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崖帶着馬六甲号去西邊的島上轉了一圈,回來告訴洪濤,火山灰有的是,并且還帶回了幾桶樣品。這個孩子在幹具體工作上還是很靠譜的,這也是洪濤一直沒放棄他的唯一原因。另外黃崖還給洪濤帶回來一個好消息,西邊的島上不光有火山灰,還有樹林和草地,海拔高一些的地方都是。這下洪濤就心裏有譜了,那些低矮的樹木雖然造船用不上,蓋房子當工具還是可以的。有了基礎建築材料,這裏的軍港建設起來就相對容易些,等這次從歐洲返回開普敦的時候,就可以往這裏運工匠和奴隸了。
“唉,黃崖啊,說不定以後馬六甲号還真得由你當艦長了呢……”一想起去歐洲,洪濤心裏就有點郁悶,他怕失去卡爾這個好幫手。合作了十年啊,他算是自己最信任的艦長了,可惜人家要回家,這個理由怎麽說也是硬邦邦的,自己無法阻擋。以前說是五年,現在都兩個五年了,也沒法再拖下去。
“我一定好好幹。不讓姑父……不讓先生失望!”黃崖還是沒聽出來洪濤話裏的意思,一聽要讓他當艦長,立馬傻呵呵的作保證,臉上全是興奮和幸福,早就把他的卡叔叔給忘了。
兩艘船在佛得角群島耽擱了兩天,主要是對東南邊這三座島做了一個大概的水文勘測,記錄完數據之後又做了幾次上島勘察。最終确定這裏沒有人類生活痕迹之後才揚起帆結伴向北方駛去。從這裏開始,非洲西部大陸的海岸線就開始往東收縮了,一直斜着縮到了直布羅陀海峽入口處爲止。
“主人,前面有陸地!是不是到家啦?”金河号和馬六甲号頂着強勁的東北風航行了整整五天,終于又發現了陸地。這五天被免去了艦長職務的卡爾絲毫不氣餒,主動擔任起了洪濤的大副。目的就是想第一時間看到瞭望手的信号。如果不是瞭望手要經過特殊訓練,他肯定就爬上瞭望台當瞭望手去了。
“還是島……那是加那利群島,在海圖這個位置上。老卡啊,别急,我不是說了嘛,到了地方我一定提前告訴你,是去西西裏島吧?十天後再說!”别說叫主人。就是叫祖宗洪濤都快不了,帆船、頂風、沒轍。
“該死的北風!我們爲何不在這裏建補給站,這裏不是離我家更近嗎?”卡爾擡頭看了看桅杆上的風向标,也沒轍了。不過他還有問題。對于一個不太愛講話的人來說,他這些天都快變成話痨了,這說明他的内心非常緊張。
“就是因爲離你家太近,所以不成。誰知道你的教皇屬什麽的,我怕他也對我發起聖戰……對了,一說聖戰我想起一件事兒。老卡啊,你實話告訴我。教皇會不會幹涉我在你表哥的國家裏做買賣?沒關系,說實話,就算他出兵打我。我也會把你送回家去的。”洪濤看着卡爾那個可憐德性,不忍心再出言擠兌他。索性找點正經事聊聊,這樣時間能過得快一些。
“不會,我表哥不會讓教皇插手太多國家内部的事情,咱們又不去惹那些威尼斯人,教皇爲什麽要禁止我們?”卡爾又開始拍胸脯保證。
“假如……假如你表哥不在了呢?我是說假如,畢竟你都離開十年時間了,是人就有生老病死,假如他不在位了呢?”洪濤對任何保證都沒有太大興趣,他隻信具有說服力的事實。
“那……那還有我侄子!我是他叔叔!我是爲了聖戰才被俘的,難道他會這樣對待一個十字軍騎士!”卡爾讓洪濤說得有點心虛了,花眼珠子開始閃爍,但拍胸脯的力度一點沒減,與其說他在向洪濤保證,不如說他是在向他自己暗示。
“這個很難說啊……你也看過不少曆史書,我們那邊别說侄子和叔叔了,就算是親爺倆該翻臉也得翻臉,你們這邊恐怕也好不到哪兒去。你别拍了,都快簍了!我的意思是想和你先溝通一下,咱們倆先統一一下思想,免得倒時候被動。你也知道,我是個膽小、善良的人……别瞪眼,聽我說完!我覺得吧,咱們要做好兩手準備,這樣才能更好的确保你我的安全,你說呢?”洪濤很想在周圍人眼裏塑造一個完美的領導人形象,可惜這些年的所作所爲給他們的印象太深刻,讓自己離善良、友好、和平這些詞彙越行越遠,連卡爾都不信了。
“我聽你的,我的命是你救的,沒有你我早死了,你說吧,坦誠的告訴我你的想法,我也會坦誠的說出我的想法。”卡爾雖然對洪濤過份自我美化有異議,但是對洪濤後半段話比較認同。回家隻是他心中的執念,但人終歸要活下去,他還沒瘋狂到爲了某個理想奮不顧身的程度,在洪濤身邊也不可能有這種人。
“我覺得吧,去西西裏島可以,但必須先确保艦隊的安全,如果那裏的人對我們不太友好,我就先把你送上岸,然後帶着艦隊到這個地方等你的消息,這裏是叫馬耳他島吧?臨走之前,我會向西西裏的地方官展現一下我們的實力,比如炮擊港口旁邊的某座建築物,這樣能讓他意識到保護好你的安全就是保護了城市的安全。如果你在咱們約定的時間之内沒回到馬耳他島和我彙合,那我就從馬耳他島開始向北沿着海岸線走,見到城市就炮轟,一直打到威尼斯去。以後每年我都來炮轟一次,這樣不管是你表哥也好、還是你侄子也好,或者是教皇,他們都不應該随便傷害你這個人了吧?因爲你不光是神聖羅馬帝國的人,還是金河灣人,我們金河灣人不會丢下任何一個人民不管的,就算死,也得有一個價格。你的價格稍微貴了點,誰讓你管我叫主人呢,這很合理。”洪濤說是爲了卡爾安全着想,其實他還是不放心歐洲人。自己就兩艘軍艦,貿然闖進了歐洲的心髒,還不打算遵守人家的律法,前途确實不太光明。
“不不不……不要戰争!完全不用這樣!我們去巴勒莫附近随便抓一條商船,問問商船上的人還是不是我表哥當皇帝。如果是,我向你保證,他不會傷害我的,而且還會對把我送回來的人以禮相待,會請你去皇宮做客,我們倆感情很好,從小就很好!”卡爾一聽洪濤要在他家鄉玩焦土政策,臉都吓白了。意大利半島是歐洲最繁華的地方,還有教皇國在羅馬,要是洪濤帶着戰艦轉一圈,那歐洲就不剩啥了。
“你和你表哥光是兄弟之情?就沒有點别的感情?”洪濤好像從卡爾的話裏聽出點什麽。
“……我表哥是帝國皇帝!我是帝國騎士!你不能侮辱我們!”卡爾真急眼了,他知道洪濤在暗示哪方面,如果說這個話的不是洪濤,他就得撲上去玩命了。基督教此時還不允許同性戀這種太激進的玩意出現,所以很多東西到了歐洲還不能亂說,中世紀的歐洲教會的權利還是很大的,這種話如果讓神職人員聽見,說不定就得惹出宗教裁判所的人。
“好吧、好吧,我道歉!我隻是有點好奇……那好,我們就先這麽約定,到巴勒莫近海抓到人之後再說!去休息休息吧,你現在就和我剛見到你時差不多了,睡不着也強迫自己睡,否則你表哥見到你這個德性,恐怕就不會邀請我去他的皇宮了。”洪濤覺得卡爾說的辦法也成,雖然主動權沒全掌握在自己手裏,危險性倒是可控,就相信他一次。至于他和他表哥的問題,洪濤一點沒信,肯定有基情!
直布羅陀海峽,地中海的唯一海上通道,最窄處位于西班牙和摩洛哥之間,僅有13公裏。這個名字來源于阿拉伯語,也就是說這裏最初是由阿拉伯人占領的,在阿拉伯語裏叫做直布爾。塔克裏。目前這裏也屬于阿拉伯人的勢力範圍,西班牙此時還是阿\拉\伯人與基督徒的戰場,北部和中部是信奉基督教的卡斯蒂利亞王國,科爾多瓦以南是阿\拉\伯人占據着。海峽南邊的摩洛哥更是阿\拉\伯人的天下,當年摩爾人軍隊就是從這裏跨越海峽進入西班牙的。
(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