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是在洪濤家裏吃的,還是特意安排。因爲金河灣目前還是個大鍋飯的社會模式,家家戶戶都是吃食堂,根本不起火做飯,爲了讓羅有德别多心,洪濤專門讓食堂給自己做了幾個野味兒端過來,算是最隆重的招待宴會了。除了飯菜之外,洪濤還請了幾位董事一起做陪,不過來的隻有榮老頭和齊祖,其他疍家人都不喜歡和宋人多交往。爲了湊數,隻得把卡爾、麥提尼和孔沛也叫了過來,好歹算把一張桌子坐滿了。
飯菜很簡陋,全是大盤子大碗的往上招呼,食堂廚子嘛,好不好另說,保準管飽!不過酒很給力,既有葡萄酒也有泊珠按照洪濤教授的方法,帶着婦女聯合會的女人們用米酒蒸餾出來的高度白酒,還有用甘蔗糖漿釀制的朗姆酒。這個規格已經很高了,大宋皇帝也沒喝過高度白酒和朗姆酒啊。除此之外,讓三個波斯舞女伴舞也是助興節目之一,這些女孩子到了金河灣,語言語言不通、飯食飯食不習慣、還啥也不會幹,跳舞是她們最拿得出手的本領,根本不用逼迫,平時沒事她們在自己的院子裏還跳呢,可惜沒人正經看,隻有偷偷看的小夥子。
“唉……成何體統!她已經有了6個多月身孕,挺着個大肚子跳舞,這、這、這!不吃了……”當洪濤的二房媳婦塞尼娅得到了洪濤的準許,也換上她原來的短打扮一起來給客人獻舞時,榮老頭又不高興了。氣哼哼的把筷子往桌上一拍,好歹是看在有羅有德在場,沒直接扔洪濤腦袋上。
“嘿嘿嘿,翁翁,她們身子骨結實,沒事兒,懷孕之後多活動活動也不是壞事兒。再說了。她們喜歡跳舞,心情一高興,對孩子也有好處,說不定能給我生個龍鳳胎呢。一隻藍眼珠像他們的媽媽,一隻黑眼珠像我。”洪濤對于如何糊弄這個老頭已經手拿把攥了,他生氣的時候。你不能和他硬頂,但也别順着他,就胡攪蠻纏。老人嘛,精力都差了,一攪合也就沒了脾氣。
“噗……哈哈哈哈,那、那豈不是成了怪物!”洪濤話音未落,脖子上就被噴了一口酒水。文南沒忍住,轉頭也不夠快,剛喝了一口,全便宜給洪濤了。
“嗨嗨!這不是假裝失誤占我便宜嘛。你等着,你别說話,你一說話我就喝酒,保不齊我也笑噴了啊!”洪濤有點潔癖,再好的東西,喝到别人嘴裏再噴出來,還噴到自己脖子上。都有點惡心,立馬就要急眼。
“洪兄、洪兄,稍安勿躁。文兄也不是故意的,讓他和我換換……”羅有德一看飯桌上就要打起來。趕緊把文南拉到了他的座位上,算是在洪濤和文南之間加了一道防火牆。
“我覺得藍眼睛很好看啊……”卡爾還嫌桌子上不熱鬧,又補充了一句。
“不成,我家孩子都必須是黑眼睛!否則以後出去怎麽見人啊!洪哥,你的孩子是不是都是黑眼睛的?”泊珠對塞尼娅并沒什麽不滿,但是聽說孩子将來會是藍眼睛,也不樂意了。在她的腦子裏,隻要是洪濤的孩子就是她的孩子,有個藍眼珠的孩子,她覺得丢人。
“對對對,都是黑眼珠的……”洪濤右邊脖子上的酒還沒擦幹淨,左邊的媳婦又拉着他胳膊晃悠上了,隻能随口應付了一句。
“不過有可能是紅頭發或者黃頭發……”說完這句話之後,洪濤覺得撒謊不太好,又饒了一句。
“哎呀……醜死了,我也不吃了!”泊珠臉上的笑容還沒完全露出來呢,聽了後半句,不由自主的扭頭看了看卡爾。正好趕上卡爾今天沒刮胡子,這一臉黃毛加上一頭紅毛确實不咋地,氣得她也一撂筷子,抱着洪鲵離開了桌子。
“哎哎哎,打住打住啊,家長裏短以後再聊,咱說點正事兒!老羅啊,我這個地方你看也看過了,轉也轉得差不多了,還有啥不放心的沒有?如果沒有了,給句痛快話兒,以後還打算不打算跟我繼續合作了?要是你還沒想好,也和我說一聲,我給你三天時間想,三天之後我送你回去,到時候必須給我一個準确答複。這不是開玩笑,關系到我以後的安排。”看到大家也吃得差不多了,洪濤的脖子也擦幹淨了,幹脆他也不吃了,把筷子一放,直截了當的提出了自己的要求,矛頭直指羅有德,連句客氣話都沒說。
“……不知洪兄所說繼續合作是個什麽章程,總不是讓爲兄我跟着你一起來海外占山爲王吧?”羅有德對洪濤如此直白的提問并不感到太唐突,他腦子裏恐怕也沒閑着,來這裏不是遊山玩水,洪濤這種辦事方式他也不是頭一次碰到,當下也收起了笑容,大大方方的把問題又扔了回來。
“這個簡單,合作的話,您和舅父依舊還在大宋做生意,鲸油、肥皂、蠟燭、白糖……以後還會有更多貨物可以賣,隻要這裏有的、能賣的,我保證都是羅兄第一個拿到,而且整個大宋地面上,我隻給你一個人貨物。當然了,除了好處之外還有責任,我這邊滿足了羅兄的需求,羅兄反過來也應該滿足小弟的一些需求。我盡量不要求羅兄做違反大宋律法的事情,如果有這種事兒,我也會事先征求羅兄的意見,羅兄可以選擇拒絕。不過有一點,一旦羅兄答應了這次合作,那就不能随意退出,至少不能單方面退出,不能說你掙夠錢了,不想玩了就甩手不幹,把我扔一邊我還得另外找人合作。如果出現這種情況,羅兄啊,說句不好聽的話,爲了我們這個集體的利益,你和我就是生死對頭了,不死不休的局面。在我們那邊,這叫做利益代理人,羅兄就是金河灣在大宋的利益代理人,我們會在一定程度上保證羅兄這個代理人的位置不受别人的幹擾,并且盡量保證羅兄在大宋的身家安全,如果有需要,可能會動用武力。當然了,在這之前,我們會和羅兄進行溝通的,不會單方面采取行動,大概就是這樣子吧。”其實洪濤并不需要羅有德做什麽大犧牲,他隻是需要一個安穩的代理人,不過要比之前相對固定一些。因爲洪濤要開始向大宋内部滲透了,很多事情都需要提前溝通好,别幹着一半就散夥,那樣的效率太低。
“隻有這些?”羅有德聽明白了,這些要求很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想得要比洪濤說的複雜的多。
“我再重申一遍,我不是占山爲王的草寇,也不想去搶你們官家的座位,甚至都不想去大宋成家立業!我有我自己的發展空間,如果不是爲了幫大宋對付蒙古人,我早帶着我的族人回我的家鄉過日子去了,在那邊比這裏還舒服。這是我最後一次解釋我的意思,以後在座的各位就别在這個問題上多耗心思了,那個皇帝的位置對我沒任何吸引力。”洪濤明白羅有德想說什麽,他是怕自己讓他去做一些暗中反對大宋朝廷的事情。他畢竟是個宋人,而且對宋朝的認同度很高,錢财還不足以讓他完全背叛國家。
“那爲兄不用考慮了,也相信洪兄的誠意,雖然我還不是很理解洪兄的用意,但爲兄願意助洪兄一臂之力。不過爲兄有個非常疑惑的地方,望洪兄可以明示。”羅有德基本沒怎麽考慮,就準備答應洪濤的要求。
“請說。”洪濤并不知道羅有德要問什麽,不管問什麽,都盡量告訴他實話就是了。
“此時蒙古數十萬大軍正在圍攻金國都城,蒙古國使節已經抵達了臨安,據傳言,他們是來邀請我朝一起出兵前後夾攻金國的。如此一來,蒙古國和我朝應爲友邦,滅掉金國之後,說不定還能把我朝國土歸還,洪兄是憑什麽來判定蒙古人一定會南侵呢?他們不善農耕,我朝又沒有草原供他們放牧,北人在南方也生活不慣,一定非要勞師遠征、勞民傷财的南侵嗎?”羅有德并沒直接提問,而是把此時北方的戰局給洪濤介紹了一下,他在臨安待着有一個好處,就是離朝堂很近,可以聽到很多大事情,可靠性也比較高。
“哦,是這個問題啊……确實,這是個很難講清楚的問題,怎麽說呢?”洪濤還真被問住了,他是知道蒙古人肯定百分百絕對要南侵,可自己是通過曆史書上看到的,至于蒙古人爲什麽非要南侵的原因在這個時代裏很難講清楚啊,尤其是和宋人講,以他們的見識很多解釋都不太和邏輯,如何說服他們是個很大的問題。(未 完待續 ~^~)