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陛下不會要和大宋開戰吧!”羅有德突然緊張了起來,綜合剛才洪濤所說要和蒙古帝國進行貿易的情況,他覺得這是洪濤要連蒙對抗大宋的前奏。
“沒那麽嚴重,即便是大宋建立自己的海軍,也是正常的。我隻是想提醒你,在大宋朝廷眼裏,你的寰球公司和海峽公司都姓金,别看平時沒人找你麻煩,一旦大宋和帝國的關系出現了變化,首當其沖的就是你的公司。你自己在大宋内陸經營,這方面一定要有準備,所以我建議你最好把總部設立在廣州,輕易不要北上。有事情派羅叔和你大兒子去做,更不要摻合與蒙古帝國的交易,一點邊都别沾。”洪濤饒了一個大圈子,其實是在警告羅有德注意自身安全。他不想過早的失去這個朋友,沒錯,他已經把羅有德從商業合作夥伴上升到朋友關系。
“既然陛下這麽說,那我回去就安排把總部從臨安撤回廣州……其實陛下這些年做的事情,沒有一件是對大宋有害的,這是何必呢……唉!”羅有德這時候才明白洪濤要和他說什麽,嘴上并沒有什麽感謝的話,這些年洪濤不止一次替他考慮過,兩個人的關系已經不用場面話來增進了。
“沒辦法,兩個國家很難像兩個人一樣交往。其實理宗皇帝也是個不錯的人,假如他和我都不是皇帝,而是兩個海商,說不定可以邀請他和咱們一起坐着大船出海。去麥提尼和卡爾那裏轉轉。老羅啊,你煩了嗎?我怎麽覺得這些年走下來,我越來越沒樂趣了呢?”說起大宋的問題,洪濤也是一肚子感慨。朝廷裏那些人的思維模式洪濤能理解。如果換做自己在他們的位置上,說不定做得更不是東西。這不是個人恩怨,每個人身後都代表着一大群人,身不由己啊。
“陛下這麽一說,我又想起咱們倆第一次見面是的情景。當時您舉着一把魚叉站在小船上。殺得海面都紅了,還呲着牙遠遠的沖我樂……在我船上咱們喝茶、聊天、讨論各地風情美食,還真是比現在痛快多了。”羅有德也讓洪濤的情緒感染了,仰着頭眯縫着眼回憶起十多年前的場景,好像很享受的樣子。
“你大兒子也幫你忙活了不少年了,就算再笨也該學會點東西,别什麽事兒都自己幹,該讓他接手的就讓他多幹點,你總不能一直幹到死吧。”看到羅有德的摸樣,洪濤突然話鋒一轉。聊起了家常。
“陛下的意思是?”羅有德很機警,或者說他太了解洪濤了。兩個人相處了十多年,他很少聽到洪濤主動聊家常,每次聊這個問題,都是有其它意思的。
“……嘿嘿嘿,老羅啊,你是越來越難糊弄了,這樣很不好玩啊!”看到羅有德又開始揪胡子了,洪濤裂開嘴壞笑了起來,和這樣的人說話很舒服。一點就透。
“哈哈哈哈,借陛下吉言,說明我這些年還沒退步,總不能老讓您輕易得逞啊!陛下有話盡管說。不知道這次是什麽好事兒?”羅有德也跟着笑了起來,不過他笑得很陽光,比洪濤那個奸笑的摸樣強多了。
“别陛下陛下、您您的叫了,這裏沒外人,咱們還是像原來那樣稱互相呼吧。說實話,我有點不想幹這個皇帝了。整天有忙不完的事情,就連去金河裏釣魚都有四五個人跟着,把魚全吓跑了。我這個皇位遲早要傳給金河,他今年已經十一歲了,再過四年他就成年了。那時候我都快五十了,總不能還整天忙活這些事兒吧。我是在琢磨要不要給咱們這些老家夥找個養老的地方,有咱們在這裏待着,那些小家夥們肯定嫌礙事,不如我們自己過我們自己的,讓他們按照他們的理念去治理國家,你說呢?”
洪濤又打算放手了,他玩夠了這個遊戲,如果不是因爲現在沒人能頂替自己,他早就駕着船帶着老婆孩子走了。但是目前不跑不意味着以後也不跑,泊魚泊蝦他們這一批孩子目前都二十出頭了,已經開始進入帝國的各個部門開始發揮作用。讓他們再磨練幾年時間,就會慢慢頂替掉那些見識、知識儲備都不夠的老一代金河灣人,讓金河帝國進入另一個時代。
到了那個時候,這些新一代金河灣人就沒這麽好擺布了。制衡、妥協、擴張的思想已經成爲了他們的習慣,與其整天和這些精力充沛的小家夥們鬥心眼子,不如放手去讓他們治理國家。可是自己又不願意看到别人把自己創建的國家改得面目全非,在這裏挂着一個太上皇的名頭受罪,不如遠遁他鄉,去開始自己的生活。給他們留下一個偌大的帝國,也算自己對得起他們了,沒白來一趟。
洪濤的目标就是圖的家鄉美洲,他要去禍害印第安人了。可是目前圖的家鄉還太落後,生活條件很艱苦,自己去了不光沒福可享,還得繼續撅着眼子苦幹,這可不符合自己的習慣。怎麽辦呢?很好辦,未雨綢缪呗。提前幾年時間開始暗中布局,悄悄的提升圖部落的科技水平,然後自己過去就可以吃現成的了。
但這件事兒是洪濤的機密,除了他自己之外,誰也沒告訴過,他也不想讓太多人知道自己要幹什麽,因爲他很難相信别人,這是天生的習慣。
幫助圖的部落發展科技需要人手,又不能告訴太多人知道,這不是矛盾嘛!怎麽辦呢,隻有找最能信任的人過去先替自己當個先鋒。洪濤想了幾個月,手頭隻有這麽幾個人選還算勉強可用。
慈禧、慈器、泊蛟、麥提尼、卡爾、江竹意、羅有德、齊祖!
慈禧和慈器最合适幹這個工作,可惜帝國目前還離不開他們;麥提尼和泊蛟也比較合适,同樣原因,他們的位置暫時還無人可替代,總不能因爲自己要找個養老的地方而不顧帝國發展;卡爾和江竹意也是這個問題,他們倆在歐洲還要繼續自己的計劃,走不開;齊祖可以走,不會太影響帝國金屬集團的發展,這些年來他們一直都是一個團隊來研發,缺少誰都不會有太大影響。可是齊祖與人交往的本事太差,圖那裏又沒有什麽工業可言,他過去基本就是廢物。
最後就剩下羅有德了,這家夥在大宋待着早晚要倒黴,海峽公司和寰球公司缺了他照樣運轉。他在待人接物上更圓滑,很适合去一個陌生的環境裏發展,等他在圖的部落裏把基礎建設搞好,再讓齊祖過去接着發展是最有效率的。
“洪兄已經有具體計劃了吧?”羅有德聽洪濤說了這麽一大堆理由,就知道不是随便發發牢騷,恐怕計劃都已經開始實施了,誰也攔不住。這麽多年了,洪濤每次做事兒都是這個風格,謀定而動。一旦他和你說要幹嘛的時候,其實已經在幹了,隻是通知你一聲而已。
“太大的計劃談不上,隻是有了個初步規劃。現在我缺一個替我掌管全局的人,想問問羅兄願意不願意替我打個頭陣。這個地方很遠,去了之後五年之内恐怕回不來。我提的這個要求有點過份,羅兄你可以拒絕,我不會強求。”洪濤沒承認也沒否認,在羅有德沒有答應去之前,還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把好處和壞處都和我說說,我琢磨琢磨。”羅有德沒有拍着胸脯一口答應,也沒有婉言相拒,而是像談生意一樣,和洪濤談起了價格問題。
“好處就是你老了以後還有個說話算數的落腳地,即便大宋和帝國都容不下你了,你也能帶着家人躲到那邊去繼續過日子。不光過日子,還得過神仙般的日子。你想在當地建立一個小國家留給兒女也成,不想當國王就繼續和我一起混。”忽悠人嘛,總是有好先說好處的,有多大說多大,又不是簽合同,不用太靠譜。
“壞處就是你得假死,以後在大宋和帝國裏你就是一個死人了,包括你的家人,很長時間之内都不能有聯系。剛過去的時候那邊的生活條件也比較艱苦,就和我帶着疍家人剛到金河灣時差不多,說不定還得打仗。不過我保證,會給你足夠的武裝力量,隻要打仗就是你赢!”一說起壞的方面,洪濤的聲音都變得無精打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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