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說,但我保證是好事兒,我去給咱們找一條後路,萬一哪天我這個皇帝當不成了,也不至于寄人籬下。把你安排在這裏,也是一條退路,不過這條路還不太安穩,歐洲人不可能允許我在這裏稱王稱霸。可我又不太樂意聽别人的命令活着,所以必須去給咱們找一條更好的退路。”除了羅有德之外,洪濤和誰也沒說起過目的地的位置,其實羅有德也不知道,他隻知道一個名字。
“你想好的事情我就支持,說吧,需要我做什麽?”江竹意還是那麽痛快,絲毫不拖泥帶水。
“不需要你做什麽,有個心理準備就夠了。過兩天我會離開,名義上去歐洲各國訪問,但戰艦上的水手不能跟我走,你幫我安排好他們就可以了。那裏面很可能有監察部的人,不能讓他們感覺到任何異樣。如果有時間,你幫卡爾把這裏整理整理,我可不想讓我的堡壘真成爲一個大老鼠窩。”在洪濤的計劃裏,江竹意确實幫不上什麽忙,也沒必要把她卷進去,參與的人越少就越好控制。
戰艦返回卡爾堡之後的第三天,城堡裏的警鍾突然敲響了。出大事兒了,戰艦上九十六名水手和軍官,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腹瀉症狀,而且還不是一次。通過水手和軍官們的指證,最終得出的結論是晚飯不幹淨,他們集體食物中毒了。
卡爾很生氣,他覺得這次事件是有人預謀的,于是五名負責做晚飯的奴隸經過嚴刑拷打之後被吊死在城堡的牆上。做戲做全套,晚餐裏的毒蘑菇是卡爾親自放進去的,除了他和洪濤之外,誰也不知道。這五名奴隸是冤死的,但是爲了洪皇帝的龐大計劃,他們也隻能是含冤九泉了,連幫他們喊冤的人都沒有。
失去了一整船水手,洪皇帝的訪問計劃就要泡湯,這讓皇帝陛下很惱火,把卡爾罵了一個狗血噴頭,整個卡爾堡裏都回響着皇帝陛下的破鑼嗓子。那些學習漢語沒兩三年的奴隸兵們終于明白了爲啥人家能當皇帝,而自己卻隻能當奴隸了。這不是命,而是本事!他們從來都不知道漢語裏會有這麽多罵人的詞彙,一個小時幾乎就沒重樣兒,這樣的人不當皇帝天理難容!除了服氣之外還是服氣。
卡爾爲了将功補過,也爲了别再讓皇帝陛下整天看見自己就罵,東拼西湊的把三艘捕鲸船上的老水手全集中到了一起,勉強湊夠了四十個人,又親自帶着這些奴隸水手到戰艦上特訓了兩天,這才勉強把皇帝陛下請上船,開始了環歐洲之旅。
剛剛止住上吐下瀉的戰艦水手和軍官們隻能眼睜睜的看着皇帝陛下坐着别人駕駛的戰艦離開碼頭,再想看見這位皇帝,就得等至少四個月之後了。十幾個國家,就算每個國家待幾天,再加上航程,一圈下來四個月一點都不多。
“上帝啊,他可算走了,我都快讓他逼瘋了。江娘子,你說他罵我的時候是不是真的啊?我怎麽聽着不像是裝的……”站在卡爾堡頂層的瞭望塔上,卡爾終于把望遠鏡放了下來,同時也長長的松了一口氣。這幾天他和洪濤一直都在演雙簧,他的角色還是最吃演技的,反派!
“他走了不意味着你就可以輕松了,從現在起,我就是卡爾堡的管理者。我通知你一聲,明天天一亮我就要從地下室開始檢查,凡是沒騰空的東西,我都會一把火燒掉,包括你的房間。如果我是你,就沒時間在這裏背後議論皇帝了。”江竹意沒給卡爾好臉,洪濤走的時候已經授權給她了,所以現在她将接手洪濤未完成的任務,繼續折磨卡爾!
“我……我詛咒你永遠也回不來!”卡爾的心情就像過山車一樣,剛高興了沒三秒鍾,立馬又落到了谷底。他沒有沖江竹意發火,因爲他清楚這一切的幕後黑手是誰,于是沖着洪濤遠去的方向大喊了一聲,還把手中的望遠鏡也扔了出去,然後怒氣沖沖的下樓了。
洪濤不光臉皮厚,命也硬,還自帶神聖光環,免疫一切詛咒。他的戰艦離開卡爾堡之後,并沒有一直向西行駛,而是在直布羅陀海峽的西側出口向南轉向,朝着佛得角群島的方向駛去。這次航行是保密的,所有水手都沒被告之目的地和航向,就連舵手也不清楚洪濤到底要去哪兒,船上唯一的領航員就由洪濤本人兼任。
改型過一次的蛟鲨級戰艦所需的水手數量比最開始的型号降低了不少,再加上新換裝的巴肯廷型風帆,水手數量最少隻需要每班十多個人,三班倒的話,四十名熟練水手也勉強可以駕駛,不過戰鬥力就基本沒有了,因爲缺少炮手。不過這種精簡配置隻能應付近海短途,無法進行長途航行。缺少了随船工匠、炮手、醫生,萬一在海上碰上了風暴,那就是九死一生,洪濤也不敢去冒這個險。
一周之後,洪濤的戰艦駛近了背風群島,很快瞭望台上的奴隸瞭望手就敲響了警鍾,然後打着旗語通報艦長,前面發現了一艘帆船。這次洪濤沒有讓戰艦進入戰鬥狀态,那艘船不是别人,正是從開普敦港找借口溜出來的捕鲸船,他們一直都停泊在這裏等待自己的到來。
“把所有人和貨物都轉移到我的船上來,捕鲸船就地鑿沉。老羅,你帶着工匠們去火炮甲闆居住,底艙可能有傳染病,被我封閉了,誰也不要下去。”兩艘船剛停靠在一起,洪濤的新指令就來了。
“陛下,這艘捕鲸船留着有用,不如讓我駕着它一起走吧,我能跟上。”斯萬不太明白洪濤爲什麽要把好好的捕鲸船鑿沉,到了新的地方,有一艘捕鲸船總比救生艇好用多了。
“讓你鑿就鑿,别問爲什麽!”這次洪濤沒碎嘴子,把三角眼一瞪,多一個字兒都沒說。
捕鲸船對于圖的部落确實有大用,這種船排水量近百噸,吃水深度也不大,不僅能在大海上航行,還可以深入内河航道。如果在它的甲闆上裝備幾門80毫米甲闆炮,就是很好的内河巡洋艦。帶上幾十名士兵和補給,沿途突襲其它部落進可攻退可守。就算不用于軍事目的,去海上捕鲸、捕魚,運輸一些沉重的貨物也是好東西。
可是洪濤不能留着它,一旦有了這艘捕鲸船随行,他就必須向捕鲸船的船長提供明确的彙合坐标,這樣一來,美洲大陸的秘密就保不住了。爲了盡可能推遲别人發現美洲大陸的時間,洪濤甯可犧牲掉這艘船,也不能把航線和坐标告訴别人。沒有穿不要緊,到了圖的部落再慢慢從頭造,不能因爲撿芝麻而丢了西瓜。
有了捕鲸船上的水手和工匠加入,戰艦終于算是把人手勉強湊齊了。當那艘捕鲸船的桅杆慢慢沉入了海面之後,洪濤親自站在舵手身邊當起了領航員。斯萬則充當起了操帆長的角色,把捕鲸船上的南非黑人水手和卡爾的撒拉遜人奴隸水手混合到一起,一邊航行一邊操練。這些水手并沒經曆過遠洋航行,很多東西都要從頭學,光洪濤和斯萬明白沒有用,這艘船需要所有人的通力合作才能跑得起來。
“底艙裏是些什麽人?你不是最怕傳染病嘛,幹嘛不把他們留在卡爾的城堡裏。”羅有德在航海上幫不上什麽忙,不過他可以暫代水手長的職務,負責安排船上的瑣碎事務。不到一天時間,他就發現了底艙裏有人,還不止一個人。
“他們不見得有病,隻是我還不确定,你聽說過疠病嗎?”洪濤一邊用六分儀對着太陽觀測航行數據,一邊把問題又扔給了羅有德。
“疠病!知道啊,那是很厲害的瘟疫,我在建康城裏見過,整張臉都爛了,還有很多大包,沒人能治,難道他們都是……”羅有德也被吓住了,說話的聲音都有點顫抖。
“沒那麽邪乎,真正得病的都讓我燒死了,這些是還沒患病的人。我們到了那邊,光憑這些工匠和奴隸水手太單薄了。這些奴隸水手也不是我的,他們是卡爾和老麥訓練出來的,忠誠度很難講。圖的印第安部落裏也不是她一個人說了算,短時間内他們也幫不上你什麽忙。所以我想給你找些可靠的幫手,不管會什麽,至少忠誠度足夠,底艙裏那些人就是。我把他們從非人的環境裏救出來,還帶給他們信的生活,他們就算不把我當再生父母,也沒理由發對我吧。”在熱\那\亞城裏洪濤之所以會把全部麻風病人都接收過來,并不是善心大發。他當時腦袋裏靈光閃現,突然發覺這些人對他可能有用。
(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