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這樣還不夠,你還得過西方傳統節日和宗教節日,什麽感恩節、複活節、聖誕節、情人節統統要記清楚并搞明白它們的來龍去脈,比記自己爹媽生日還用心的去記住。至于到底信不信西方宗教,那不是問題,你必須虔誠的認同、積極的參與,這才算是時代的潮流。
後世裏經常有論壇就美分、五毛争論得劍拔弩張,其實跳着腳罵别人美分的人,轉頭就去過聖誕節了,他比真美分還從心裏認同歐美文化。聖誕不聖誕跟你有毛關系啊?打小耶稣也沒看過你一眼啊,到死他也不會看你一眼,人家過生日也沒請你,你說你站在人家宴會門口瞎歡呼啥啊。
這是什麽?這就叫文化侵略,而且是成功的侵略,非常成功,徹徹底底的侵略完成了,想改都改不過來。中國按說并沒被完全殖民過,但是爲何受到了這麽嚴重的文化侵略,這個問題不能說,說了就封書。大家自己琢磨吧,也不是啥太難的題目,是個腦子正常的人就能琢磨明白。
究其根源,就是人家的東西、文化展示出了先進性、露出了美好的一面兒。人都是追求美的,先進的、美的東西就容易被人接受。其中也包括生活方式。這就像大宋朝一樣,它在當時就代表了先進、代表了美,所以周邊的國家都以用宋朝的東西、學習宋朝文化爲美。
當有人故意把這種方式用在别的國家身上,想達到某種目的時,就是主動的文化侵略。目前洪濤有意無意中就在做這個事情,這件事兒有可能五年出效果,也有可能五十年出效果。雖然時間跨度有可能很長,中間還會付出某些代價,但效果非常非常好,比用堅船大炮攻城略地的效果好得多,成本也低的多。一旦這種侵略見效了,那被侵略的國家就非常被動。不傷筋動骨簡直就是不可逆的。就算到時候明白了,也于事無補,隻能眼睜睜看着這種侵略越來越深入,直到把民族、國家的根本挖得幹幹淨淨。
“明年,明年在這裏舉辦個春節焰火晚會,也讓卡巴蘭的人民感受一下大宋朝過節的氣氛嘛!而且和那些大宋商人說,春節期間貨物一律九折。卡巴蘭人民對大宋如此向往,他們也該表達一下感謝。大宋乃是禮儀之邦,金河公司更是秉承了大宋的衣缽,禮尚往來都是應該的!”心裏如何感受。并不影響洪濤冒壞水,晚宴還沒吃完,他就開始出陰招兒了。光學漢語遠遠不夠,還要把漢族的節日、生活習慣也引進來,加快對這座城市的文化入侵。等他們自覺自願的像大宋人一樣生活時,認同感、凝聚力都會成倍增加,以此爲圓心。再向印度半島輻射,就是水到渠成的事兒了。
“那太好了,費用都由王室出。每年都要過!”塔巴王子就算長出來三個腦袋,也想不出洪濤有多壞。這幾年他手裏有錢了。還有了一支戰鬥力不錯的軍隊,目前勢力範圍已經遍布錫蘭島的西部,再努力幾年他就是錫蘭王,叫錫蘭皇帝也不爲過。當然了,到底是錫蘭王還是錫蘭皇帝,還得看這位洪董事長的意思,和一個皇帝相比,花點錢過個春節算個屁啊。
“來!幹杯!爲了大宋和錫蘭國、爲了金河公司和錫蘭國的未來幹杯!爲了我們兩國世代友好幹杯!”要論喊口号如何喊得山響、如何喊得大義凜然、如何喊得高大上,洪濤還是個中翹楚。隻需要把後世的外交辭令拿過來用用,一百個翰林也編不出來。這會兒的人還沒後世的政客那麽不要臉,什麽都敢喊。
洪鲵和江竹意很喜歡卡巴蘭港,因爲這裏氣候溫和,還盛産寶石。任何時代的女人,不管大小,對這些五顔六色的石頭都有一種忘乎所以的鍾愛。不過洪濤還是沒在這裏多停留,因爲他的活動很不自由,不能陪着女兒和江竹意去滿大街溜達,怕被人刺殺!
卡巴蘭港雖然算是挺安全的,但那是從戰略角度上講。裝備了火炮的兩艘戰艦在此停泊駐守,來多少阿拉伯船也是白給,而且現在的塔巴王子已經鳥槍換炮了,有了馬穆魯克人幫他訓練軍隊,就算阿拉伯人攻上岸也未必能站得住。不過這裏到處都是阿拉伯人、東南亞人、印度人,誰也不敢保證裏面就沒有仇恨洪濤的。
古人雲:匹夫一怒,血淺五步.十步之内,人盡敵國!
洪濤怕嗎?必須怕!他不是武林高手,也沒有上古秘籍修煉護體,一旦被敵人靠近,也是一刀就捅死的貨,不會因爲他比别人知道的多,就能多挨兩刀。不管大炮還是戰艦,距離遠的時候,他就是世界之王,距離近了,那些玩意屁用沒有,是個人都是他的敵人。他不光背負着自己這條命,後面還連帶着一大堆人的未來,換句話說,如果他沒這麽重要,誰會搭理他?這就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的不光是洪濤,泊蛟也是這樣感覺的。聽了洪濤給他單獨下達的密令,這個家夥首先的反應不是擔心洪濤的安危,而是問自己能不能跟着洪濤一起去大秦國,他也想去看看。當然了,洪濤是不會答應泊蛟跟着自己一起去冒險的,他是自己留的一個後手,責任重大,而且卡巴蘭港暫時也離不開他,還是老老實實在這兒待着吧。
八月底,金河号、馬六甲号、振州号一起離開了卡巴蘭港,向南走了近百公裏,振州号才打出一路順風的旗語,戀戀不舍的掉頭回去了。很快,金河号和馬六甲号就一起鑽進了赤道無風帶,大部分船員都經曆過這種航行,隻有羅有德、江竹意、洪鲵和一些見習軍官是頭一次來。于是金河号的後甲闆上又成了洪濤的課堂,每天早飯過後,這些新人都要在這裏聽他白話一個時辰的世界地理。其實他是要給洪鲵講,但小孩子喜歡熱鬧,光給她一個人講她也聽不進去,那些倒黴蛋就成了陪讀。
光講課也熬不完這麽多空暇的時間,咋辦呢?沒關系,和洪濤在一起永遠不會沒的幹。不是要去歐洲嘛,還得去見那些歐洲貴族和教會的人,頭一次見面的直觀感覺很重要,人配衣裝馬配鞍,得給自己和兩位女士弄幾套衣服撐撐門面才好。既然要弄,就可成系統、成建制的弄,不是說文化侵略嘛,這個文化不光是書、語言,還有生活習慣,每個細節都有可能成爲侵略者的武器。
十三世紀的歐洲穿什麽呢?洪濤沒見過,也沒研究過,他印象裏的歐洲人在中世紀好像都穿緊身褲、帶裙撐的低胸長裙、戴假發、臉上抹着厚厚的白粉……
“江娘子很美,可惜我家鄉沒有這樣的衣服,我從來沒見過。”當洪濤費了半個多月時間,用絲綢、薄紗、鲸須,用江竹意做模特弄出來一件裙裝,特意找來卡爾想顯擺顯擺,結果得到答案卻是沒見過。這讓洪濤很郁悶,和江竹意還有女兒吹了半個月牛皮,說自己做衣服多厲害多厲害,對大秦國貴族多了解多了解,但卡爾這個标準的大秦人卻說沒見過,這個臉被打得啊,啪啪響。
“那你表哥宮廷裏裏的女人都穿什麽?給我畫下來,我看看!”洪濤有點惱羞成怒了,他非得找出點依據來爲自己的牛皮做背書。
“老卡啊,我真爲你們悲哀……皇帝啊!皇後啊!貴族啊!穿得還不如廣州城裏的歌妓!你在意我把美麗帶到你的國度去嗎?我要讓全歐洲的女人都變得像江娘子這樣明豔照人!”卡爾畫畫的本事其實也不錯,貴族就是這點比較占便宜,他們從小就能接受各種教育,啥都會點兒。
但畫技再好也不頂用,卡爾筆下的歐洲貴族女人服飾太簡單了,就是一件棉布長袍,有點像連衣裙但沒有腰身,圓筒一樣,頂多是在領口下面捏一些褶子,然後用絲帶、金銀飾品裝飾裝飾就完了。如果出席正式場合,外面再套上一件沒有袖子和領子的袍子,前後兩片布,腰部縫上或用腰帶紮上,上面繡滿了家族徽章,就算盛裝。
帽子,沒有,用一塊縫成一個小兜子罩在頭上就是帽子,貴族和平民的區别就是布料的好壞和上面裝飾品的多少。這個玩意洪濤有點眼熟,它好像在後世裏還有使用,修女們一直都保持着這種簡單的頭飾。
鞋,倒是皮鞋,不過鞋尖有點長,就像小醜的那種鞋,鞋尖上彎,翹翹的,這就是卡爾知道的最流行、最時髦、最高檔的歐洲貴族女人打扮。(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