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兄啊,看來我該給你做一條更快的船了,省得每次都讓手下人累得呼哧帶喘的。說吧,這次又是什麽好事兒,讓你笑得如此開心。”洪濤沒琢磨出來有什麽事情值得羅有德這麽高興,難道是他們家老頭正式讓他認祖歸宗了?或者是朝廷又給他們家嘉獎了?
“哈哈哈……大事兒啊!金國滅了!金國被我大宋和蒙古國兩面夾擊,滅了!完顔小兒自缢于蔡州城内,我朝大将孟珙率先破南城!韓侂(tuo)胄之恥終雪也!”羅有德腳還沒站穩呢,就在甲闆上大聲喊了起來,表情非常誇張,眼睛裏居然噙着淚水。
可惜船上的水手們并沒和他一樣興奮,金國滅不滅和他們沒啥關系,很多由奴隸轉變過來的水手都不知道金國和宋國有什麽關系,爲啥滅了金國要如此高興。韓侂胄是誰,他有什麽恥辱更不清楚了,隻是愣愣的看着洪濤和羅有德。如果洪濤也歡呼,那他們就跟着歡呼一下,給自己的頭領一個面子。
“韓侂胄這顆人頭算是白掉了,你們還是沒吸取海上之盟的教訓。當初聯金滅遼,結果遼國亡了,金國比遼國還狠;現在又聯合蒙古滅了金,誰敢說蒙古國比金國善良?一個政府,居然在同一塊石頭上絆倒兩次,他們都沒腦子嗎?”洪濤一聽金國被滅了,臉上一絲高興的表情都沒有。反倒更嚴肅了。此時他想的不是該如何慶祝,而是該如何進退。
如果沒有金國滅亡這件事兒,他回到金河灣之後就會整頓軍備,然後開始對南洋諸國開始讨伐。能吓唬住的就吓唬吓唬,吓唬不住的必須摧毀,順便再給那些國家之間埋下一些仇恨的種子,讓他們世代仇殺下去吧。這個過程他自己計劃大概要用兩年左右時間。如果在這兩年裏不發生什麽大事情,三年之後,東南亞海面上就将隻有自己一個人的聲音了。不是不讓其它國家進行海洋貿易,而是所有貿易必須按照自己制定的規則來進行,所有貿易都必須向金河公司和海峽公司交稅!
但是金國被滅了,蒙古國的下一個目标必須也隻能是南宋。這個時間不會拖太久,肯定等不到自己把東南亞諸國整合完畢。現在洪濤就要選擇了,是馬上把主要精力轉到北邊去,還是把南宋扔一邊不管,先把自己的基礎打實,發展幾年之後,再回過頭來大規模北上。
洪濤很讨厭這種被别人牽着鼻子走的感覺。他更習慣按照自己的節奏發展。可是有時候吧,計劃老趕不上變化,必須要做出适當的調整。
“洪兄何出此言?不管怎麽說,我朝也算是滅掉了一個強敵。還有收複河山的希望。蒙古人讓我朝出兵,就是用歸還金國占領土地做條件的,這難道不是好事兒嗎?”羅有德沒想到自己來報喜,卻沒人和他一起高興,洪濤甚至還風言風語的擠兌他。
“怕就怕這個忙幫了,結果人家不兌現承諾,一寸土地也不給你。還騰出手來接着揍你!”洪濤不清楚蒙古滅金之後是否歸還了土地給南宋,其實歸還不歸還也沒意義,早晚人家還是要拿回去的。可是這種預言對羅有德來說。沒啥可信度。
“文兄可在船上?”羅有德一點沒聽進去洪濤的話,既然洪濤不願意和他一起慶祝。他打算找個願意的。
“艙裏算賬呢,你去找他高興高興吧,我那裏有酒有肉,敞開造!不過我可開船了啊,你要不下船就去金河灣待幾天,過幾天再跟着捕鲸船回來。”面對一個欣喜若狂的人,洪濤也不想說太多喪氣話,但也不想和他們一起搞什麽慶祝,還是讓他們自己瘋去吧。自己惹不起躲得起,把艦長室讓給他們,去船艙裏找水手玩鬥地主去,放松放松腦子。至于是先向南還是先向北的問題,以後再琢磨,不急于這兩天。
1234年正月十日,金哀宗讓位給東面元帥完顔承麟,希望他能殺出蔡州,保留金國複興的火種。可惜時間真來不及了,就在新皇帝剛即位,接受百官朝拜時,南宋軍隊攻破了蔡州南門,随後蒙古軍隊也攻破了蔡州西門。金哀宗聽到城破的消息,自缢身亡,蔡州守将完顔仲德率兵和宋蒙聯軍展開了巷戰,聽說哀宗自缢之後,也跳進了汝水,剛剛即位不足一個時辰的完顔承麟也被亂兵所殺。至此,自太祖阿骨打建國,傳六世九君,曆經一百二十年,金國爲宋蒙聯軍所滅。
南宋此次出征的将軍孟珙把金哀宗的遺體也帶回了臨安,臨安城中頓時一片歡騰,所有朝臣百姓都好像去掉了一個心腹大患,連續幾日臨安城都處于亢奮中。官家一高興,幹脆把年号也給改了,由原來的紹定變成了端平。他改年号也不全是爲了慶祝金國滅亡,還有一個重要因素,就是權相史彌遠去年死了。這位宋理宗終于可以完完全全的親政了,所以新人新氣象,換個年号也算正常。
在此正好說個問題,宋理宗這個皇帝非常喜歡更換年号,在位三十九年,換了八個年号。以前有書友要求我不要用谥号或者廟号稱呼還在世的皇帝,說這樣太外行,要用尊号或者年号稱呼。可是吧,宋理宗沒有尊号,如果我用年号稱呼他,他年号太多了,恐怕很多書友會誤認爲又換了好幾任皇帝。所以還是用谥号或者廟号來吧,這樣更有利于閱讀。
這次遠航對洪濤來說,開始挺完美,後期全是麻煩。先是大食人大舉進攻卡巴蘭,然後又來了一出兒南宋海商和蒲家人勾結、借助東爪哇國力量偷襲馬六甲港的鬧劇,最後的結果居然是金國滅亡了,蒙古鐵蹄分分鍾要南下。所有的事情全趕到一起了,自己拼死拼活的忙活了五六年,到頭來一看,四處都是大窟窿。早知如此,就不去玩什麽好望角了,踏踏實實先把爪窪島搞明白多好。現在洪濤自己覺得有點狗攬八泡屎、泡泡舔不淨的意思,攤子鋪得有點大,捉襟見肘了。
“哎呦,我的丫頭哦,你就不能少吃點嘛,咱家可沒胖子,你不能把這個傳統丢了啊!你看你弟弟們,就沒你這麽胖……别急,你們爹隻有兩隻手,一個一個來。小飛你坐爹脖子上,來,金河坐右邊!”船一在金河灣的碼頭停好,洪濤就頭一個下船了,抱起洪鲵親了親,又把一邊的塞飛放到了脖子上,然後再把老二洪金河抱到右胳膊上,跟着泊珠和塞尼娅往自己家走去。
孩子一多,洪濤就顧不上和兩個媳婦親熱了,而且不光是三個孩子,家裏還一個黎人媳婦拜香呢,她在自己走之前就懷孕了,再過一個多月自己的第四個孩子就會出世。是男是女還不清楚,反正洪濤對自己的命中率還是很自豪的,基本是一槍消滅一個敵人,都不帶補槍的。
船上的那些奴隸、馬匹、貨物絲毫提不起洪濤的興趣,以前每次回來他都願意站在船艉樓上看着大家忙忙碌碌的搬運貨物,總感覺每多搬下去一樣,金河灣就會強大一分。可是這次回來,他累了,不是身體累,是心累。事情太多,千頭萬緒,按照他的性格,這個遊戲已經度過了最開始那種驚心動魄、小心翼翼的階段,同時,新鮮程度和興趣也随之下降了許多。
“洪兄、洪兄,晚上文兄要在議事廳裏召開宴會,同慶我朝打敗了金國,洪兄一定要準時來啊!”第二次來金河灣,又有了文南這個内應,羅有德不再像頭一次來時那樣小心翼翼了,甚至都有點喧賓奪主的感覺,一點都不認生。
“你們自己慶祝吧,我不覺得有啥好慶祝的,話不投機半句多。我還是在家裏多陪陪我媳婦,她快生産了,我請個産假總不過份吧?”洪濤連頭都沒回,一邊走一邊應付了兩句。在他煩的時候,你就算說現在讨論金河灣的歸屬,他照樣能缺席不參加,愛誰誰,沒興趣就是沒興趣,沒面兒!
洪鲵三歲半、洪金河一歲半、塞飛一歲零三個月,有這麽三個整天不閑着的小家夥在,洪濤也沒什麽時間去陪着拜香,還不夠給她添亂的呢。自打有了洪鲵開始,洪濤一年在金河灣待不了三四個月,幾乎全泡在海上了,陪家人、孩子的時間很短。這次回來他心情不好,索性就把一切工作都抛開了,連那座正在建設的金河城都沒怎麽去關注,整天就是帶着三個小屁孩去釣魚、去放風筝、去玩各種遊戲,盡可能多的讓他們獲得一個快樂的童年,免得以後長大了埋怨自己。(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