女、牧群趕路,會分散對方很多兵力和精力。
和洪濤想的一樣,這個部族并沒有逃,他們的騎兵也不少,爲了保衛家園,隻要能騎上駝背、拿起彎刀的男人都會是騎兵。從這一點上來講,貝都因人就是阿拉伯半島上的蒙古人,全民皆兵。一千多人的部落在戰時可以湊出一半甚至更多兵源,裏面有白胡子老頭兒,也有還沒駱駝腿高的孩子。
(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